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夢
答辯那天的對話讓喬躍稍微安心了一點，但也只是一點點，他控制不住自己時時刻刻想要見他、擁抱他的心。
譚憶仍然需要耗費很多精力去應付喬躍時不時的真人或者是信息騷擾，心裏疲憊得要命，而且每天都跟喬躍這麽接觸讓譚憶需要耗費更多精力去壓抑自己的內心——多硬的話都能說出口，但那些話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譚憶想跟喬躍斷得幹幹淨淨就是怕有一天回了公司天天看着他會疼，可等這一天真的來了才發現，那不是疼，是疼得想死。
就這麽在工作和喬躍之間疲于奔命，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了。
六月初林旭光的預答辯不幸沒有通過，只能再準備準備第二次預答辯，如果還不過就得延畢了，這時候他才開始有點緊張，才真正塌下心來認真準備。同一時間譚憶根據答辯專家的意見把自己的論文修改了一下，又提交了四份紙質版，剩下的事就是等着拿證了。
中旬的一個周五，傍晚楊宇他們樂隊照例在操場上開了個送畢業生的專場。譚憶下了班趕過去的，堵車堵得他錯過了三分之一的歌曲。
這次的專場有好幾首原創，譚憶都沒聽過，可林旭光每一首都如數家珍，給他講寫作背景是什麽，表達的什麽含義，寫給什麽人的，弄得譚憶直感嘆——小光，以後粉頭兒這個工作就交給你吧。林旭光不明所以，譚憶本來想安靜聽歌懶得解釋，可林旭光不依不饒的他只好把跟楊宇的玩笑講給他聽，惹來一陣嘲笑。
又過了幾天林旭光進行了第二次預答辯，順利通過，之後馬上打印裝訂着手報審，趕着報六月底的最後一批答辯。
譚憶抽個空去學校拿了自己的學位證和畢業證，這個階段的學生生涯就算正式結束了。譚憶拿着證書心裏五味雜陳，一邊感慨自己努力兩年沒白費，一邊留戀上學的日子，這種日子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有了。
六月的最後一個周五，林旭光終于出現在了最後一批的答辯場上。雖然過程有點艱難，但最終結果還是通過了，林旭光都不知道這是自己運氣太好還是家裏提前找了關系，反正過了就行，別的也不用管了。
答辯一結束他就給譚憶打了電話，想叫他出來吃個午飯慶祝一下，可是譚憶有點忙，午飯已經叫了外賣了，于是說好了晚飯一起吃。
這次吃飯好像成了重點項目，倆人就一邊吃一邊喝，沒安排酒吧。吃完林旭光送譚憶回家，回了家就留下沒走。
林旭光好像是想這碼事想了很久似的，急得一進門就要開戰，譚憶好說歹說他才同意讓他先去洗個澡。
又是半宿，又是精疲力盡。譚憶感覺自己屁股裏都被他射滿了，這是連喬躍都沒幹過的事兒。
終于決定休戰之後林旭光幫譚憶清理了自己惹的禍，之後兩個人洗洗躺回了床上。
譚憶背對着林旭光躺着，嘆了口氣。“我覺得我太慣着你了。”
“不慣着我你慣着誰？”林旭光反問，說完摟上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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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憶不答話，也不動，就那麽睡着了。
夜裏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和喬躍隐居山林，每天種菜喂雞，偶爾進城看個電影，吃個西餐，就這樣一直到老，一直到喬躍死在了他懷裏。
譚憶哭醒了，在淩晨四點。
林旭光聽見動靜立刻就醒了，趕緊打開臺燈看看譚憶。“哥！哥！”林旭光拍拍他的臉，“醒醒！哥！”
半夢半醒地掙紮了半天，譚憶的腦子終于醒過來了。他擡起胳膊用肘窩遮住了眼睛，說了句“我沒事兒”，聲音沙啞。
“夢見什麽了？”林旭光說着到床頭櫃上抽了一張紙巾塞進他手裏。
譚憶擦了擦眼睛。“沒什麽。”
林旭光點點頭，“那睡吧。”說完去關了臺燈躺下。譚憶平躺着，沒有背對他，林旭光猶豫了一下，把手移到譚憶肩膀上用力扒拉一下，譚憶就側過身來面對他躺着。林旭光摸着黑湊過去吻他，輕輕吻了幾下就離開了，然後把胳膊從譚憶脖子底下伸了進去，手從背後摟住了他。
這種緊緊相擁的姿勢讓譚憶的情緒瞬間崩潰了，他顫抖着蜷起了身體，眼淚奪眶而出，一滴一滴落到了林旭光的肩膀上。
“我夢見他死了……光……我夢見他死了……”譚憶抓住了林旭光的衣服，泣不成聲，“我好愛他……我受不了……天天見他……我受不了……”
林旭光收緊了雙臂，“哥，打官司吧。判多少，我出。”
譚憶搖了搖頭，繼續嗚嗚地哭，“太難受了……太難受了……”
林旭光用手輕輕撫着他的背，臉蹭着他額前的碎發，也不說話，就那麽抱着他，直到哭聲小了，緊緊抓着他衣服的手也松開了。
譚憶深吸兩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然後擦幹眼淚，翻身下了床。
“幹嘛去？”
“我上個廁所，你先睡吧。”譚憶去了趟衛生間，出來沒回卧室，而是拉開客廳的窗簾，借着微弱的月光坐進沙發裏點了一根煙。
如果真跟喬躍鬧到對簿公堂也太難看了，公司的人會怎麽看喬躍？大傻逼養了條白眼狼，他會變成全公司的笑柄……不行，不行……譚憶捏捏太陽穴，默默地抽了兩根煙就回了卧室。
林旭光還沒睡着，見譚憶又背對他躺下伸手就把人扒拉到了懷裏，跟着親了親那兩片帶着煙草氣息的唇，之後沉沉睡去。
譚憶睡不着，就躺着數林旭光的呼吸聲，感覺到他睡着了就從他懷裏滾出來，回到背對他的姿勢。擁在懷裏的睡姿太容易讓他想起喬躍，讓他難受。
周末休息兩天，林旭光一直在譚憶家陪他待了兩天，也沒打炮，就一起看電視，一起吃飯，摟着他睡覺，一直到周日下午才走。
這兩天兩個人都沒再提過那個夢，那天夜裏的事。其實林旭光不喜歡有話不說憋在心裏的處事方式，但對上譚憶很多時候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周日臨走的時候林旭光側面點了一句，說“你考慮考慮我說的辦法”，譚憶一句“想過了，走不通”就給怼了回去。
林旭光也沒招兒，只好搖搖頭走了。其實他心裏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譚憶對喬躍感情那麽深，又那麽容易心軟，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跟喬躍撕破臉的，以後可有他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