第17章 可愛的保質期
種種現象表明,半面妝有99.99%的可能是個新手媽媽,而這四只小橘子也是她貓生中的第一胎。
不可否認,半面妝母性很強,不容許任何生物接近她的孩子。
但由于她是一個新手媽媽,這種“喜新厭舊”的特性也表現得特別明顯。
如淩慈所說,剛出生還只會嘤嘤嗚嗚的小貓絕頂可愛,但很遺憾,他們的可愛是有保質期的。
真要算的話,大概是從呱呱落地到睜開眼睛吧。
一旦睜開了眼睛,他們就會從小可愛變成爬行的麻煩制造機。
具體表現在半面妝一天當中有一大半部分的時間在外放風,然後回來的時候總要在院門口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
為了提高孕婦的身體素質,淩慈也沒有少做準備,不說偶爾出門打包點外賣回來,她也會把陳雅靜給她的那份罐頭留給半面妝。
然後她費心費力給半面妝養好的身體在生産結束後一朝回到解放前。
甚至要比生産前更為消瘦。
該怎麽說呢?
這四只小橘子果真不堕“大橘為重”的名號,幹起飯來超級努力,把自己吃得肥肥胖胖的,看着可有福氣。
睜眼之前,四只小橘子還只霍霍媽媽一人,但睜開眼睛之後,整個院子沒有哪個貓能逃得過。
礙于半面妝的強大母性,小太陽、小蝴蝶、警長不敢輕舉妄動,就算對剛出生的幼崽再好奇,也不敢輕易跨越雷池一步。
但問題就在于,生産的一個星期後,四只小橘子陸陸續續都睜開了眼睛,他們就到處爬,提前被半面妝發覺叼回去還好,但若是半面妝出去放風溜達了,那可就真是災難。
淩慈的尾巴又大又蓬松,就像個天生的逗貓棒,是最受孩子喜愛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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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抱着玩一會兒淩慈也不說什麽,但壞就壞在,親媽回來了。
親媽看見了。
親媽追着淩慈跑了兩條街。
淩慈:……就,真的蠻累的。
受害貓不止淩慈一個,大大小小的貓和狗都遭遇過如此窘境。
于是在月黑風高的一個夜晚,貓狗大家族對此展開了激烈的讨論。
貓:不行,得搬家。
狗:不行,我家就在這裏。
貓貓貓貓貓貓狗面面相觑,只能從長計議。
幸而半面妝這時終于認清了自家孩子貓嫌狗厭,沒有貓或狗願意帶一個麻煩制造機回家。然後又意識到一個院子裏有這麽多貓狗是多麽幸福的事。
她不用帶孩子啦!
認識到這件事後,她把孩子交給室友照顧,夜不歸宿,到處蹦迪。
從那以後,院子的地面上,除了一只飛不了的狗,其餘六只貓全都上樹。
大黑坐擁四只大寶貝不知所措。
不是,他是公狗诶,沒有奶可以吃!
可惜他不能上樹,可惜他就算能上樹脖子上的鏈子也不能允許他上樹。
在四只小貓茁壯成長的同時,漫長的暑假假期快要結束了。
小孩剛結束了暑期培訓班和興趣班又要面臨開學大禮包。
什麽收心班、思維班層出不窮。
但這個時間點高二升高三的學生早早的開了學,提早進入了緊張又刺激的高中最後一年生涯。
踩着晨曦,淩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生理性鹽水溢出眼眶,被淚水沖洗過的眼睛就像雨後的彩虹,澄澈又炫目。
也不知道還沒一個月的小貓哪裏有這麽多的精力,竟然能鬧騰到通宵,她趕在天亮之前小憩了一會兒,又被往來的人聲吵醒。
她醒過來的時候,堆在樹根旁邊的小貓睡到翻肚皮,看樣子天塌了估計也醒不了。
而孩子他媽,不出意外,蹦迪還沒回來。
熬夜的後勁太大,淩慈腳下如踩雲端,輕飄飄的。
走進菜市場,以往熟悉的魚攤後坐着一個胡子拉碴的老大叔。
左邊是賣肉的阿姨,右邊是賣羊肉的叔叔,沒有走錯地方啊。
也才三四天沒見,小夥子也長得太急了些。
擡起爪子揉揉眼睛,淩慈懷疑這是熬夜的後遺症,有聽過一夜白頭的,卻沒聽說過三夜直接從青年步入中年的。
肉攤大媽努努嘴,笑得可開心,“嘿,你兒子的女朋友來啦。”
老大叔咂摸了一下嘴,不孝子去了學校還給老爹派任務,可憐他辛辛苦苦釣的魚還要便宜野貓。
淩慈用力眨眨眼,原來是好心人的老父親啊,熬夜腦子沒出問題真是太好了。
差點讓她以為又穿越了。
邁步到魚攤面前,白貓高高揚起頭,也不怕生,“喵。”
張爸居高臨下盯了貓許久……
老大叔濃眉大眼,不怒自威,穿着白t露出了紮實的肌肉,一看就知道掐人脖子很疼。
這樣一個健碩的的大漢,很難想象他把腰扭了躺床上療養了兩個月的樣子,也很難想象他這雙手是用來殺魚而不是砍人的。
一人一貓對視許久。
久到在菜市場混跡多時自诩老油條的淩慈心生退意。
要不還是換一家蹭早飯吧……
張爸:不愧是兒子釣魚喂出來的貓,這毛可真不錯。
淩慈剛後退半步,“嘬嘬嘬,這個要吃不?”說話間,一只蝦落在她面前,還在蹦噠。
是對蝦。
一斤三十。
見白貓動作遲疑,不敢上前,張爸随手又抓了一條,精準地落到離貓一步距離的位置。
“那這個嘞?”
白貓低頭看被扔下來的第二只蝦。
黑虎蝦。
一斤五十。
“這個也不行?那……”
第三只蝦落地。
九節蝦。
看這體型,一斤得要120。
淩慈:……我們貓吃東西是不看價格的。
“還不吃啊,那就……”張爸目光掃視面前的生鮮,似乎在思考還有哪個更貴一些。
“嗨喲。”肉攤大媽看不下去了,“那魚給它一條就得了。”
張爸:“哦。”
鲫魚淩慈吃的內行,最多被拍兩下臉,但那個蝦,蝦頭尖尖的有刺,淩慈怕被紮到。
白貓吃上飯,張爸也就放心了,但那三只蝦老在地上蹦跶也不是個事兒啊。
他從攤位裏擠出來,彎腰想撿地上的蝦,手剛一碰到,毛絨絨的爪子按在他的手背上。
順着雪白的貓爪擡頭,張爸看到了一張嚴肅的貓臉。
他松開蝦後貓的爪子也移開了。
張爸起身從泡沫盒裏又抓了兩只九節蝦出來放在一邊。
“魚先吃着。”說着他把另三只蝦攏到一起,“等它們死了再吃。”
白貓滿意了,繼續吃魚。
目睹一切的肉攤大媽:……
難不成他之前不是腰扭了,是腦子抽了?
兒子這樣,當爸的也這樣。
又是大魚又是大蝦,這還是淩慈當貓後第一次吃蝦呢。
幹完一條鲫魚和三只蝦,淩慈甩甩尾巴,對着張爸:“喵~”
謝謝嗷。
雖然淩慈做人的時候不怎麽擅長社交,但她當過女兒,最知道怎樣去讨老爸開心了。
張爸樂呵道:“吃完飯還懂說謝謝呢。”
猛男形象全毀。
肉攤大媽都不想理他。
調整好剩下兩只蝦在嘴裏的位置,淩慈得得得地往回趕。
好東西要和小弟分享。
也許世上真有心靈感應這回事,淩慈出了菜市場還沒走兩步路,栗子兩兄弟一左一右從牆頭跳下來接應她。
松開嘴,兩只九節蝦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淩慈把蝦往前推了點,“喵嗷。”
妹妹主動給他們帶東西吃,栗子兩兄弟感動到不行。
他們一邊吃蝦一邊想着妹妹不喜歡老鼠,要不去打一只鳥送給妹妹。
等兩只貓吃完,他們正準備啓程回家,唰一轉頭。
一、二、三,三只小貓貓頭躲在暗處觀察他們。
栗子兩兄弟十分默契地用爪子把蝦殼往身後刨,然後忽略他們委屈的小眼神,和淩慈一起趕羊似的把他們趕回小院。
這麽多貓糧都不夠你們造的啊。
在回去的路上,任延年從路口一閃而過,淩慈想也沒想,跟栗子兩兄弟打了聲招呼讓他們先回去,自己追了上去。
任延年身姿挺拔,連普通的藍白夏季校服都能穿出不一樣的感覺來,換一個布景仿佛就能直接拎包去拍校園偶像劇。
“喵——”
貓叫聲在人類聽來別無一二,但很神奇的,也不知道白貓的叫聲是不是更為獨特一點,讓任延年一聽就能聽出是誰。
白貓與少年并排走在布滿爬山虎的小巷中,像是一幅精心布局的畫。
任延年看看白貓,又看看被自己啃了一半的菜包。
想了想,“菜包你吃嗎?”
淩慈:……
說實話,她很為難。要是搖頭,會不會讓人知道她能聽懂人話。
任延年顯然也知道這個問題超出小貓咪的能力範圍之外了。
三兩下吃完菜包,把塑料袋扔進垃圾桶。
接下來的路程中,一人一貓安安靜靜。
要淩慈還是個人,就這路上的氛圍,她能摳出一棟別墅還帶地下車庫。
但她現在是只貓诶。聽不懂人話也不懂人情世故的貓。
任延年垂眸用餘光瞥了一眼白貓,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身毛發好像一次比一次白。
光線正好,落在它的身上,鍍了一層毛絨絨的花邊。
随着離學校越來越近,他們身邊的學生也聚攏而來,淩慈幾乎要貼着任延年的左腳被他帶着走路了。
跟任延年過來也只是突發奇想,想來看看這裏的高中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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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父母喂貓現狀:
前——
張棟:爸,幫我喂一下貓
張爸:喂什麽貓,不喂
後——
張爸:兩只魚夠不夠?要不要嘗嘗章魚,新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