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害妄想

第二天，楚禾坐在行政部經理辦公室長籲短嘆。她揉着面鏡子看看，果不其然，右臉成了半個皮球，紅中帶青，青中帶紫，好個姹紫嫣紅。昨夜疼了一宿，半夜起來回顧過往的那些混賬事，又扇嘴巴扇了通宵，嘴也給扇腫了。

也許是讓‘曹米’打醒了，楚禾今天沒在站在玻璃前‘探監’，乖乖的完成了行政部的秘書工作。到中午時分，她才從辦公室裏出來，送文件給銷售部劉經理。

經過銷售部辦公區，曹米也在，看也不看她。楚禾心底讪讪，欲言又止。裏頭的十來個同事見她戴着口罩都遮不住青腫，心下都大吃一驚。吳菲菲沒忍住驚呼道：“小楚，你的臉怎麽回事？！需不要去醫院看看？”

楚禾面無表情說：“沒事，昨天加班的太晚，在公司廁所摔的。”

吳菲菲沒再多問：“既然來了，中午跟我們搭夥吧，反正你們部門都吃外賣。”

衆人收拾東西往外走，曹米忽然出聲：“我今天有點感冒，就不跟你們吃了哈。待會兒我自己去附近解決。”

楚禾聞言，眼神暗了暗，但最終還是跟着吳菲菲他們走了。

曹米松了口氣，跑去樓下買了盒飯回來，今天林溪請假，她多帶了份給辦公室的窦文宣。昨天的事情，讓楚禾一打岔，酒吧也沒去成。

窦文宣拉着她走到樓下，喉嚨裏發出一聲冷笑，自己就開着車走了。留下她曹米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路邊等車，偏偏還打不到車回去，于是很傻逼的一路走到家。從昨晚到現在，除了例行小雞啄米的那幾下，兩個人都沒有做過任何交流。

曹米剛要推門進去，想了想，還是停住腳步敲敲門。裏頭立刻很有派頭的說：“進。”她這才推門進去，笑眯眯的說：“老板，我給你帶飯吃。”

窦文宣看也不看她，繼續拼命整理文件簽字蓋章。曹米擦擦汗，低眉順眼外加讨好的說：“人是鐵飯是鋼，工作忙不完的先吃飯吧。我給你點了喜歡的蝦呢，涼了就不好吃了。”

窦文宣不為所動。曹米摸摸鼻子：“老板，昨天的事情想跟你解釋一下。”

窦老板放下手裏的筆，雲淡風輕地看着她。曹米咳嗽一聲，臉有點熱：“昨天，那個，你別聽楚禾瞎說，我沒有準備回心轉意什麽。雖然我一直跟她說的很清楚，可她腦筋就是轉不過來。反正，我不會跟她複合的，你別生氣！”窦老板忽然微微笑了笑：“我為什麽要生氣？”

曹米撓撓下巴：“是啊，你為什麽要生氣。哦，對，肯定是因為沒能換回身體，沒能換回身體！”她放下盒飯，在摸摸鼻子準備失魂落魄的離開。

窦老板忽然在她身後不鹹不淡說：“昨天楚禾沖進來的時候，門外還有個財務部的小秘書。你可能沒注意，在處理好楚禾的事情之前，你最好提高點警惕。”

曹米一時愣住，回頭瞧見窦文宣一臉嚴肅。咯噔一下，想起上回那個女生，兩眼跟刀子似的剜着她。乖乖，不會那麽衰吧。難不成還真把她當情敵搞陰謀詭計？她曹米明着不怕，最怕被人暗算。不行，要趕緊解決掉楚禾。這樣下去不是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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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米緊繃神經，感覺自己都快得被害妄想症了。白天到座位先檢查有沒有圖釘在椅子上紮屁股，鼠标上有沒有520膠水。夜裏加班連上個廁所都要吳菲菲陪着，就怕一個轉身，門就讓人給從外面鎖上，讓她在廁所凍個通宵。半夜躺在床上，怎麽想怎麽害怕，她沒出息的想要求助窦文宣。可是，窦老板最近太忙了，忙得都沒時間戲弄她。明早無論如何去買幾本攻心計微表情看看。

一天過去了，兩天挨着過去了。財務部的小秘還不動聲色，偶爾在茶水間狹路相逢，還沖曹米微微一笑。敵人越是冷靜，曹米越是擔心。畢竟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越是冷靜的女人，越是毫無破綻，她就越無法尋找到突破口。于是，曹米打算約楚禾談話，找了死黨高敏商量。

高敏肚子漸漸明顯，婚期也定下了。前幾天，曹米還陪她接爸媽過來說出實情。畢竟他們只是未婚先孕，還不至于離經叛道，兩位家長數落幾句後基本就沉浸在抱外孫的喜悅裏，可喜可賀。曹米去顏家，把事情原委說了個大概。高敏挺着肚子恨鐵不成鋼：“瞧你現在的熊樣，還是當年叱咤風雲的曹米嗎。讓你那幫小弟見了看笑話呢。”曹米說：“那不一樣，女人心海底針。能跟群大老爺們相提并論麽。我現在都快要神經衰弱了。準備找楚禾出來談談，叫上拿個財務小秘，讓對方知道我确實有跟楚禾斷幹淨的決心。”

高敏不置可否：“你覺得能行那就趕緊去辦吧。地點我給你選。”不愧是她曹米的軍師，三下五除二讓顏凱給她那朋友打電話，保準當晚給曹米護駕。顏凱放下手機：“電話打過去了，酒吧那邊說會給你們留個好位置。”

可米某人永遠算不過天意。楚禾請假了，聽說家裏老人過世，楚禾幾天沒回來，約談的事情就這樣耽擱了。曹米再被害妄想了三天，總算等回了憔悴的楚禾，同時，等來了部門聚餐。

聚餐是好事。財務部經理請客吃飯。請了整個公司吃韓式燒烤喜慶，慶祝他喜得孫子三世同堂。

這位經理今年還不到五十歲，算是窦文宣叔叔輩的下屬。平日裏使喚起來也沒少客氣，所以連老經理都挺怕她。酒過三巡，老經理大着舌頭拉着曹米說：“窦總啊，老羅我都有孫子了，你什麽也趕緊把婚事定下吧。越是拖着越不想結婚，尤其像你這樣的女強人，自己有本事照顧自己，就覺得嫁人反而是束縛。可人是群居的生物，現在年輕沒覺得什麽，将來身邊的人都走了，你就會覺得孤獨寂寞。”

曹米偏頭看隔壁桌的窦文宣，臉上紅一陣青一陣，皺皺眉毛抿抿唇，反應十分可愛。曹米偷樂了一會。不過，這老經理的話她頗有同感，身邊沒人的時候總會想着有個人能陪着到老，就算父母也無法陪着孩子一輩子，唯有相愛相伴的那個。曹米無意識看了眼窦文宣，一下就對上那冷飕飕的眼神，小心肝不由得打了個顫，瞪什麽瞪啊，都還沒要跟你一輩子就瞪我，一輩子還不瞪出白內障。

三巡過後，窦文宣率先走過來給老經理敬酒，敬酒完畢又跟曹米說：“先祝窦總早日把婚事定下來。”

碰了碰杯子，曹米嘴角抖得不行，打哈哈：“承你吉言，承你吉言！”呸！對象都還沒影。窦老板每次都搞破壞，曹米單身都快一年了，連女友的小手都沒摸上。酒桌上，一發不可收拾，平時沒機會拍馬屁的，今兒個都大顯身手，端杯子端碗端瓶子都有，好在沒有端臉盆過來的，曹米是酒神，啤酒根本喝不倒。可她現在窦老板，窦老板是她。三下五除二，直接讓這幫小崽子擺平在桌上。眼看今晚要橫着擡回去了。曹米當機立斷，趁沒人注意，快很準的把被酒潑向窦老板胸口。然後拍桌而起：“我包裏有毛巾，跟我走。”

窦老板無緣無故胸前濕了大塊，臉色沉了沉，剛要開口罵她“搞什麽鬼”。曹米擡腳踢上廁所門，捧着她的腦袋就開始友情式激吻，燈光耀眼了曹米的紅唇，窦老板的長發。唇舌相交，難舍難分。

出了廁所，原本還威風凜凜的窦老板瞬間就腌菜了，兩眼醉醺醺，扭着秧歌步往外走。曹米托着她的腰身，兩個人歪歪扭扭斜着讓人攔下來。

走廊上，楚禾看看曹米，看看她懷裏的窦文宣，不吭聲。曹米知道機會尋上門了，她同樣看看楚禾，看向她身後的財務小秘。雖然場合不對，問題還要解決：“那個，楚禾，那天打你是我不對，先給你說聲對不起。我......”

楚禾兩邊臉完好如初，估計心裏有陰影，一提起來就抽疼。她勉強笑笑：“你沒有對不起我，那是我早應該受的。我今天過來，就跟你說聲，可能要回老家工作了。你知道我家在東北，不可能一直待在南方。”

曹米點頭：“是你家裏讓你回的吧。”沒再多說，窦文宣的爪子扣着她的腰，威脅着她趕緊離開。

楚禾再勉強笑笑：“希望你們幸福。”

曹米也朝她笑笑：“你也是，收收心找個靠譜的，将來好好過日子。就算不能長久，也要把在一起的日子過得有聲有色。”

楚禾點了下頭，多看曹米一眼，回頭就走。曹米看了眼神色憂愁的財務小秘。對方掃她一眼，回頭就追着楚禾去了。曹米摸摸下巴，這樣事情就揭過去了吧。出乎意料的簡單，反而讓她最近念得攻心計洗腦術FBI微表情學無用武之地，有些淡淡的憂傷。

回到家曹米伺候窦老板睡下，從冰箱裏掏出灌啤酒自己跟自己慶祝。高敏忽然打公寓的電話說：“你怎麽短信手機都不通啊！你現在趕緊來老家市醫院，幹媽出事了！”

曹米一咯噔：“高敏，我那個尼姑媽怎麽了？”

高敏唉聲嘆氣說：“醫生說，幹媽最近暴飲暴食，血壓血脂蹭蹭上來，引發了各種症狀，身體承受不住還在昏迷。”

作者有話要說：

後邊那張比較搞笑，于是決定不卡，連在一起笑。

曹媽也是個逗角，比之小米不遑多讓。而且也是本故事開頭結尾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