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總覺得盛閑期帶上了哭腔。◎
寂墨波瀾不驚地退出周钰辦公室。
其實她整個人都是懵的,在站臺等公交的時候還錯過兩班車。
雨,還在下。
昨晚下過好像白天停了一段時間,她記得課間有學生跑出去買了奶茶的,臨近下班才突然又滴答起來。
站臺頂的一角“嘩啦啦”地落下聚集的雨水,成了一條小水柱。
寂墨喜歡雨天,而盛閑期喜歡晴天。
所以,她們大多數的相處時間裏,都是豔陽高照的。
但寂墨還是喜歡下雨。
因為,每當下雨時,盛閑期懶得撐傘,大大咧咧把衛衣帽子一遮,就能沖進雨幕。
寂墨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衣袖,“下雨了。”然後自然而然地就能把傘遮過盛閑期的頭頂,兩人并肩而立,站在同一把傘下。
盛閑期不在乎地把帽子一呼嚕,本就毛躁的頭發更顯亂,反襯得一張小臉更精致。
女孩無奈地吐出一口氣,然後沖她笑,“哦,嘿……”
很憨卻很燦爛。
寂墨故作無語,偏頭到另一邊,卻在盛閑期看不見的角度,跟着笑彎了眉眼。
這就是她們少有的親昵時刻了。
少女初心動,卻不知情為何物,整日黏在一處,只是以同學或朋友的身份,卻苦惱不能觸碰到對方,借着各種理由,撞一撞胳膊,拽一拽對方沾着體溫的衣袖就能高興得不得了。
“嘶咔。”公交車到站。
寂墨沒再錯過這一輛公車,她猶豫了下,拎着傘沒撐開,短暫地沖進雨幕進入車裏,刷完卡,她找了個空地站着,拍了拍身上沾的水珠。
第二天上班,寂墨每次路過走廊都會不自覺地往周钰辦公室的方向望。
阮夢楓問,“怎麽了?”
寂墨搖頭,“沒什麽,接了個任務。”
她要是去找周钰要盛閑期的電話,那這個任務就太不像話了吧……
思來想去,其實也沒什麽別的辦法可想。
只有一條路。
寂墨下午沒課的時候,獨自一人去了等你。
她可不想約同事當着人的面要盛閑期的聯系方式,多奇怪。
“一杯……”寂墨還沒說完,點單的櫃員已經笑着接道,“抹茶拿鐵?”
“嗯。”
寂墨本就心亂,點了單兀自找了個座位等着。
她随意劃着手機,從微博到微信,各種社交app都翻了個遍,但什麽都沒看進去。
斜前方的一桌坐了兩個小女生。
寂墨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她确實心不在焉,心思亂飄,一不小心就聽到了。
“寶貝,我好喜歡你。”
寂墨脊背一僵,條件反射要看過去,又瞬間意識到不禮貌強迫自己沒有扭頭。
“我也喜歡你!”
“那你這星期剩餘三天的早飯怎麽辦?”
“沒事,我不喜歡吃早飯。”女生笑着補了句,“你不是想來這喝咖啡嗎?只要你高興就好。”
“嗚嗚……”另一個女生故作撒嬌,“我高興!”
“那就夠了。”
“可是我更心疼!你怎麽還真就帶我來了……”
“傻。”
……
寂墨聽着一邊尴尬一邊又忍不住笑。
等你的裝潢地段和咖啡品質及人員服務就決定了這裏的消費不會低,對成年人還好,對未成年确實不友好。
學生時代的生活,除非家裏富裕的,不然靠小孩子的零花錢想談個像樣的戀愛确實艱難。
曾經……
她和盛閑期也也這麽快樂開心過,那是最純粹的時光,最純粹的感情。
盛閑期家裏是屬于家底豐厚的,寂墨家只能算過得去吧,但日常花費也夠了。
她們一起穿梭小賣部,舔棒棒糖,啃烤腸,體育課自由活動時抱着紙盒裝的飲料圍着操場走了一圈又一圈。
那些畫面明亮溫暖,镌刻着金色的光。
但突然有一天就不對了。
那天,盛閑期紅着眼質問她,“那你不需要我對嗎?”
寂墨的心間倏忽一窒,差點兒喘不過氣。
咖啡怎麽還沒上來?
寂墨慌亂地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三兩口喝下,才平息一點。
時隔多年,她已經記不清當時的全部細節了。
但不知道為什麽,這次的記憶裏,她總覺得盛閑期帶上了哭腔。
那個少女平時是極愛哭的,淚失禁體質,根本憋不住淚,可那天她記得她沒有掉眼淚。
如果當時盛閑期真的要哭了的話,該是會掉眼淚的吧?
想到這,寂墨的心跳愈發混亂,心沒有預兆地一跳一跳地疼。
她強迫自己回到現實,眼前的那對女生小情侶卻不知何時也變了。
她們不像剛剛那麽和諧,甜蜜又讓人起雞皮疙瘩,兩人唇槍舌劍地在争論,互不相讓。
“你就是想看我為你花錢,就是想看我為你付出一切,你就只是想看看我能為你做到哪步!”女生咬着牙,“你需要的根本不是我。”
“那你呢?”另一個女生也氣急,“我沒有為你付出過嗎?”
“不一樣!”
“随你怎麽想!”女生扭過頭去,梗着脖子生硬地說,“對,我不需要你了!”
“嘩啦。”一下,寂墨猛地站了起來。
心跳比剛剛更快了,有一種害怕和急切的心情跨越時間,鋪天蓋地而來。
等你的生意很好,店裏很忙,但等你的服務更好,寂墨的動靜有點兒大,店員第一時間就過來了,“您好,請問有需要幫忙的嗎?”
寂墨臉色慘白,“沒有。”
她剛要走,又回頭,記着此行的目的,聲音有些弱,“盛小姐的電話可以給我嗎?”
?
店員反應了下,“您說的是我們老板?”
寂墨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點了下頭。
店員愣了下,才笑着說,“好的,您等我下。”
等店員走後,寂墨才反應過來,在人家店裏喝咖啡,莫名其妙找人要老板手機號,不大對勁。
另一個店員把寂墨的咖啡送上來了。
前面的店員很快拿着手機也來了,她低着頭擺弄手機給寂墨報號碼。
店員帶着笑道,“我們盛小總吩咐過了,您來有什麽需要我們都要盡量滿足。”
言下意,可不是誰都能要到我們老板手機的。
寂墨正輸入手機號,聞言手指一僵。
那一年的那次争吵,她總覺得她好像遺漏了什麽很關鍵的字眼,叫她忐忑不安。
作者有話說:
盛閑期:要我號碼,是不是覺得曾經對不起我,想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