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兩個月後,江南道開出了這一年第一枝山花,可惜在無人知曉時,第二朵第三朵也開了起來,最終漫山遍野,沒有人稱贊頭花的豔麗,只有人間客行過萬山遍野,嘆了一句“好個春天。”
江南道最近不算安穩。不知從哪來了一夥流竄惡修,毀了不少人修為道行。據說是因為他們手上得了個好東西,能吸人修為化作己用。
這旁門左道的法門自古是玄之又玄,吸人靈氣這事是偏,打歪心思的人不少。偏門到底也是偏門,奪取他人功法的靈術代價太大,所以鮮少有人敢涉獵其中。但如果是法器的話,那就不一樣了,是條肮髒捷徑。
顧沅一走進酒家便把自己的鬥笠扔在了一邊,吆喝小二來牽自己的馬,然後往二樓一座,要了酒菜,便撐着腦袋無所事事的打算聽旁人扯淡做消遣,卻沒想到聽見了個熟悉名字,眉頭一皺。
“...來這就是為了殺那幫狗賊,你現在叫什麽害怕?”鄰座的說着,似乎是吵了起來。
“就是,那今上都忍心讓九公子來,怎麽你的命比九公子還貴重?別忘了當初入門的時候說了什麽了?”
九公子...九公子...他心裏默念着這個名字,微微低下了頭。
“不過你們說,那位...會不會來?”說這話的男人用手摸了摸下巴,雙眼看了看坐上的其他幾人。那些人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這個時候,酒家小二從他們身邊走過,無意間吸引了那桌人的注意力。
偏偏這小二是朝顧沅一走過來的。一時之間,幾個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這可不是巧了嗎。
顧沅一面對這種事經驗十足,一般來說那桌人會一臉欣喜的走過來,問他是不是顧少俠,然後他就會擺擺手,只留下一個潇灑的背影便走開。但這一次,遇見的似乎是仇家。
那桌坐着的六個人立刻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刀鳴聲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小二趕忙撤到一旁,去告訴那位還在下面對賬的掌櫃。
“兄弟們,這可是五十萬兩黃金啊...”為首那人看了眼友人,說道。
後面有人哼了一聲“黃金也罷,顧沅一這賊人當年為了一串手鏈殺我兄弟,今日定叫你命喪于此!”
顧沅一懶洋洋的站了起來,拔出劍插在桌子上,整個人靠在上面,邪性一笑“在下奉陪,只是不知你兄弟是哪位強搶民女的江洋大盜嗎?”
這樓裏的人走了些膽子小的,還留下了些大着膽子的站在一旁盤算着看場好戲。先是為首那人提着刀向顧沅一沖來,他掌中凝出一道勁風,顧沅一偏頭躲開,那風擊打在大梁上,似乎整個二樓都下沉了些,顧沅一足尖點地,手勾住橫梁一腳飛出,将那人踢到了樓下,一道紫光也立刻飛到了樓下,将人困在了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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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下五人見自己吃了虧便也不遵照江湖規矩一一迎戰了,他們皆雙手做結連出一個光陣,陣法中心是直對着顧沅一的。布陣完,他們也沒有遲疑,五把長刀都徑直向中心揮砍。
顧沅一在他們出手的一瞬間就知道了這幾位充其量算是某個窮鄉僻壤的一霸,拿到他面前根本不夠看,眼下只是長日漫漫,有些無聊逗逗人玩罷了。他先是晃到陣眼,一道靈力打出,那陣立刻破了功。五人見狀暗道不妙,但此時避戰反倒可能傷了修為,他們是退無可退,只能硬着頭皮上刀,他們合力将顧沅一圍在中間。
殊不知顧沅一已經将每個人的破綻看在眼裏。
他先是一掌擊在人身上,那人被抛出去三丈,他打開一個缺口幻化身形到了又一人身後一推,随着他身形不穩向前倒去,連帶着和他面對着的人一起摔在地上。
剩下兩人立刻站到了一起,向顧沅一沖來。他本是想着将兩人分別向兩邊推開,便可全身而退,卻沒想到當他剛推開左邊那人時,腹中竟然傳來一陣鈍痛,鑽着他的心口而去,登時他大腿也軟了下來,幾乎跪在了地上。
這是...這是怎麽回事。他想到。
還站着的那位,看到眼前的顧沅一突然如此,額上還冒出了冷汗,嘴唇也一下子灰白了下去,或許是他莽撞慣了,也沒想後果,只是一刀就劈了下去,眼見着就要劃過顧沅一光滑的脖頸,讓這五十萬兩黃金最終落入凡塵。
怎料那時群鴉哀鳴,驟然間遮天蔽日的烏雲好似卷來無邊黑夜,遠處群山之間裂開一道猩紅的口子,一種極度恐懼的感受突然一下撞進了每一個修士的心口,那舉在顧沅一脖子上的長刀也停了下來,就是這麽一瞬讓他緩過了勁,退到了一旁解開了倒地之人身上的靈術。
“是那群惡修...”
“那他...”
“人命要緊,這個惡人遲早是要死的。”
那些人互相攙扶着站了起來,都給了顧沅一一個狠辣的目光。
這下就是連顧沅一也有些後悔,他剛剛出手并不輕,這些修士多少是動了筋骨...這一下要去面對那些惡修,恐怕也是...于是他把劍收回劍鞘,開始運動功法:“诶,要算賬還是日後,現在誰晚趕去救人誰是孫子。”
說罷,便憑空消失了。那六人要麽禦劍要麽挾風,也往邪氣來源之處趕去。
這江南道此時,滿地的修士竟然沒一個猶豫彷徨,皆往了那山中去。
雖說這顧沅一靈力無雙但卻并非是頭幾個趕到的,畢竟事發突然,當時恰好有幾個散修在這附近,他們算是第一時間布了陣法,只不過陣中煙霧缭繞,幾乎看不清東西,他們一行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們用靈力鎖着法陣,那些惡修倒也沒有動作。
“怎樣了?”顧沅一趕到後問。那人見他,先是愣了一下才答道:“許久不見顧公子了。”
“這惡修應該是和青越門幾位道長僵持着呢,我等靈力微薄,不敢擅動。”
顧沅一雙目一下子變成了金色,向迷霧之中看去。陣中靈術痕跡錯亂不堪,估計是那被控制住的幾位已經亂了手腳。他此時眉頭皺了起來,拔出了佩劍,登時劍氣沖天,周遭的樹枝便斷了不少,說道:“勞煩幾位繼續在這裏穩定陣法了。”
“顧公子哪裏話,不過我等道行尚淺恐無法支撐太久,還望公子早下決斷。”那人回答到。
此時修士們也來了不少,顧沅一道:“來都來了,我想各位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不過家中有牽挂者需得三思後行。”說完,便在自己身上加了一道屏障,率先進了陣中。身後的人和同伴對視一眼,有些留在陣外加固陣法,更多人随着顧沅一走了進去。
陣中仍是彌漫着大霧,這霧并不尋常,或許與那靈器有關,只有少數修為深厚的到可以勉強用靈力視物,但大多人只能小心翼翼的随着人流行動。
走了些許時候,顧沅一猛地向前,雙指夾住了一條不知什麽時候竄出來的定法線,微微向自己扯了扯,靈力從他指尖流出,沿着那線流了過去,不久便聽到有人悶哼一聲,顧沅一雙眼眯了起來,将線環在自己胳膊上,用力拽了一下,一個人影順着線被拉了過來。
這個人身上沾着一股寒氣,雙目猩紅,皮膚泛青,想必是那靈器的作用。此時被顧沅一封住了筋脈,動彈不得。
顧沅一拔出佩劍,抵在他脖子上,說道“識相點,我看你也不是什麽靈力卓群的人吧,他們把你喊來當一個随時可以送出去的玩意兒,你也不必維護他們了。說,他們在哪?”
那人神色驚恐,一直拼命的搖頭。
這時候,顧沅一才看見這人手腕上有一個刺青,分明是青越門的标記...怎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