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2】
潘嬈本來是不肯的, 覺得這是在外面,萬一叫人聽到就不好了。可耐不住傅世安磨,加上她也的确想念他的好, 于是在對方的軟磨硬泡下,也就半推半就了。
可即便她肯, 也只肯一次。後面任身邊的人怎麽磨,她恁是不松口。
傅世安雖貪歡, 卻能克制。本來也不是非得急在這一時, 不過是覺察到了謝隽窺探在外面, 他才有此一舉。如今既然計已得逞,既她不再情願,他自然不會勉強。
加上天也晚了,想着她也累,便只摟着人便入了夢鄉。
而此刻外面的謝隽,依舊立于夜風中。腦木腿麻,他早已不知該做何種反應。
其實方才反應過來帳篷裏二人是要做何的時候,他就該走的。只是忽然想到那日朱錦帆對他說的話來, 他便沒走。
自小生長于英國公府,皇親國戚,一流權貴。其實,早在謝隽還未弱冠、大概十七八的時候, 房中就放了人。
不過,謝隽從小眼裏心中只有一個人,房裏的丫頭, 自然看不上,也從未想過寵幸誰。
夫妻間的那點事,他的确從未嘗過。從前倒是被朱錦帆拉着去逛過青樓,不過,他素來潔身自好,即便去了那裏,略坐坐也就罷了,從未越過矩。
他從未想過,頭回這般清晰知曉男女之歡是怎麽回事,竟是偷聽了他心愛之人的牆角。
謝隽此刻覺得自己仿佛已經死了。
就算沒死,怕是也不比活着好多少。
最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冷風中站了多久。總之渾渾噩噩的,總覺心口堵着塊巨石頭,壓得胸悶,喘不上氣來。
這種狀态一直持續了好幾天,直到數日後,他在房中見到了邱香,也不知怎的,忽然吐出一口血來,這才好了些。
胸沒那麽悶了,氣也沒那麽堵了,仿若壓在心口的巨石沉了下去般。
邱香比謝隽大一歲,如今已有二十四了,是幾年前謝隽的母親世子夫人選了送到兒子房中來的。邱香長得并不多好看,不過還算周正,其勝在辦事穩妥性子溫順,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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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爺吐了血,邱香吓悶了,忙大喊請大夫來。
“不必了。”謝隽阻止了,只吩咐丫鬟端茶水來給他漱口,之後交代了下去,“今日的事情,誰都不許傳出去,尤其是不能讓夫人知道。”
當時的時候,邱香是應了下來的。不過,她到底是世子夫人崔氏的人,加上又老實憨厚,隔了幾日,去世子夫人那裏請安,被其幾句話一盤問,她就把這事情說了出去。
“什麽?隽兒竟然吐過血?”崔氏又驚又怕,暫且也管不上邱香的知情不報之罪,追問,“隽兒現在身子如何?”
邱香忙跪了下來說:“這幾日奴婢一直盯着公子,生怕他出事。不過,好似就那日吐了血後,就沒有別的異樣了。”
崔氏還是不放心,畢竟是自己兒子。
“有些病,最開始是瞧不出來的,但其實已經傷及根本。若真等到日後出了問題再請大夫來瞧,早就遲了。就奉我的命,去請府醫過來候着,待隽兒一回來,即刻讓大夫去瞧。”
“是。”邱香應命去請府醫了。
但崔氏還是不放心,親自去了兒子院子一趟。
謝隽如今供職于城郊邊防營,偶爾軍務忙的時候歇在營裏,平時大部分時候都是早出晚歸。這日踏着月色回來,詫異的發現母親竟然在。
“兒子給母親請安。”謝隽腳下步子只是停頓幾息功夫,便忙上前去請安了。
崔氏身邊還站着府醫章大夫,謝隽一看到章大夫,基本上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下意識朝邱香那裏瞥了眼。邱香一直埋着腦袋,不敢看主子。
崔氏極為關心兒子身子,見他回來了,忙對章大夫說:“快,去給隽兒瞧瞧,這到底是怎麽了。”
之前不願讓下人們告訴母親,謝隽是怕母親擔心。如今既然母親已經知道,且又帶了府醫過來,謝隽自然也不會拒絕。
手伸了過去,章大夫搭腕把了脈。
“怎麽樣?”崔氏湊到跟前來問,滿臉急切。
章大夫收回手道:“從脈象上看,倒瞧不出什麽來。二爺年輕健壯,身子再是健康不過。”
“那何故會吐血。”崔氏急問。
章大夫又示意謝隽坐下來,他則去瞧了他眼睛和面色,最後才說:“許是心思郁結,有心事。不過這血吐了出來,反而是好事。”
提到心病,崔氏多半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左右掃了眼,将丫鬟婆子們都打發走了後,她才看向兒子:“你告訴娘,到底怎麽回事。”
“沒什麽,不過是軍務上的事而已。”謝隽面色冷清,答得随意。
“你還想騙娘!”崔氏急了,“你說,是不是和潘氏有關。”
謝隽擡起眼皮來,目光涼涼望着自己母親,半饷才淡淡啓口道:“若不是母親于中橫加阻撓,我便不會遲約定日期月餘才趕至秀水村。若非我去遲了,她何故能被迫嫁給旁人為妻?如今她淪落至此,母親可是滿意了。”
崔氏蹙眉:“這話何意?”
謝隽擰着眉心望着母親,但從她面上的确瞧出了屬于一種叫茫然的神色的時候,他恍然一驚,似是方才明白過來一樣,忙問:“兒子護送潘家父子去南境的路上,母親沒有暗中差人阻撓過?”
崔氏道:“我雖不願你娶潘嬈,但的确也沒做過這等事情。等等……”似是反應過來什麽,“你是說,你送潘家父子去南境,回程的路上,有人給你設過埋伏?你怎麽沒早說,可有受傷?”
“兒子甚好,母親無需擔憂。”謝隽心思早不在這兒了。
之前他有派人去查過,但并沒查到什麽,且那些人意不在傷他,只是為了拖延時間,阻止他繼續前進,所以他便以為是母親暗中差人阻撓的他,目的是為了不讓他順利和嬈妹相會。可如今看來,當初設下埋伏的人,并非是母親。
那又會是誰。
父親?
更不可能。
謝隽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人的身影,他這才似是恍然明白過來。若是他,便一切都解釋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