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佳人約出來了?”◎

這就很有做壞事被人抓了個現場的感覺。

雖然,寂墨也沒幹什麽對不起人的事,她不過看了個人的朋友圈,對方要是換個人,寂墨一定毫無波瀾,甚至她根本沒有看其他人朋友圈的興趣,但對方是盛閑期。

寂墨攥着手機的指尖微微用力,她就是覺得不大清白與坦蕩。

有些事,騙得了別人,但騙不了自己。

“我......”寂墨遲疑,看了眼桌上擱着的啤酒罐,“不知道。”

“......”

對方明顯不大相信。

不知道就不知道,哪裏會停頓這麽久才說不知道。

寂墨懊惱地在心裏嘆了口氣,秒速說,“我不喝了,今天有點累,要睡了。”

說完,她不等盛閑期回答,直接挂斷了電話。

“诶!”坐在側邊沙發的秦可伊始終看着盛閑期打電話,此刻愣了下笑開了眉眼,“诶~你行不行啊?”

秦可伊是圈內人,當初盛閑期公開取向後,她也是聞風而動來的一員,苦追了盛閑期小半年沒成,但她比其他人好的一點是,最終跟盛閑期混成了閨蜜。

“這就是你說的提升我們審美的大美女?”秦可伊笑話她,“看來确實是個佳人,調子很高啊。”

盛閑期被拒絕了不大爽,斜着眼看過去。

“就是人家跟你不大熟的樣子啊。”秦可伊說着風涼話。

盛閑期後牙磨了磨,“你懂個P!”

她們認識的時候還是初中,不說當時的情分,就算是只算認識的年頭,也超過人生一半時間了。

“卧槽!”其他在場的小夥伴一下子驚了,又笑又叫,“盛小總生氣了?!可伊你牛掰啊,能把盛小總弄生氣!”

她們自然看不出盛閑期的細微表情代表什麽,但她們很少看見盛閑期對女生說髒話,盛閑期顏狗,且重女輕男,就算拒絕追求者的時候,雖然性子直,但對女生總是要委婉些。

秦可伊則不以為然,她知道盛閑期沒真跟她生氣。

衆多追求者裏只有她和盛閑期走到了朋友這步,也是因為她能讀懂盛閑期的幾分性子。

盛閑期哪是生氣,只不過跟她相熟些,當朋友罷了,這女人本身看着就不外向,但極少人知道,盛閑期其實也有幾分外人跟前的克制自律,只有真跟人混熟了,才會嬉笑怒罵都願意在你跟前展開。

“唔。”秦可伊不怕死地加火,“閑期姐姐飙髒話了。”

“去你的姐姐。”盛閑期皺眉嫌棄。

直女之間玩笑就玩笑了,圈內人對姐妹的稱呼可敏感得很。

盛閑期習慣了不給人留一絲幻想。

“哦,那閑期妹妹。”秦可伊笑笑,占她便宜,“反正是賢妻就好啦。”

“......”

盛閑期分分鐘要暴走。

“诶!”秦可伊見好就收,連忙做小伏低,拉住盛閑期,又好奇道,“不是,姐們兒,你小時候真沒人拿你名字取外號開玩笑的啊?”

學生時代幾乎每個人都會被拿來取笑吧,何況盛閑期這名字本就很好作文章。

“呵。”盛閑期氣性來的快,去的也快。

怎麽沒有?

“多着呢。”盛閑期道,“有個傻X男還說,你将來一定會是問賢妻良母。”

“可拉倒吧!”

“哎我就了個去了!”

“男的腦子裏都裝些什麽?真就覺得當個賢妻良母是天大的贊美?”

......

盛閑期撇嘴,“誰願意做賢妻良母誰做去。”

她才不做。

退一萬步說,就算她真要做個賢妻......

盛閑期端起酒杯小小抿了一口,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嘟囔道,“也輪不到給那些傻X男做。”

斓遇墨在梨城也開了有幾個月了,當初盛閑期離開Y市成立梨城工作室,一部分夥伴另尋出路,另一部分則忠心耿耿跟着她一起來了。

工作室目前算是站穩了腳跟,出圖的質量很高,但人力就顯得不大夠了。

盛閑期本身才氣橫溢,斓遇墨在業內的名氣也高,所以招人的标準很苛刻,這麽幾個月,終于才層層篩選出一個新人來。

新招的妹子叫江笑斓,跟斓遇墨的斓同字,也算是個緣分。

她開工後的一周,大家決定給她辦個接風宴。

“笑斓!咱倆喝一個!”

“哎,別欺負人家妹子啊!咱們男同志一齊跟她喝一個,這要一個一個喝,她得喝多少啊!”

“哈哈哈!就是!咱這好不容易招到個妹子,稀有物種!咱一起喝一個!”

......

一群大小夥子喝到興頭兒上,開始吆喝。

江笑斓人如其名,很愛笑,她被衆人拱着臉都羞紅了,也只是笑着說,“我、我不會喝酒。”

“哎!都成年人了,哪有不會喝酒一說?”

“就是!出社會了不會喝酒怎麽行?哥哥們教你喝!”

“這也沒外人,都是工作室的人,你跟我們喝,不會喝也沒事,你要是做了傻事,沒人看得見!”

......

大小夥子們拿出一套說辭,每個人都配合默契。

“小江,你看你名字江笑斓,我們桌上也有瓶江小白!緣分啊!你今天肯定得喝點是不是?”不知哪個缺德的腦筋快,嘴更快。

一夥人就開始跟腔,有節奏地喊,“江笑斓!”

“江小白!”

“江笑斓!”

“江小白!”

......

江笑斓眼睛慌亂地躲閃,有種下不來臺的感覺。

盛閑期一擡眼望過去,她手下那群家夥個個喝的臉紅直喘氣,還在這勸小姑娘喝酒?

她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平日跟她跟得最近的小平頭駱之安性子最慫也最老實,此刻也跟着起哄叫喚,“嘿,嘿嘿,嘿嘿嘿,是啊,你在外面總要學會喝酒的,人不能總活在學校那一套裏,吃不開的,跟我們喝沒事。”

盛閑期眯了眯眼,右手擡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巴掌拍到了駱之安後腦勺上。

“啪。”地一聲,清脆響亮。

駱之安當場懵了,完全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麽事,過了兩秒才轉頭看向盛閑期,他委屈極了,卻不敢叫,只能耷拉着嘴角苦兮兮問,“頭兒?”

飯桌上也因這一變故安靜下來。

“還嘿?”盛閑期擡着下巴,冷笑,“你還嘿一個試試?”

“我......”駱之安嗫嚅,“我咋了?”

他不就嘿嘿嘿笑了幾聲,頭兒這脾氣真是越來越兇了,連他笑的聲音都要管。

駱之安委屈,也只能憋着,在盛閑期強大的目光注視下,無奈道,“我錯了。”

雖然不知道錯哪了,但我不嘿了還不行嗎?

桌上衆人也不明白咋了,但是都很齊心地求情,“頭兒......”

盛閑期手一擺,“你們這什麽中年油膩惡心直男發言?”

“啊?”大小夥子全愣了。

“你們剛剛跟小江說的都是什麽話?”盛閑期聲色俱厲,“我們是工作室,拿手藝說話!不搞那一套肮髒的公司文化!你們都是從哪學來的鬼話?”

喧鬧的飯桌寂靜無聲,在座的男生們一個個都垂下了頭,酒醒了,紛紛意識到自己的話太過分。

“小江來這兒一星期了,她不單是我們工作室的一份子,她還認了我做師父,你們一個個的,誰敢欺負她,先掂掂自己的分量,惹得起她師父不?”

簡而言之一句話,這姑娘,你們老板我罩了。

大小夥子們狂冒冷汗,這誰惹得起?

盛閑期心裏的不爽發洩了,心情自然好了,看着蔫兒了吧唧的男生們,和顏悅色,“來,吃菜!”

衆人機械小心地跟着夾菜。

一片“和諧”中,江笑斓偷偷看了眼盛閑期,唇角止不住的笑意,星星眼快要藏不住。

飯後,江笑斓悄咪咪跟在盛閑期身後三五步遠的距離走着,目光粘在了她背上。

等人散得差不多,盛閑期回頭看見她,她立馬綻開笑容,“師父!”

“嗯。”盛閑期打了個哈欠,吃太飽,有點兒飯後暈。

她雙手插兜,懶洋洋跟小新人囑咐,“小江,以後遇到這種事別慫,怼回去就行,不敢的話來找你師父。”

“我.....”江笑斓低頭。

盛閑期看出她的猶豫,“不用在意那幾個毛頭小子的話,一個個的,自己才多點大,還敢教做人呢。”

理是這麽個理。

但江笑斓依然為桌上男生的話顧慮,“我想試着學喝酒。”

“......”

盛閑期嘴角抽了抽,合着她剛剛自作聰明白當好人了?

她無語地嘆了口氣,“行吧,那你自己看着辦。”

再無語盛閑期也不會多說別的,個人選擇,她不會幹擾。

“師父!”江笑斓怕她失望,趕緊解釋,“雖然他們說的話不對,但是還是有很多人都是這麽想的,在你身邊當然沒事,可是我怕以後還會遇到這樣的場合......”

沒有誰能保護誰一輩子。

江笑斓底氣不足,但又很堅定的樣子,“我想先學着适應。”

盛閑期擺擺手,無所謂,轉身要走。

“可是師父!”江笑斓喊住她,“我不敢跟他們喝,可、可不可以你教我?”

盛閑期腳步一頓。

其實,寂墨也是個要強的性子。

應該說外柔內剛。

盛閑期看着眼前的江笑斓,女生眼睛裏有光,期待地望着她。

一瞬間心軟了。

如果是寂墨呢?

那個女人看着文靜柔弱,可是心裏比誰都要強。

剛出社會的年歲确實尴尬又無助,遇到今天江笑斓的情況,寂墨是不是就算不想,也會強迫自己去做呢?

盛閑期胸口的位置塌了一塊兒下去,她心疼,為那些她沒有參與的過往,為寂墨獨自生活的這些年。

“好,我教你。”盛閑期的目光透過江笑斓的眼睛,輕而溫柔地道。

時隔一周,寂墨再一次在晚上接到了盛閑期的電話。

空白的這些天,寂墨是有些悵然若失的。

盛閑期性格是算開朗,交朋友會主動約人,但也很有自己的分寸和驕傲,誰要是拒絕了她一次,她絕對不會再喊那人第二次。

她是不是錯失了和盛閑期重新做朋友的機會?

不。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和盛閑期再做什麽朋友。

可是,為什麽還是有種遺憾的感覺?

寂墨輕輕嘆了口氣。

秋意愈發濃烈,夜晚從五點多就拉開序幕,九點不到,窗外除了漆黑,是一陣一陣的風聲。

寂墨看着窗外,手指還拉着窗簾,微微發呆。

就是這個時候,盛閑期的電話來了,還是同一句話,“出來喝酒。”

不同的是,盛閑期這次搶她一步說,“不知道位置的話,我接你,或者發你定位。”

只能二選一。

“......發我定位吧。”

“哎喲!”秦可伊看着盛閑期的臉色,“佳人約出來了?”

盛閑期拿手肘輕輕撞了下秦可伊,使眼色,壓低了聲音道,“別亂說話,我這還帶着個小徒弟呢,人是侄女,而且可單純着呢。”

秦可伊看了眼第一次見面的江笑斓,對方無辜又臉紅地沖她笑。

是夠純......

“啧啧。”秦可伊沖盛閑期聳聳肩,沒再多說。

盛閑期做師父非常盡責,平日教處理圖片就很到位,這回教人喝酒也非常體貼,她先是要了兩瓶果味酒來,跟江笑斓試探,“這酒只有三度,不過後勁兒還挺大,你先嘗嘗?”

江笑斓聽話地嘗了,嗯,确實度數低,一瓶下去,江笑斓啥感覺沒有。

另一邊當師父的盛閑期也陪着喝了一瓶,眼睛已經開始飄了。

寂墨到包廂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盛閑期臉頰微紅,跟一個小女生說話,苦口婆心的,“女生學喝酒就是要跟我們女生學,慢慢試探酒量,你要跟那些臭男生一開始就上江小白什麽的酒,可就完了。”

“......”

這是哄騙人家小姑娘喝酒呢?

寂墨擰眉,再看另一邊沙發上坐着的秦可伊,那女人風韻十足,也在跟她對視,目光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這人喝酒是叫了幾個相好的,還是在這釣魚呢。

她寂墨來這,怎麽就像個添頭?

寂墨深吸了一口氣,想直接走人。

誰知盛閑期終于看見了她,“寂墨。”

寂墨回頭。

女人今天應該是出工了,穿的比較随意舒服,奶茶色針織衫外套着件灰色大衛衣,長腿裹着寬松的休閑褲,整個人懶散而柔然,又散發着天然的飒酷。

酷姐跟寂墨說,“你會喝酒嗎?不會我也可以教你。”

寂墨看着她面前擺着的3度果酒,又看了眼一臉飄飄然的盛閑期。

“......”

作者有話說:

寂墨:我真是栓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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