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陰老子是吧。
他心中暗罵了一句,也就在這個時候,陣法突然震蕩了一下,幾道本來平和安穩的靈流被震散。
那些守陣之人....還來不及他多想,陣法上空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圖案,瞬間便要壓下來。
青越門這些人不過是誘餌,恐怕那一開始守在陣外的那些人才是罪大惡極的兇徒,從一開始打的就是這些修士的主意。
顧沅一沒再猶豫,大聲喝道:“別亂了手腳,小心破陣!”他足尖點地而起,劍就向圖案刺過去。修士們最初也學着顧沅一,只不過這陣法着實厲害,殺氣之餘居然還在不斷的抽着他們的靈力,僵持片刻竟有人支撐不住倒下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他默念道,長劍化作金光融入他身體,他雙手在胸口做結,将所有的法力彙聚到了手掌之中,雙手直接撐住了那将要降到每個人頭頂的陣法。這靈力确實兇猛,震得顧沅一雙手都快失去知覺。
他只能閉目凝神勉強支持,腦子裏卻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沈韓安你他娘的不是也來了嗎這時候死哪去了?
等他幾乎快要将自己牙齒咬碎的時候,他才感覺到陣法出現了一絲裂痕。法器雖然厲害,但也要看誰用,那幾個惡修很明顯還沒掌握到精髓,且顧沅一這邊人多,寡不敵衆最終露出了破綻。顧沅一用靈力傳給周圍修士一個暗語,意思是:北宮天,九步十二法。
下一刻,所有人都集中了精神,用靈力向一個地方攻去。
“嘭”的一聲,那圖案驟然消失,連帶着霧氣,散開了。修士們那一擊都用了全力,此時見終于破了陣法,身形都不再挺拔.
顧沅一不想給那些人逃走的機會,幾乎是在破陣的一瞬間閃動身形,探着靈力幹淨利落的處理了幾個惡修。可始終沒發現那法器的蹤跡。
就在這時他背後一涼,身體比腦子先一步行動,竄到了人群之中,雙手調動了所有可以調動的法力,接住了一個半人高的青銅鼎。
是那惡修頭子見走投無路,便想到了玉石俱焚這一招。青銅鼎中飽含了它吸收的靈力,一旦自毀後果不敢設想。顧沅一用自己的靈力強行壓制了那鼎,吼道:“南商天,十二步九十三法,誅!”修士們想也沒想,靈力直擊一處,将那作惡之人繩之以法。
可青銅鼎仍然沒有安定下來。
顧沅一一橫心:“走,都走!”
可這次修士們沒有聽話,可卻不敢出生,怕打擾了他施法,也做不出抛下人自己保命的事。
Advertisement
“還不走等着一起死嗎?”他側頭去看着離他最近的一個人、
“顧...顧公子....”
“想找死自己去懸崖別他媽死我面前,想啥呢都,走啊。”他嘴上仍不饒人,其實已然有些撐不住了。他顧沅一本來就是神力化靈,死了還能湊一湊等個聚合,可這些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他不能坐視不管。
他即便如此一說,修士們仍是兩難。
行,那玩脫了就一起滾蛋吧。顧沅一牙齒互相摩挲了一下,所有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全部覆蓋了一層金紅色的紋路,烈焰一般。他手臂上,脖頸上的筋脈全部凸了出來,整個人看上去如同從生長在地獄與天庭之間的執法神魔。
幾道狂風卷在他周身,他腳下的土地裂開了三道口子。熱量燒掉了最近的幾顆樹上面的所有的葉子,只留下了焦糊的樹幹。
就是這樣僵持了半刻,青銅鼎才安穩了下來。
顧沅一力竭跪在了地上,身上的紋路也漸漸消失了,他喘氣的力道似乎都沒有了。而那不久前幾乎擊潰他的,從小腹傳來的劇痛突然再次出現了,他疼得眼前發黑,看不清東西,更別提站起來了。
“顧公子...顧公子你還....”有人試探的問道,卻被身邊的人用眼神示意縮了回去。
人心異動從未停止。
“五十萬兩黃金...即便是與諸位平分恐怕也夠大家逍遙一生了。”顧沅一聽到有人這麽說。
“可是....”
“乘人之危...”
聽到這些,顧沅一心裏什麽都沒想,或許也是他真的沒有力氣再想了。
“我看誰敢!若非他你們現在都死了!”
這聲音...倒像是剛剛酒館打架的那幾位。他長吸一口氣,扶着額頭半蹲着身子,但他很明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只是這一下,便耗盡了所有力氣,向下摔去。意料之外,居然沒那樣直直摔在地上。
他睜了睜眼睛,才發現自己正被一個人橫抱在懷中,不知怎麽的...他身上的氣息讓顧沅一莫名心安。
衆人一見這突然出現的人,都先是一愣。九公子畫像傳的滿街都是,只是見着了真人仍讓衆人有些驚嘆。
“實在抱歉,沈某事務纏身,來遲了。”他懷中抱着人不好拱手,便點頭示意。
在場的修士雖然都自認不問塵世,平時和人間煙火扯上半分關系都得閉門不出半月,可都少不了人間牽挂,九公子是這人中龍鳳,自然都不敢輕慢,便道:“見過九公子。”
“父皇有命,要拿這位顧公子。”他說着,看了一眼懷中人,才又說:“諸位辛苦了,今日除惡修之事皆是大功,江南行宮中已備好酬金。若有傷身者額外有償,死者可奏官府禮葬,他日回京我自然回禀父皇告各位功德。”
九公子少在朝堂,但在術法一界舉足輕重,衆人也願意聽信他的話。
接下去九公子都幹了什麽,又是怎麽離開的,顧沅一便不知道了,他疼的昏迷了過去,再次醒來便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還沒等他反應以來他身在何處,便看到自己身旁坐了一人。
不是沈韓安還能是誰。
見他醒了,九公子目光便突然柔和了下來,顧沅一被他看的不自在,脫口道:“怎麽,九公子要什麽都有的人,也惦記上我這黃金了?”
九公子沒回答他問題,反倒說:“你竟是地坤?”
顧沅一自嘲一笑:“怎麽?這世上旁人說看不起地坤我無言,九公子也會如此嗎?”
不知怎麽的,顧沅一發現九公子似乎有些躊躇。
“我對地坤一向沒有那些偏見,只是你不知道自己已有兩個月身孕了嗎?”
此話一出,顧沅一甚至覺得自己忘記了如何呼吸,一張巧嘴竟吐不出半個字。
九公子沒給他辯駁的機會,又說道:“有一夜讓我生了許多疑惑,這困擾我兩個月,如今我在你身上找到了屬于我的信香。”他抓住了顧沅一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說道:“這孩子是不是我的。”
江湖上總傳九公子話少,誰知這一張嘴讓顧沅一啞口無言。
他目光避開了九公子,看向一邊。有了身孕和被九公子道破秘密兩事對他的沖擊太大,一時不知道該去想哪個,只能下意識地逃避。
九公子也由着他沉默,陪着他沉默。這反而讓氣氛變得更加奇怪,讓顧沅一不得不開口說:“九公子已然明白便無需再問了。”
還沒等九公子心中安定,這顧沅一卻突然說:“公子的父皇要我性命,如今我落在了公子手裏,這孩子還能保得住嗎。”說完,他短暫的擡頭一笑,下一刻手上卻凝聚了一道靈力,飛速的擊向了小腹。九公子來不及阻攔,只能眼見着這一切發生。
後來想想,若是這孩子生命力再弱那麽一點兒,恐怕這個故事會更跌宕起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