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女尊世界001
熏香靜靜地燃燒, 萦繞在室內。
床帏之後躺着的那人身上依舊穿着華袍, 她雙手合攏安放于腹部,安靜地沉睡着。
女帝已經昏迷了許久, 知道她不喜別人擅自碰她,侍從都不敢上前去為她換上一套更為舒适的衣裝。
只是六日不醒, 已經是極限了。
下人們自然害怕身首異處,不敢上前;此時能夠冒着被陛下直接杖斃的危險上前的,怕也只有那一人。
“顏先生,顏先生。”殿外宮人小心地邁着步子引路, 面上卻是難掩高興,“陛下見了您一定會高興的。”
高興倒不一定, 只是還能夠勉強留下幾分活命的可能。
來人随意披了一件青衣, 如墨長發披散在肩頭, 眉目間盡是淡漠的神色。
哪怕此時即将面對喜怒不定的當今陛下,也沒有半分懼意。
“陛下昏迷多久了?”被稱為顏先生的男人皺了皺眉,問着侍從。
“回先生,六日了。”那宮人立馬老老實實地回應,眼底盡是恭敬的神色。
“是了,你下去吧,過會兒将皇後給帶上來。”那人随意地應了一句便邁出步子踏進了宮人避之不及的大殿。
“諾。”宮人應了是,都是自覺退開來,将殿內留給這位先生。
顏何進殿便是從懷裏取出另一枚香,借了火,取代原有的熏香在室內燃了起來。
新的香有一種更為清新而好聞的氣味, 有些淡雅卻不顯沉悶。
床上的人似乎也聞到了其中區別,面上多了幾分紅潤與安心,卻是不僅沒有半點醒來的意思,反而看上去似是更加沉得睡了過去。
Advertisement
“陛下。”走到龍床一側的顏何看了一眼床上穿着羅裙的“女子”。
那富麗的華袍是宴席上女帝所穿的,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女帝突然倒下,昏迷不醒直至今日。
陷入沉睡之中的女帝自然聽不到顏何的這一句喚,她的呼吸自然而綿長,不見半點轉醒的跡象。
顏何卻是不在意反而更上前了一步,側坐在那龍床之上。
他伸出手便是觸及到了女帝身上的華服,輕緩卻又絕對迅速地将那厚重而繁複的衣服從女帝身上褪下。
從外到裏,直到将女帝剝了個精光,露出那明顯不屬于女兒的身段,顏何這才停了手,伸手在一旁備好的銅盆裏擰幹了帕,為床上的少年細細地擦了身子。
整個過程,他的面上都是極為平淡的,仿佛女帝是個男兒身這一個秘密在他眼中微不足道。
将女帝身上擦幹,顏何這才一層一層又将幹淨的衣服為他穿上,直到最後系上那腰帶的時候,才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那雙精致又小巧的眼睛眨了眨便緩緩睜開,正好對上了顏何的眸子。
四目相對之下,顏何看着對方眼底一閃而逝的狐疑和打量,眼中的冷漠漸漸褪去。
他終是笑了笑,緩緩開口:“陛下,您終于醒了。”
“奴,可是等了許久。”
是了,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一個被女帝一時興起帶回宮裏的奴隸,連成為嫔妃的資格都沒有。更何況這整個世界背景本就是個女尊世界,男子地位本就低下,更不用說男性的奴隸了。
偏偏,這樣一個最最低劣不堪的男性-奴隸卻是掌握了這個國家最為尊貴的女帝的秘密,更是通過手段直接地殺害了女帝。
好在現在女帝已經死透了,這時殼子裏換了人,顏何的心情也好上了幾分。
“顏何。”女帝抿了抿唇,最終将面上的神情盡數褪了下去,姣好地面上露出了幾分小心翼翼。
“怎麽陛下都能直呼我名字了,還不願直視我?”他伸手将那人衣帶的最後一角系好,這才擡眸看他,“陛下想要什麽,盡管開口,哪怕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顏何也定能為您取來。”
他的話說得信誓旦旦,絲毫不像一個無權無勢的男□□隸,反而像是高高在上的王,手握重權、無所不能。
女帝擡眸看着他,卻也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
皇後咬牙踏進大殿後看見的便是女帝面無表情地坐在床側,而她的奴隸半跪在她身前為她整理着身上的衣物。
兩人之間的場景看上去極為唯美,讓人不忍打擾,卻又有一絲暗流湧動的意味。
他剛剛鼓足勇氣邁出去的腳便又縮了回來,準備趁着屋內的兩個人沒有注意到他的時候趕緊逃離這個氣氛古怪的地方。
只可惜,他還沒有行動便已經被人叫住了。
“皇後娘娘?”那為位高權重的奴隸有些疑惑的開口,聽聲音聽不出情緒。
門口的那人卻是因着這一句話瞬間慫了,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出去一步:“臣妾想着陛下剛醒,準備去吩咐準備點吃食……”
“這些事情,交給奴就好,陛下剛醒,正需要皇後您的時候。”顏何微微笑了笑,看似聽信了對方的說法,“那娘娘和陛下聊着,奴就先行告退了。”
他說着出了殿,甚至随手帶上了宮門。
“陛下可是醒了?”候在宮外的宮人見他出來,面上忍不住有些忐忑。
“陛下自然是醒來了,你們下去準備些吃食,今天陛下和娘娘就在宮裏用餐了。”顏何淡淡吩咐了幾句,也不理會對面宮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驚訝,便徑直走回了自己的住處。
他的住處在皇宮的偏僻處卻并不簡陋,即使是奴隸,但在這女帝昏迷的六天,政務都是由他來處理,宮裏人都摸不準頂頭上那位到底是個什麽态度,也只能好生對待着。
只是這位心機深沉的人可不需要別人伺候,原本分來的幾個仆人均是被打發了出去,畢竟這只有他自己能夠進入的仿佛內有着不少暗格,放置着各種人的把柄。
顏何打開其中的一個小抽屜,将裏面的畫一幅幅地拿出來鋪平。
每一幅畫的主人都是同一個人,或許有着不同的神态與表情,但都是裸-露着身子,顯出明顯男子生徽的“女帝”。
這是昔日的“他”用來威脅女帝的把柄,也是他得以成為唯一一個能夠靠近女帝身側,并在女帝偶有的昏厥時處理政務的真正原因。
只是此時顯然這一切都不太需要了。
顏何将那些紙業放入剛剛燃起的火坑裏,看着火苗将一切的圖樣吞噬殆盡,這才起身迎向剛剛向這邊跑來的某個人。
女帝身上還穿着他方才親手套上的衣衫,似乎因為是小跑過來,那張過于精致的小臉上還帶着幾分紅暈。他身後的皇後則已經是氣喘籲籲扶着一旁的牆壁歇息了。
“陛下?”顏何皺着眉看着自家連鞋都能夠忘記穿上的小主子,口中的責備還未出口便被他的女帝打斷了。
“我命令你,時時刻刻跟在我的身側。”女帝平複了呼吸,突然緩緩開口。那要求顯得有些小孩子家家賭氣地随意開口。
顏何卻是愣了一瞬,很快便笑着應了聲。
他的樣貌看上去也是俊麗非凡,但在這個男性應該妖嬈美豔的國家便顯得有些平庸無華了。
相反是站在女帝身後的那位當今皇後,膚若凝脂貌美如花,整一個美人坯子便也更顯得顏何的樣貌清淡。
偏偏女帝仿佛看不見身後的人,眼睛愣愣地盯着前面的人,他微咬着唇,那副極為自然的依賴直接表露于面上,就連身後的皇後都有些心驚于陛下能夠完全信任那個奴隸更是可憐兮兮地看着對方似乎在等待對方的原諒。
覺得自己仿佛走錯了場地的皇後咬了咬牙,盡量往邊上站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那你還在等什麽,跟上我回宮去。”女帝将話說完便再不看他,轉過身才發現身後還有剛才同他一起的皇後。
“皇後就先回自己的寝宮。”
那皇後應了一聲便似是解脫一般地回了寝宮,留下當今身份最為尊貴的女帝和身份低微卻權高蓋主的奴隸一前一後地走在路上。
等到皇後的身影完全從兩人能夠看見的範圍消失不見,女帝便停下了腳步等到那個奴隸走到與他齊平的位置,這才一同邁了步。
少年方才可憐兮兮地樣子收了個幹淨,精致的眉微皺:“你覺得,皇後如何?”
“你的攻略目标,自然不會太過普通。”顏何回想起剛才那個一直想着跑路的男人,再看向女帝的眼睛也多了幾分笑意,“只是沒有想到你這般不受他待見。”
“可不只是不受待見,他心底可瞧不起原主。”少年搖了搖頭,“就和當初原主記憶之中的你一樣。”
少年的眸子裏滿是認真,顏何便也收拾了開玩笑的興致。
想起自己所用的身體原本對于女帝對于整個國家制度的恨意與殺意,突然便是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