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江曲靜

自從嫁入了太子府後,虞半凡變得眠淺,且多夢。

且總總是做着噩夢的。

她總是夢到自己被毒打的那天,以及路澤前來尋自己,結果被羞辱的那場景。

這些事情無時無刻地不都在提醒着虞半凡,傅和同是個惡魔。哪怕現如今他待自己的态度已經有些轉變,可是他的本質,他所做過的事情,伴随着傷口處偶爾傳來的疼痛,一一刺入虞半凡的心上。

傅和同根本是不愛自己的,從始至終,他不過是想要利用自己的醫術去治好他的身子。

可是現在自己沒有法子治了,未來究竟會變成何種模樣,光是想着,虞半凡的心便一陣陣地揪着極痛。

虞半凡低低嘆了聲氣,窗戶紙已是透過了點點光亮來。

她又是一宿無眠。

白玉服侍着虞半凡洗漱的時候,瞧着虞半凡這張憔悴的臉蛋,心疼道,“娘娘昨兒個可是沒有睡好?怎的這臉色恁般差,若是讓虞老爺瞧着了可不是要心疼不已的了。”

虞半凡聞言看向銅鏡中的自己,如白玉所言,自己的臉色有點發白,眼眶下青紫一片,像是被人給打過一樣。

這些時日的學習以及連日的噩夢,讓虞半凡也消瘦了不少,瞧上去像是在太子府受了十幾日的折磨一般。

“許是這些時日太過疲憊了些,無事,我同爹爹說清楚也不會有着什麽誤會的。”

既然主子這麽發話了,白玉這個做奴婢的也是無法再多插嘴些什麽,默默然地服侍着虞半凡梳洗幹淨。

待虞半凡收拾好時,已是近了午時了。

太子所為她準備的歸寧物什,前前後後攏共準備了幾十擔,整齊地擺放在了院子中,光是看着便是覺得十分體面的。

傅和同似是早早地便等在了院子裏,捧着一卷文書正在細細批閱着,面上無一絲的起伏,讓人根本摸不透他究竟此時是喜是怒。

只是他那握着書脊的手指因為用力的原因,而微微泛白着。

虞半凡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估摸着看來今日這傅和同的脾氣,又是招惹不得的了。

“太子福安。”

虞半凡福了一福,傅和同這才收起文書來,似是沒有瞧見虞半凡一般,低低喚了一聲,“曲靜。”

一旁的随行人員中,便走出來一月白長裙的女子,正是那日虞半凡在翠竹園所瞧見的那個對自己抱有敵意的女子。

女子款款走來,不同于尋常人家的大戶小姐那般講究的走姿,而是頗顯幾分英氣的,瞧着像是從沙場上出來的女将軍一般。

女子未與傅和同道半個字,便是明白了他的心思,伸手恭敬地接過這文書來收起,随後又謙恭地退下,全程未曾說半句話來。

這種默契,可不是簡單的奴仆能夠與之相提并論的了。

看來這個被喚作曲靜的女子,已經是跟了傅和同許久的時間的了,而且虞半凡也是看的明白,這個女子,并非只想單單做個傅和同身邊的婢子的了。

“走吧。”

傅和同低低一聲,虞半凡忙提裙跟上他的腳步來,原本是以為她會和傅和同分着轎子前去,可是今兒個停在門口的這頂轎子,卻是六擡,足夠容納下虞半凡和傅和同兩個人的了。

虞半凡微微一怔,正躊躇着是否要上轎的時候,傅和同已伸手輕輕拉了一把虞半凡的手臂。

雖說在外人面前,傅和同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待妻子極好的丈夫,妻子上不去轎子,身為太子的丈夫還特意伸手來攙扶妻子。

外人眼裏,這先前傳聞太子和太子妃不和的消息算是直接不攻自破了。

可是虞半凡卻是清楚地感受到傅和同手指的用力,恰好按在了自己那已經好的差不多的傷口上。

雖然這半個月的時日裏自己已經将傷養的好的大半了,可是如此用力地按着,虞半凡仍舊是感到錐心的痛楚。

待虞半凡進了轎子中後,傅和同方才那張僞善的面具才揭了下來,露出那原本的,淡若冰霜的面容來。

“回到虞府後的事情,應當不會用我多加提醒了可是?”傅和同冷冷道。

虞半凡看的明顯,今日他的心情看上去十分的糟糕,只得低低應允着。

“屆時我會在正堂等着你,今日白玉未能夠陪你一起歸寧,若是有什麽事情吩咐曲靜便是了。”

傅和同的口吻如同是在警告着虞半凡,莫要讓自己離開這個喚作曲靜的女子的視線中一樣。

看來,今日的歸寧,自己怕是要全程被傅和同的人給監視着的了。

盡管如此,虞半凡心中的憤憤不平也是被好奇所取代,她柔聲問道,“曲靜?”

傅和同忽然扭頭正面看向了虞半凡,這突然間的逼近,害的虞半凡滿是驚慌地連連後退着,直至脊背抵住了冰冷的轎壁,這才停了下來。

傅和同眼眸中閃過一絲狡孽的意味,看的虞半凡脊背一陣陣的發寒。

“江曲靜,方才你們見過了,在翠竹園的時候你們也見過了,怎的,先前從翠竹園回去後,不曾想着法子查查她究竟是個什麽人麽?”

傅和同的口吻滿是輕浮,沒有半分太子的模樣,倒是像極了街市上的地痞。

虞半凡知曉傅和同的意思,他全然只當自己不過是個吃醋的正妻,可是虞半凡心中卻是對這份感覺厭惡不已的了。

如此念着,虞半凡的聲音也不免肅穆了兩分,臉上也浮現出淡淡的不滿之意,“太子言過了,若是我對翠竹園的每個下人都有着如此的好奇心,那麽豈不是要勞費多少人力的了?我不過是個和太子做交易的人物,又何須多挂念太子您身邊的人究竟是個何種身份呢,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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