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就是想這麽和你待在一起。”◎
燈光流轉,這一秒，時間被無限拉長。
在寂墨的世界裏，盛閑期以外的所有都沒有了意義。
下一秒,盛閑期卻突然張嘴咬住了她的手指,寂墨本能“嘶。”了一聲,其實并不痛。
盛閑期的牙齒松開，就只是輕輕含着，再沒有別的動作。
寂墨愣了下，留在外面的拇指摩挲過女人的唇瓣、人中,像是安撫,又像是索取。
四周人聲鼎沸,這個角落卻好像被遺忘。
她們靜悄悄坐在這,不發一言,畫面都靜止。
寂墨都不知道她們到底在幹嘛,時間過的很慢又好像很快。
某個瞬間,一直發呆怔愣的盛閑期突然動了，拽過她的整只手臂,然後依靠在了她的肩上。
這些年來,寂墨不止一次在夢裏出現過這個場景。
她夢寐以求的女人,就這麽安靜地靠坐在她身邊。
可是,當真正發生了。
寂墨又感覺很遲鈍，懵懂，又不真實。
次日清晨,酒醒的寂墨意識才回歸。
手機裏靜悄悄的，沒有盛閑期的任何消息。
不知道那女人會不會記得。
她們昨晚,好像太暧昧了。
怪她。
寂墨懊惱,盛閑期當時明顯喝懵了,是她去碰了盛閑期。
可還好，盛閑期沒找她提起，兩人默契地繞過了這件事。
只是極偶爾的時候，寂墨看着自己的食指會微微發呆。
那裏似乎留有一個小小的牙印。
寂墨知道，是她的錯覺，也是她時隔多年重新生出的妄念。
隔天，寂墨特地去做了美甲。
美容師遞了杯溫水，“美女，你有想要的款式嗎？”
寂墨搖頭，“你們這有什麽推薦？”
坐在旁邊沙發翻雜志的阮夢楓随手“嘩啦啦。”地翻閱，“诶，寂墨，那你怎麽會突然想來做美甲啊？”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搞這些東西呢。”阮夢楓有點兒好奇，平時寂墨的形象一直是屬于淡顏美女，素淨，指甲也修剪整齊，永遠透明。
“嗯，是沒什麽感覺。”寂墨看着自己的手指愣了下神，随後溫和笑着說，“就是想嘗試一下。”
不然，她低頭看見手指時，總會想起那晚，手指皮膚下的觸感，還有，盛閑期不明意義的那個咬噬。
美容師很快捧了本厚重的畫冊過來，“您可以看看，這些是一般做的比較多的樣式。”
美容師職業素養很到位，賣力推銷，“唔，我看您皮膚很白诶，是好少見的冷白啊。”
“對！”阮夢楓坐在沙發上附和，“我第一次見到寂墨的時候，哇，簡直驚為天人，現實世界裏怎麽會有這麽白淨的人啊，根本像個雪人！”
“那您可以選擇的範圍就很廣哦，哎，其實完全看您喜好了，有的款式啊，挑人，您就沒有這個顧慮。”美容師趁勢指了幾款給她看，“您看，這個就很亮眼，襯得您更加容顏勝雪。”
寂墨看了幾款，都不滿意，“有沒有素淨點，不大打眼的，我的工作不方便。”
作為輔導機構的老師，雖然不像學校老師那樣不允許做美甲，但寂墨也奉行低調主義。
“也有啊，那您看看這幾款呢？”美容師立馬翻了幾頁。
阮夢楓聞言走過來跟着看了看，“诶，這幾款是可以诶，淡淡的，還很溫柔的感覺，現在馬上冬天了，就很适合。”
寂墨無所謂這些，最後讓阮夢楓給她選了一款，又低調又好搭配妝容和衣服的。
出門的時候，天陰陰的，寂墨擡手微轉了轉角度，淺煙粉，幾乎看不出做了美甲的痕跡，但又就是很特別，暗暗的小心機，不經意地晃過一下，還能看見細碎的小閃。
“哇靠！太完美了！真的太好看了！”阮夢楓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嗚嗚，寂墨你的手也太好看了！搞得我也很想做美甲，可是肯定沒有你的好看！”
“那下回我陪你再看看。”寂墨溫淡笑笑，“你的手也很好看。”
“是嗎？”阮夢楓舉起自己的兩只手翻轉着，“嘻嘻。”
“不過我覺得啊，長這麽大，見過最好看的手還是盛小總的。”阮夢楓随口道。
诶？
寂墨心中一動，“怎麽會突然說到她？”
“就是的啊，雖然我們平時都是說盛小總大長腿身材比例超好，但是人家真的骨骼優秀，手指也很長诶！”阮夢楓煞有介事，“我是覺得寂墨你的手就很漂亮啦，細細長長那種，但是盛小總的感覺更長诶，要比你稍稍大一圈，可能也是因為人家本身就要高一些吧。”
“最重要的是，我總覺得盛小總的手看起來有種說不出來的性感！”
寂墨一怔。
性感。
她記起盛閑期中指側邊的那顆小痣，晃在眼前的時候，真的給人的感覺很微妙。
寂墨呢喃，“我也覺得。”
“是吧是吧！”阮夢楓笑，“你也注意到了哦！”
？
寂墨微懊惱地閉了下眼。
拜托，寂墨你剛剛在說什麽啊。
“說好了一起吃晚飯的。”寂墨轉移話題，“我們一會兒去吃什麽？”
阮夢楓陪她做美甲那麽久，寂墨自然要請客。
兩人在車站等車，寂墨的手機就“嗡嗡。”地震動，正是盛閑期的電話。
挂了電話後，阮夢楓問她，“是盛小姐嗎？”
“嗯。”寂墨笑，“你介意她也來一起吃飯嗎？”
阮夢楓當然不介意，“我很喜歡盛小姐！”
在一家古風的中式飯店，店裏人氣太旺，她們沒訂到包廂，只能選了個卡座。
盛閑期到的時候，有幾分風塵仆仆。
剛剛落座，阮夢楓就直直看着她。
盛閑期摸了摸臉，莫名其妙，“怎麽了？阮小姐，我臉上有東西？”
“盛小姐，你氣色好像不大好诶。”阮夢楓有點兒擔憂的神色。
寂墨抿着唇，安靜地遞了杯熱茶給盛閑期。
盛閑期不以為意，“可能天太冷了，要換季了吧。”她捧起熱茶小口灌了幾口，呼出口熱氣來，“好像好多了。”
寂墨眸子彎了點，放下心來，兩人無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飯吃到一半。
盛閑期突然問她們，“對了，待會有個舞臺劇我有票，一起去看嗎？”
寂墨瞥了眼票面，眯了眯眼。
這部舞臺劇她還沒看過，但是聽說了，口碑不錯，而且裏面還有她喜歡的演員。
“我可以。”
阮夢楓一句話頓住，“我......”也可以，轉了個彎，“我還有點事，就不去了。”
她眼睛在兩人之間掃來掃去，明明飯桌上，這兩人交流不多，但就是有種無形的壁壘。
每回她和她們在一起，都有種隔離在磁場外的感覺。
嗯，怪怪的。
她還是不湊這個熱鬧了。
盛閑期也沒勉強，“好，那下次有機會在一起。”
飯後，阮夢楓先走了，因為劇場和這家飯店剛好很近，不到半小時路程，寂墨和盛閑期就打算直接步行過去，還能順道消消食。
夜裏，有微風，涼涼的，不至于冷。
盛閑期走在她身邊不到半臂的距離，“你新做的美甲很好看。”
“你怎麽看出來了？”寂墨無端心虛。
“嗯，我剛到飯店第一眼就看見了。”
寂墨手揣回口袋裏，“啊，很顯眼嗎？我不想做太顯眼的。”
“不會。”盛閑期一口否認，“放心，你學生肯定看不出來，一般人應該都很難發現的。”
那你怎麽就第一眼就看見了？
寂墨舔了舔唇，揣在兜裏的手指無聲地動了下。
到劇場門口的時候，兩人進門，很短暫地掠過身體。
擦身而過的瞬間，寂墨感覺到盛閑期身上很涼，她下意識地擡頭想要拉住盛閑期問下。
劇場前廳的燈光又亮又冷，照在盛閑期臉上，白的驚人，甚至慘淡。
阮夢楓說的氣色不好，好像是真的。
“走啦，在檢票了，可以進場了。”盛閑期卻剛好回頭。
寂墨點了下頭，跟着她進去。
還好，進場後裏面的暖氣開的很足。
盛閑期拿着票領着她很快找到座位落座，寂墨本想和盛閑期說點閑話聊聊，可女人無精打采地看了眼臺上，打了個哈欠。
這片子很文藝，寂墨看着前期的起伏也不算吸引人，但慢慢越來越上頭。
她感嘆，她喜歡的那個演員果然是會挑劇本的。
盛閑期坐在她旁邊則呵欠連連。
唉。
寂墨一邊可惜，一邊又有點兒不滿。
既然不喜歡，幹嘛要來看？
“沒意思嗎？”寂墨很小聲地湊在盛閑期耳朵旁問。
盛閑期不明顯地僵了下，過了幾秒才忍不住地揉了下耳朵，“咳，還好，你喜歡就好。”
所以，盛閑期真就只是拿了票專門來陪她看。
朋友間有必要做到這樣嗎？
寂墨微皺了下眉，想說什麽，記起剛剛燈光下臉色蒼白的盛閑期，又心疼，把話咽了回去。
她不知道，盛閑期來這之前連續工作了快二十個小時。
有個同事的單子沒做好，她幫着改救場，時間太急了。
等完篇，平頭男小洛都傻眼了，“頭兒你這是要去哪兒？還不回去睡覺，你身體還要不要了？”
盛閑期整個身子都酸痛，但解決了事兒心裏卻輕松了不少，半沉着臉吓唬人，“我是頭兒你是頭兒？管起我來了？”
“......你是。”駱之安憋屈道，“可是......”
“沒有可是。”
大概是察覺到身邊寂墨的微妙情緒，盛閑期在軟座上小幅度地伸了伸懶腰，舒服地嘆出口氣來，“就是想這麽和你待在一起。”
寂墨的心跳一頓，“？”
盛閑期在座位上不受控制地閡上雙眸，唇角微翹，嗓音輕帶着含混的笑意，“因為很安心。”
安心。
安心到就這麽睡着了嗎？
寂墨無聲地咬了下唇，又無奈地嘆出氣來。
是安心......還是因為覺得和她在一起無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