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寡夫(2)

跟着過來的藍袍男人出言嘲諷:“不要臉皮,自己好端端杵着,卻說倒在那裏的下藥。”

一衆縣民裏,只這藍袍男人孟小蓮有點身份,是鄉紳之子,敢這樣直來直去地說話。有他打頭,庭院裏竊竊聲便高起來,直聽得許豐漲紅臉,豆大的眼睛瞪圓辯駁:“是這陳裴氏聰敏反被聰明誤!”言罷也知無人信,匆匆将衣裳攏好,拂袖離開。

民不與官鬥,沒人攔她,孟小蓮啐了她背影一口,目光落到孟晚這邊,皺起眉頭:“男女有別,還沒認親,這樣親密給誰看。”說着伸手來接,周圍也有熱心腸的大伯過來扶,孟晚規規矩矩松了力道,見幾人将裴钰快要扶進屋裏問:“有在下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孟小蓮頭一扭,嚷嚷道:“沒有!還在這看什麽,家裏沒得男人了嗎?都散了!”

見他眼一瞪,原本交頭接耳的人群便一波波散出院子。

孟晚一直守在門口,約莫兩個時辰過去,木板門才打開,孟小蓮走出來,向她攤手:“那玉佩呢?拿來給陳裴氏看一眼。”

進去,很快出來,将玉佩還給孟晚:“陳裴氏說見都沒見過。”

“不知見裴钰郎君一面方便否?”

裴钰不願見,次日,孟晚才在門口堵着人。他已恢複如常,出來倒水。孟晚趕緊站起來搭話:“裴钰郎君,你現在如何了?。”

男人做買賣,尤其是漂亮男人,哪怕男扮女裝,也少不得吃暗虧,裴钰早練就對付這些狂蜂浪蝶的好手腕——無視。

門板在眼前合上,孟晚摸了摸鼻子。

看宿主吃癟,000笑得打滾[就說這招行不通,裴钰那麽聰明,怎麽會相信這種謊話?]

[本來就不希望他相信,親兄妹可沒有未來。]孟晚靠着牆,摩挲着玉佩,明媚的陽光令她眼睛微微眯起[我只是需要一個新的身份,去合理地接近任務目标。]

原身自認為守護也可以說騷擾裴钰這麽多年,直接導致裴钰對其厭惡根深蒂固,遑論還是孟晚以一己之力,掀開裴钰男兒真身,将其一下子推到風口浪尖,綜上,裴钰對原身動心幾率基本為零。別說動心,怕是靠近都不會讓。想要破局,最省力的法子就是換個身份。

孟晚穿過來時,原身正在破窯洞裏準備吃縣令侄子送來的燒雞,裏面下了足夠藥死三個成年人的□□。接收資料後,她當機立斷,搜羅全能帶走的財産,放了把大火,又換上原身私藏的,準備穿給裴钰看,卻從未穿過的華服,便急忙趕過來。從此孟晚還是孟晚,卻不是原本那個小潑皮無賴,而是江陰孟家的女兒。

之所以敢這樣冒認,一則因為江陰孟家家族實在龐大,除去主枝那幾人都認得,孟家的小輩幾乎無人可自信認全。二則,那玉佩也有點說道。根據資料來看,這玉佩後期被證實,的确有江陰孟家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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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許豐醉酒後,對侄子說得一句話:“……多虧了你這玉佩,那孟晚也是命薄,載不住這江陰孟家的福氣……”

裴钰是孤兒,嫁的妻主也是孤兒,還是孤身來此的外姓人。妻主死掉,裴钰只能自謀生計,謀不了就免不得餓肚皮。是以就算昨日那般折騰,今兒緩過來,還是得換利索衣裳,綁好頭發,背上竹簍去山裏采藥。

時至正午,越來越熱,土路上,他擦了把汗,順着路上山。

但凡是出格的男女之事,哪怕男方一點錯也沒有,消息出來,總要批評男方多一點。

“要不是他不檢點,怎麽會勾引得縣令那樣子哦。”

“是啊,好人家媳婦誰會穿成那樣招待人。”

“我看陳裴氏也挺可憐。”

“可憐?我看他享受得很。”

“你這張嘴就會亂說。”

哪裏都不乏八卦與碎嘴的男人。

孟晚跟在裴钰身後,見他面不改色,穿過這些風言風語,往山深處去。

一不小心被樹枝絆了一下,穩住時,明晃晃一把鐮刀擱在眼前。

裴钰不知何時走了回來,握着刀,打量着孟晚。

也許是從小幹活的原因,與其他男子不同,裴钰長得很高,比孟晚還要微微高出一點。

穿一身麻布衣裳,倒襯得那身白皮更加細膩。

冷眼掃過來,他說:“做什麽老跟着我?”

即便他不露聲色,孟晚還是看出來,這人在憤怒。

那眸面是冰,眸底是火,生生想将這人煎熬死。

她笑了笑:“本以為裴钰郎君是在下失散多年的兄長。”後面的話不必說,眼裏的傾慕就代為表達。

裴钰嗤笑:“莫叫郎君,我嫁過人,叫陳裴氏。”

這樣的他見得多,本不會管,只等她們自己失去耐心走人了事。只是今兒估摸是太陽烈,曬得人浮躁,心氣格外不順,遂目露兇光:“也莫再跟我,不然宰了你。”

孟晚沒應承,裴钰擡步走,待他走三步,孟晚才準備跟上,随即便有一把鐮刀橫過來,鋒利刀刃削掉孟晚一縷發絲。

“不相信?”刀刃在孟晚頸邊壓出一條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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