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女帝他很奇怪
皇宮的禦花園, 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高貴的女帝與卑微的奴隸走在一齊卻似一副郎才女貌的絕景, 絲毫不輸于周遭花草。
眼見着顏何面上露出沉思,女帝卻是笑了。
“他自然沒你這般膽大包天, 什麽事情都敢去做。區區奴隸之身窺視皇權,也不知該當何罪。”
見他面上調侃, 顏何自然知道他已有對策,心下放松更是直接同女帝開起了玩笑:“奴這般虎視眈眈地看着,陛下可有生畏?”
“生畏?”女帝訝然念道,轉眸間露出的側臉比之面容嬌豔的皇後還要更為傾國傾城, “權謀之事,朕煩之還來不及, 巴不得有人早早接手。”
“更何況, ”他突然一頓, 笑容間更是顧盼生姿,“不是有人前世曾說,要護我一生?”
那奴隸面上一頓,随即啞然失笑。
周圍的宮人們均是低着頭快步走過兩人所在之處,這陛下與奴隸之間的話題牽扯着前世今生這般讓人牙酸的情話,他們不敢多聽、更不敢妄議。
将宮人們的小心翼翼收入眼底,女帝面上笑容反而更為嫣然,身後的男子微微垂了眸,有些無奈。
直至将女帝送至殿門,顏何這才後退了半步同女帝保持着主奴之間的适當距離,卻沒想被某人一拉便是直接進了殿內。
宮人都言女帝與那顏先生商談交接政事的問題, 卻沒想,這一談便直接是從晌午談到了華燈初上也久久不見人出來。
一瞬間,奴隸顏何得女帝憐寵的消息在宮內不胫而走,原本還算“和睦融洽”的後宮之內驟然炸開了鍋,後宮裏那些個妃子均是心慌意亂再也坐不住了。
顏何剛在女帝殿內軟塌上将就了一宿,平日裏宮人哪怕心底再如何,礙于他位高權重表面上對他也是恭敬的很,屋內裝潢幾乎能同當今媲美,是女帝寝宮內的普通軟塌再怎麽都比不上的。
本就有些缺眠,又是一大清早便遇上了一群吵吵鬧鬧的男人,顏何也擺不出什麽好臉色。
更何況,顏先生在這宮裏,本就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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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妃子有何貴幹?”顏何連禮都不行,只是淡淡瞥過那一群花枝招展的男人便微微皺了皺眉,甚至想要避開身子。
這些妃子們平日女帝很少召見,但日常的用度卻是沒有半點克扣,而他們也總能夠将之花完。
現在看來,怕是淨買了些胭脂水粉玉膏香料。
一群人湊在一堆,便是混雜而成的奇異氣味。
顏何的一襲青衣和溫潤俊逸的面龐自然同眼前一群穿得仿佛同花蝴蝶一般面呈女色妖豔嬌柔的男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只不過,在這個世界的審美觀下,任誰都覺得是那些花蝴蝶要美麗缤紛得多。
“大膽,區區一個奴隸見了皇妃竟不行禮?”五顏六色的花蝴蝶之中似乎有一只發出了怒叱。
顏何微微挑眉,正待借機發作,卻是一旁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你們在作甚?如此熱鬧?”來人一身绛紫宮衫,微微眯眼瞥來自帶一股尊貴而大氣的風範,待到人群漸漸退開,那人這才走近了顏何,訝然開口:“這不是顏先生嗎?”
這人昨日顏何才見過,卻人的感覺卻又完全不同于昨日。
那個一心想要跑路的、對于女帝全然不屑的皇後和今天這位慵懶華貴架子十足的皇後,也說不出哪一個更讨喜,只是看在一旁妃子眼底,顯然她們往日見到的多是後者。
顏何微微皺了皺眉,突然想到昨日女帝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和原主記憶之中的他一樣”,想來指的也只可能是此時的皇後。
也不知這人曾經做過些什麽,宮裏嫔妃們似乎都很怕他,見他出現竟多是咬了咬牙瞪了一眼便各自散了去。
原本的來勢洶洶頃刻之間迎來了極為戲劇化的收尾,在場很快便只剩下了顏何同皇後兩人。
“顏先生可願意去本宮住處喝上一杯?”皇後淡淡看着周圍嫔妃一個個退去,這才擡眸看向顏何,神色淡然。
“自然不介意。”顏何微微笑了笑,便是跟上了前去。
皇後的住處和他本人一樣,極為矛盾。
一邊是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各式首飾,另一邊卻又匆匆包好的袋子,看上去便是随時就要離宮出走的樣子。
一邊的器具整整齊齊就連茶杯都圍繞着水壺擺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另一邊卻是三兩四散甚至還有未曾清潔的水漬。
仿佛從這宮殿的某個地方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的住所。
一個精細、一個不羁。
皇後仿佛對于這種異樣全然沒有察覺一般将桌子上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邀請顏何坐下。
“先生是有什麽事情想要問本宮?”皇後微微挑眉,放下手中的茶盞便是直截了當地開了口,“只要你現在開口,想要問什麽說不定我都能夠回答你。”
面前的男人長着極為豔麗的面容與外面脂粉堆砌而成的卻又不同。
盛裝華容的皇後微微笑着看着你,那副樂于交心的模樣的确十分讓人動容,不論是真的,亦或是裝的。
顏何卻是看着面前的人,明明白白的知曉自己就算問了對面也不一定會說多少真心話,先前的心思淡了不少,起身便是準備告退。
卻沒想殿外宮人的聲音來得更快。
“皇後娘娘……皇上召顏先生過去。”前來報信的宮人低着頭,不敢擡頭看皇後一眼仿佛他是什麽洪水猛獸,卻是偷偷打量着顏何。
“陛下還說,說好的時時刻刻跟在她的身邊……”那宮人看了許久見皇後沒有半點動怒的樣子,這才硬着頭皮将後面的話一口氣說完。
顏何微微擡眸恰好對上宮人求救的眼神,卻是很快地将目光移開來看向一旁的皇後。
那人華貴的面上沒有半點失常,雍容依舊,同之前那個對女帝避之不及的皇後有些相似卻又有些不同,他緩緩轉眸看向顏何,輕笑着開口道:“也是,與人之間的承諾自然是遵守為好,更何況是與陛下定下的承諾,不是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顏何的錯覺,他總覺得剛才一直以來面對他時少有情緒波動的人面上驟然冷漠了幾分,态度上也是疏離了不少,而根據他話中的意思,這一切又似乎同女帝有關。
“陛下平日太黏我也不好,等到這邊同皇後談完,我會自行去陛下那裏見她。”顏何淡淡看着眼前的皇後觀察着他的一切反應。
一旁前來通知消息的宮人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個事态發展,面上一白就是慌忙擡頭看向顏何張了張口想要再勸。
而那本應卑微的奴隸卻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底的冰寒便讓宮人面上越發蒼白,只能唯唯應諾,慌不擇路地跑了出去。
這下又只剩下了顏何同皇後兩人,按理來說談話的繼續進行不存在什麽大的問題,只是此時的皇後卻像是并不高興一般,那張令世間萬物都失去顏色的臉上依舊挂着笑容卻是虛假疏離了不少:“本宮與顏先生的交談應該已經結束了。看,那桌上的清茶都已失了餘溫。”
他笑得疏離禮貌,話語之間也盡是逐客的意味:“本宮覺得本宮已經沒有什麽同先生好說的了。”
說完這句話,他一聲令下便是将顏何從殿內趕了出去。
明明兩人之間的交談連兩三句都不到,顏何也找不到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到了這位皇後,但他卻可以十分清晰地感受到另外的兩個方面的不對。
一個便是這樣性格和行為模式異常相反的皇後。
第二個方面嘛……
“顏何,朕不是下過命令,你敢抗旨?”龍紋華袍的人身側跪着那個方才臉色蒼白地出去送信的宮人。
看上去精致而小巧的女帝此時眼底也是滿滿的冰冷與不滿。
如果先前顏何還可以将女帝一定要他跟在“她”身後形影不離當做小孩不想太脫離人設而僞裝出來的外在表面,但現在再想卻是怎麽想怎麽奇怪。
“奴,不敢。”顏何微微上前一步扶住了那人,“只不過出來走走,倒讓陛下挂心了。”
那人華服之外的衣袍上沾染着一層涼氣,顯然不是剛剛出門的人能夠有的,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在門外站了多久才讓宮人進去打探消息。
但是怎麽想都覺得有些不對,有什麽被忽視的地方讓人不得不擔心。
“哼,知道就好。”女帝甩了甩衣袖,後面的顏何心領神會立馬從容跟上。
兩人一路走近宮殿,女帝這才再次卸下了面上那驕縱蠻橫的僞裝變得冷靜而理智了起來。
“顏何,你覺得,皇後如何?”那人回眸極為認真地開口。
顏何有一瞬間覺得面前的人陌生了起來,再看卻又都是自己所熟悉的眼神與神态。
他眼底神色不變,微微扯出一抹笑容,淡淡開口:“奴覺着皇後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錯別字有點多估計得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