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奉儀

虞半凡且以自己需要一定的時間為由,打發走了傅和同。

傅和同自己心中也深谙自己這病症并非是一般尋常能夠解決的,更何況,他未曾告訴虞半凡,他看得清楚。

那薄薄的春衫下,虞半凡如玉似的手臂上已經沒有了紗布的束縛,一層層藍色的藥膏重重地塗抹在了傷口上。而那些傷口,明眼人也能夠看出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

不過**之間的功夫,這藥膏的顏色也并非是太醫昨日前來給虞半凡抹上的,傅和同心中也明白的清楚,虞半凡已經将她身上的外傷治得七七八八了。

這是那些太醫都力所不能及的。

虞半凡自己身上的傷,更兼昨日傅和同自己親眼所見她額頭消腫的速度,傅和同大有理由來相信她和傳聞中所描述的一模一樣了。

“我的傷可以先暫且擱置着不提,父皇封你為奉儀,将于幾日後為你舉辦加封奉儀的盛宴,屆時哪怕父皇不前來赴宴,宮裏的心腹也會前來加持這次的盛宴。故而你還是先行學習一下身為奉儀應當學會的禮儀以及加持盛宴上的一些事情才是。”

言罷,傅和同便拂袖離去,似乎沒有半點要給虞半凡指條明路的意思。

虞半凡這邊心裏還在暗暗琢磨着該如何從這太子府上逃出去,結果傅和同便留下這麽一茬給自己,還偏生未曾告訴自己應當準備些什麽,氣得虞半凡鼓着腮幫子在院子中來來回回走了許久,可卻也是沒得個結果的。

自己偏生又是對這方面的知識半點都不曾了解過的,讓她拉下臉前去央求傅和同,這件事卻也是難以做成的。

還是白玉在一旁瞧不過去眼了,忙上前輕輕拉住了虞半凡的手臂來,柔聲道,“娘娘,太子那邊已經安排了禮儀嬷嬷,應當今日午時過後便會來到東房了。太子也已經吩咐了奴婢前去浣紗閣訂了幾匹料子來,只消得午膳的時辰便會送來,娘娘只需挑選自己喜歡的,到時候奴婢再去浣紗閣為娘娘定制新的衣裙。”

傅朝最為出名的繡閣,便是這京都浣紗閣。而傅朝最為手藝精巧的三位繡娘,也皆是在浣紗閣行事。後來這浣紗閣的名聲傳至了京城,這三位繡娘便被皇上給相中,請來了宮中禦閣做繡娘。

三位中去了兩位,另一位繡娘只以“自己難以适應宮中生活”為由,推辭了這皇上的聘書,依舊留在了浣紗閣。

而這位繡娘,于虞半凡及宴上,獻上了她靜心準備的一條桃色羅裙,以謝虞半凡多年前曾施救過她的恩情。

這是因為如此,虞半凡倒也算是和這位繡娘陳瑾成為了友人,自然也知曉了這浣紗閣的規矩有如何之多,價值連城不提,陳瑾的手藝不是為尋常人物提供,再有錢的人,若是不能夠得陳瑾的心意,她也是不願為其繡衣的。

現如今傅和同居然給自己在這浣紗閣處定下了布匹,且後續的衣裙也皆是由浣紗閣的繡娘定制,可見傅和同将這次的盛宴放在了心尖尖上的了。

感受到傅和同的用心,虞半凡內心也抑制不住地緊張了起來。

自己從年幼至此歲數,除卻了及禮,還未曾參加過何種盛宴。現如今首次參加,便是作為了這女主人的身份,這教虞半凡如何不緊張。

可是虞半凡還是将此事想的輕松了一些,午時過後來的教習嬷嬷,無論是行事作風,抑或者教習方式,都是極為嚴肅且苛刻的。

虞半凡雖然出生也算是大戶人家,可是自幼虞老爺也是捧在掌心上的溺愛的,未曾多用禮儀規矩束縛着虞半凡。後來虞半凡的生母去世,虞老爺更是将虞半凡捧在了心尖尖上疼愛着的,哪裏允許她受着半點的委屈,凡事皆親力親為,教習禮儀方面也是溫和不強求的。

依着虞老爺的話來說,他虞野的女兒,是不能夠給受到半點傷害的。

可是這教習嬷嬷卻是不敵虞野的一分溫和,更兼虞半凡自幼也未曾學習過多,如今重頭開始惡補起來,算是讓虞半凡吃盡了苦頭。

這嬷嬷也是受了傅和同的死令,若是這半月之內無法将太子妃娘娘教成得體的太子妃,那麽便須得她提頭來見。

旁人需要幾年時間去學習的物什,讓她一個老妪半個月的時間傾囊教授于一知半解的太子妃,嬷嬷也是在背地裏嘆了不少的氣了。

只不過虞半凡自幼也是學習任何物什都來的極快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從宇治師傅處學成而歸,也不過花了五年的時間。

故而當十幾日過後,傅和同前來尋虞半凡瞧瞧這受訓結果時,也是為虞半凡的舉手投足之間贊許不已。

“看來野鴨子加以訓練,也是能夠成為這枝頭上的鳳凰的,再打扮一下,我想這奉儀宴也是不出問題的了。”

傅和同話音剛落,虞半凡便長舒了一口氣。

先前自己還擔憂着這臨時學着的諸多禮儀是否能夠入得了傅和同的法眼,現如今看來,算是“死裏逃生”的了。

“既是已經學會的差不過了,那麽你的身子可曾好些?我聽聞虞老爺已經啓程回府上了,可需打點一些,為夫同娘子歸寧省親的了?”

虞半凡這才想起來,自己先前一直琢磨着等着爹爹歸來再回到虞府,這些時日因為忙碌着加持盛宴的原因,倒也是給忘記了。

這被傅和同一下提醒了過來,虞半凡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來,看的傅和同饒有興致地輕笑出聲。

“那麽就明日罷,今日我便差人把歸寧所需的物什給備好了。”

傅和同的口氣變得些許柔和,全然不似十幾日前,險些将虞半凡給打死的那個冷漠人兒。

可是虞半凡也是深谙,這傅和同的脾氣便是如此的令人難以捉摸清楚,現在瞧着他和顏悅色的,指不準下一瞬自己又會惹怒了他,屆時又是難逃一頓虐打的了。

虞半凡還在沉思着時,傅和同的語氣卻是壓低了下來,極其沉重的,如同從地獄傳來的一般。

“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我想你應當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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