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謝謝你
年會過後沒多久就放假了，譚憶規規矩矩二十八走初六回來，一天也沒多歇。
喬躍又是送他走，接他回來，幫他做衛生。
第二天是情人節，但是要上班，兩個人就幹脆提前過了，也沒什麽特殊的儀式，平心靜氣地一起吃個飯，再看場電影就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剛剛開始，誰也不能期待太高。
娛樂活動結束之後兩個人回了喬躍的家，譚憶家溫度太低，做愛可能都會沒激情。完事之後躺在床上聊天的時候，喬躍說讓譚憶搬到他家住一陣子，暖氣給力，住着舒服，譚憶拒絕了。
雖說跟喬躍算是和好了吧，但人不是當年的人，事也不是當年的事了，剛剛開始試着像戀人那樣相處，兩個人都不适應。除了在床上，任何接觸譚憶都覺得別別扭扭的，再加上他的心結，他沒法一下子進入狀态。
後來譚憶想想，覺得喬躍說的對，自己心裏那個路障不是他造成的，跟他什麽關系都沒有，拉出來擋着他幹嘛呢？自己的功課自己做，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吧，譚憶舍不得他再受煎熬了。有什麽情緒自己一個人扛着，但他需要時間。
就那麽相處着，适應着，譚憶的生日又到了。
喬躍明顯比譚憶适應得快一些，一個多月下來臉上又開始有笑容了，又可以時不常地跟譚憶發信息輕松閑聊了，又可以暗暗在心裏計劃給譚憶生日驚喜了。然而譚憶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明說了生日不要安排什麽活動，吃個飯就行了，也不要送禮物，什麽都不要。他怕喬躍又像那年似的安排活動，怕自己投入不進去。
23號是個周三，兩個人下了班一起吃了個飯，然後去喬躍家過夜。守過了零點，喬躍又吻譚憶，吻了好久才對他說“生日快樂，我的寶貝”，然後把他緊緊地摟進了懷裏。聽到喬躍在自己頭頂深深吸氣的聲音，譚憶的心又顫了。
第二天又上了一天班，下班譚憶去找那幾個小孩一起吃飯唱歌去了，沒讓喬躍跟着。譚憶覺得那幾個小孩再過幾個月就畢業了，以後再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就想趁這個機會坐一起好好聊聊，他怕喬躍在大家都不自在。
今天的包房沒有前幾次那麽熱鬧了，人不少，但是都坐在一堆說話，零零星星有人去唱那麽一首兩首，唱完了又回來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這個學期這幾個小孩的任務就是畢設和實習。三月底畢設都做完一多半了，過了五一就會完成全部的提交和答辯，然後準備實習。實習單位自己能找自己找，自己找不到學校給安排。
楊宇是打定主意要混搖滾圈了，李毅想跟他一塊幹，所以這倆人工作也沒找實習也不打算去了，但他們家裏那關都還沒過去。宋季強、賀然和他女朋友都已經在秋招上找好了下家，賀然和女朋友還找的同一個單位，真是羨煞旁人。
林旭光在公司裏還是被林旭楊狠狠壓榨，譚憶從見到他就感覺他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低氣壓，一直到吃完飯又唱了幾首歌才緩起來。
譚憶喝得不算少，微醺，心怦怦跳。他看看這會兒聊天告一段落，楊宇跟李毅去唱歌去了，就拿了煙拍拍林旭光的肩膀，然後出了包房。
林旭光靠在牆上看着譚憶點煙，本來還挺樂呵的，可越看越覺得他那表情不對勁。他用手肘碰碰譚憶的胳膊，問：“唉，怎麽了？”
Advertisement
“跟你說個事兒。”譚憶低着頭抽了口煙，有點張不開嘴，“那個……我跟喬躍……”
“和好了？”林旭光歪頭看着譚憶，見他輕輕點了點頭，就扭回頭從兜裏掏出煙點了一根。深吸一口，再仰起頭吐像天花板，林旭光“嗯”一聲，沒再說話。
“你說得對，我們倆真的斷不了。我一直以為只要我夠堅定，肯定能徹底解脫，可實際上我根本不夠堅定，我那麽喜歡他我根本沒辦法對他無動于衷，太難受了，我自己也受不了了。”
林旭光半天沒回話，只悶頭一口接一口地抽煙，然後扔了煙頭問：“一會他來接你麽？”
譚憶“嗯”了一聲，然後擡起頭望向林旭光。他想說點什麽，表達一下感謝，或者說些“一輩子的兄弟”之類的話。然而林旭光沒給他這個機會，他猛地扭過身把譚憶壓在牆上狠狠吻了上去。
林旭光真的太狠了，對着那兩片唇又是吸又是咬，疼得譚憶直推他，可他兩只手都被林旭光抓住按在了牆上。
走廊的拐角處傳來幾聲女孩的說笑聲，越來越近，跟着是幾聲尖叫。
林旭光沒理會，繼續用力地吻着，任憑那幾個女孩一邊交頭接耳一邊從他身後經過都沒停下。
譚憶有點受不了了，他用力偏過頭大口喘着氣。林旭光見他的脖子露出來了低頭就咬，咬了不過瘾還使勁吸。譚憶不幹了，兩只手使勁掙紮，見掙不動只好擡起腳照着林旭光的迎面骨狠狠踢了一腳。
林旭光疼得往後蹦了一下，跟着貓着腰蜷起腿揉了揉，又直起身靠近譚憶，用拇指在他鮮紅的唇上抹了抹。“對不起……”說完，他伸出雙臂把譚憶緊緊摟進了懷裏，“哥，兩年多了，我只咬過你兩次，不算多，是不是？”
譚憶點點頭，嗓子哽住了。“光……謝謝你真心對我……”
林旭光深吸一口氣，松開懷抱笑着看着譚憶，再開口又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你是真哥們兒，必須得真心啊！你不也拿我當真哥們兒麽？不也一樣真心對我麽？”
譚憶低下頭輕輕笑了一聲，“對，你說得對。”
“走吧，回去再聊幾句，他們幾個時間差不多了。”林旭光說完拍了拍譚憶的胳膊，轉身推開了包房的門。
譚憶跟着他走了進去，關好門就坐到點歌機前面點了首《完美夏天》，還把順序提到了最前面。
李毅又唱了幾句就把自己的歌切了，接着《完美夏天》的前奏響了起來。楊宇正跟宋季強聊天，聽到前奏一下子愣住了。
譚憶拿過李毅手裏的麥大聲喊了一句“祝你們闖蕩社會依然搖滾精神不死！”，楊宇抱了一下宋季強和賀然，也拿了一個麥對着他們倆喊了同樣的話，之後跟譚憶一起唱了起來。
一首歌，一屋子人都唱嗨了。結尾是fade out，譚憶有點感動，唱完最後一句借着尾奏還沒完跟每個人都擁抱了一下。其他人也都互相擁抱，抱完就收拾東西撤了。
喬躍提前就等在停車場了。車裏暖風開得足，譚憶一上車就把外套脫了。恰巧林旭光咬的是左邊，喬躍一眼就看見那一片紅印了，伸出手摸了摸。
譚憶沒動，等喬躍把手放下了才去拉他的手，又把手指插到他的指縫裏握住，扭過頭看着喬躍的眼睛說：“我告訴他了，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喬躍點點頭，用力握了握譚憶的手，然後拉着他的手撥動了排擋杆。車子開動了，那只手一直沒有放開。
回到家之後喬躍從冰箱裏端了個巴掌大的小蛋糕出來，像模像樣地插上一根小蠟燭，讓譚憶許願吹蠟燭。譚憶按流程走完，然後倆人把蛋糕切開吃了，又收拾了餐具和包裝就分頭洗澡去了。第二天還得上班，倆人也沒太放縱，輕輕戰了一輪就收拾收拾躺下了。
喬躍一條胳膊摟着譚憶，另一只手翻來覆去地擺弄他的手，一會捏一捏，一會十指相扣。
沒一會譚憶就忍不了了，把手抽出來摟住他的腰，哼哼唧唧地說：“你還讓不讓我睡了？”
“下個供暖期……來跟我住吧。”喬躍親了親譚憶的額角，等着他的回答。
譚憶半天沒說話，喬躍正想低頭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時候他突然“嗯”了一聲，接着說了句“趕快睡覺吧”就又沒了動靜。喬躍也沒再說話，擡起頭夠着他的唇輕輕吻了一下就躺好閉上了眼睛。
譚憶心裏有點難過，明明愛他愛得要死，可是一面對面他就是沒辦法讓自己全情投入，就連喬躍提出想讓兩個人的關系更進一步的願望他都沒辦法高興起來。沉默的時間裏譚憶的心裏泛起隐隐地擔心，不知道他們兩個人能不能走到下個供暖期。
心結解不開，再怎麽好也是白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