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號脈

虞半凡得了傅和同的這話自然是欣喜不過的了,只不過臉上卻不能顯露出這神色來,忙柔聲道,“多謝太子,妾身就不打擾太子辦事了。”

虞半凡轉了個身便打算離去,可是身後的傅和同卻是低低一句“且慢”,吓得虞半凡忙頓住了腳。

“今兒個我也批改這些文書批改的煩了,不如讓我瞧瞧這京都最為出名的醫女虞半凡究竟是有着何種的本事如何?有些事情還是得親眼瞧過了,才是能夠明白我這交易做的是否值得的了。”

傅和同的聲音不容拒絕,虞半凡于心底微微嘆了口氣,琢磨着今日這茬是躲不過去的了,只得輕輕點點頭,還未答話時,傅和同卻似是不經意間地低聲喃喃道,“在我面前無需用敬語了。”

虞半凡未曾料想到傅和同居然會說出如此的話來,面上露出些許驚詫的神色來,傅和同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就是摟住了虞半凡那纖纖細腰,俯身道,“怎的,不是夫人說要保全太子府的顏面,讓外人覺着我們夫婦二人感情甚篤。既是如此,你我二人不用敬語也是無礙的罷?”

傅和同溫熱的鼻息噴灑在了虞半凡的脖頸上,透過她那薄薄的春衫,刺的她耳根驟然間紅了起來。

可傅和同這話說的自己又是無法駁斥的,只能夠僵着身子一言不發,傅和同自己讨了個沒趣,便松開了虞半凡聳了聳肩,“走吧,去你的東房,讓我瞧瞧你的醫術究竟有如何的高超。”

虞半凡和傅和同一前一後地慢步回到東房的時候,白玉已經奉了傅和同的意思,早已備好了熱水和幹淨的軟布候着。

虞半凡怎能夠在傅和同的面前治療自己的外傷,原本還打算回到東房後随意找個理由來推脫掉,可是現如今白玉的這副模樣,估摸着傅和同也是給她下了些死令的了。

雖說她現如今是太子妃,可是在一個自己前日還是陌生不已的男子脫下衣裳來,這件事虞半凡還是無法做到的。

更何況自己身上的傷其實已經好了大半了,自己今日是為了推延歸寧才裝作傷重的樣子,若是被傅和同給發現了自己是在說謊話,那麽可不是一件小事了。

虞半凡長嘆了一口氣來,側身看向身邊的傅和同,柔聲道,“我的身子起**的時候已經收拾過了,傷口也是都處理好了。若是再揭開,怕是會傷口感染,屆時好的便會慢一些了。故而今日怕是不能夠給太子看我身上的傷口了。”

傅和同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絲的神色變化,只是直直地看着虞半凡,看的虞半凡心裏都有些發寒的了。

前去翠竹園的路上,虞半凡也是詢問了些白玉關于傅和同的事情,知曉了這太子的脾性哪裏是冷淡,分明是乖張暴戾。

稍有不順心的地方,輕則杖責,重則打成殘廢抑或者直接判處極刑。故而這些年來,太子府上的下人們也只是越來越少,卻是不曾添加多少人丁的。

所以白玉也是好言勸了勸虞半凡,莫要跟太子置氣,到頭來苦的仍舊是自己。

虞半凡也是聽在了心上,畢竟現如今是在他人屋檐下,還是莫要惹怒傅和同為好。

現如今虞半凡瞧着傅和同這****的視線,瞧的自己後脊骨一陣陣的寒意,只得硬着頭皮道,“先前太子不是說要我來幫太子治病的麽?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我先給太子號個脈,瞧瞧太子的病症就是個如何的緣由來,可好?”

傅和同的臉色這才柔和了一些,看的虞半凡偷偷舒了口氣,算是安下了心來。

可是虞半凡不知,自己的這些小動作卻都是被傅和同看在了眼裏。

虞半凡原本還是有些害怕傅和同這個人的,可是當手指搭上了他的腕處時,整個人的心情便瞬間平複了下來,分外嚴肅地開始摸索着這脈象。

看來,傅和同的這病果真不是被訛傳的。他的脈象十分詭異,時有時無,而且脈象也十分不穩,須得虞半凡靜心才能夠摸索到。

這脈象,還是虞半凡第一次遇着,而且這脈象若是她未判斷錯誤,這是當初師傅給自己所講過的:絕脈。

師傅曾經說過,這種病症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多半是因為生母懷胎上郁結過度,以及世代的遺傳。而這種病症,幾乎是無法治愈的,就算是尋得了法子來治療,也須耗費幾十年的時光才能夠留住他的性命。

虞半凡哪裏有幾十年的時間耗費在這太子府上,她起先不過以為傅和同的病症只是因為身子骨孱弱的問題,可是現如今看來,這病症卻是十分棘手的。

憑借她現如今的能力,根本無法治好他傅和同的。

傅和同瞧着虞半凡的臉色越來越差,便知曉自己的這病怕是治愈堪危,小指也是開始輕輕敲打着桌面,心中的不耐煩之意被刻意地克制住。

虞半凡收回了手指,略略沉思了片刻,低聲道,“太子的這病,須得慢慢來治。此乃絕脈,太子天生絕脈,應當是活不過三十歲的年紀。現如今我的醫術也是有限的,只能夠先開着一些藥能夠緩和你的病,具體的法子,還須得我慢慢來研究的。”

虞半凡原本以為傅和同必然是會因為自己的這一席話而覺得憤怒不已的,可是未曾料到,傅和同卻只是低低一聲嘆息,似乎是早已料到虞半凡的言語一樣。

“那麽這件事便先緩緩罷,總歸還有十多年的時間,總歸能夠想出法子的。”

傅和同的聲音十分的低沉,像是在說給虞半凡聽,卻又像是在說給他自己聽一樣。

虞半凡忽然間覺得,傅和同的深處,大抵是孤獨至極的了。

興許這個人,也并沒有他所表現出的那般高傲不可近罷了。

可是他傅和同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她虞半凡是不想深究一絲的了。

這個病她是短期內治不好的了,現如今最應當做的,便是想法子從這裏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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