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chapter 71
這個吻很深,也很纏綿。厲永奎受到最本能情欲的驅使,手上動了起來,往韓思農的下三路摸。他自己已經又硬又漲,亟待爆發。
韓思農捉住了他「為非作歹」的手,并不像他那般,受到欲望挾持,能夠輕易解套。
“不行。”韓思農在他耳邊吐着氣說。
厲永奎被晾在了蓄勢待發的半途,他窘迫地硬着、熱着,對方卻一臉淡然,生生扯出距離。他的發情驟然變得低級,難以啓齒。這讓他格外受傷。
“為什麽?”他不甘心,眼底已經泛紅。
“這裏是辦公室。”韓思農邊說,視線邊下滑,落到他的裆部。
那裏的形狀很明顯,薄薄的布料,幾乎勾勒出了一個不算小的「帳篷」。
厲永奎發現對方的凝視,別開臉,欲蓋彌彰地垂下手,擋住那塊兒。韓思農在漸入佳境的時候打住,這令他既受挫又蒙羞。
可生理反應背叛不了他,大剌剌彰顯着他的情欲。他甚至産生了遁走的想法。
韓思農牽了牽嘴角,嘆了口氣道:“你忘記了嗎,我沒有感覺的。”
厲永奎聞言,如夢初醒。韓思農一直身體有恙,因為依賴藥物,從而落下那種無法啓齒的隐疾。過去這麽久了,依然沒有治愈嗎?
他心間一陣刺痛。
這種解釋,比突然的阻斷,還要令人渾身發寒。情欲退潮,他被更猛烈的痛楚,攫住不能動。
“對不起……”厲永奎垂下頭,掩面,像快哭了,“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承受的創傷,只顧自憐。
“沒關系。”韓思農靠近,撫摸着他的頭發,然後抱了一下他,“慢慢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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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完情,早就過了飯點,兩人不免饑腸辘辘,就近擇了家蒼蠅小館吃飯。
在等菜上來的期間,厲永奎簡明扼要地同韓思農聊了下在法蘭克福的日子。
關于要處理的案子,他三言兩語帶過,韓思農也沒有探究的意思。
“有天收工挺早,我們還去了賭場。”厲永奎故意停下,觀察韓思農的表情。
韓思農沒什麽特殊反應,只是笑了笑,稀松平常地接過話茬,“然後呢,賭錢了嗎?”
“賭了。”
“輸了還是贏了?”
“純當解悶,只換了一點兒籌碼,輸了幾千歐……”厲永奎抿了抿唇,“本來一開局三把贏了,你也知道,賭運賭運嘛,當時就覺得氣運到了,一把All in,結果賠得一個子都不剩!”
韓思農似乎很贊同地點了點頭,“也算沒白輸,至少感受了下德國的賭場氛圍,就當留了過路錢吧。我們中國人還是得迷信一下。”
厲永奎不作聲。
“怎麽了?”韓思農笑,“覺得我說的不對?”
“我在南島碰見了徐行。”厲永奎沒有任何緩沖地說。
韓思農依然很平靜,臉上連點兒錯愕都沒有。
“是嗎?”他問。
“你有沒有什麽想跟我解釋的?”厲永奎覺得無比詭異,面對對方的淡定,自己竟沒有底氣了起來。
“沒有。”韓思農說。
厲永奎對這個回答不意外。
“不好意思——”服務員的聲音,打斷二人的「對峙」氛圍。
他倆不約而同,擡起頭,盯着服務員利落地上菜。
厲永奎肩膀往上聳了聳,自己給自己臺階下,“先吃吧,好餓。”
韓思農不言語,從筷套裏抽出筷子,仔細擦了擦,遞給厲永奎。厲永奎接過來,心緒複雜。
他早就該明白的道理——想要同韓思農安安穩穩相處,就要學着去忽視那些「不講邏輯」「不合理」「殘酷」。
韓思農只肯接受他單純的順從,不需要他的「太過聰明」。
他趔趄地在他身後跟了二十多年,奉出過那麽多次真心,被踐踏了還要執迷不悟地貼上去。
如果再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前塵舊事,弄僵當下的良好氛圍,實在不值得。
厲永奎在心底盤算完,正準備向對方再次投誠,韓思農卻先開了口。
“他是爛賭鬼……”韓思農正在擦拭自己的筷子,頭也不擡說,“這種人,沒救的。”
吃完飯,也許是為了彌補某種虧欠,韓思農沒有急着要回家。兩人反而散了會兒步,算作消食。
兩人正并行走,夏夜晚風,帶來濕膩的氣流,飛蟲在橘黃的光柱中盤旋。
再過一條街道,即将是分別之地,厲永奎鼓起勇氣問:“不回家,可以嗎?”
韓思農低頭看了眼腕表,噙着笑問:“還想去哪兒?”
“去我那兒。”厲永奎攥着拳頭,掌心沁了一層汗。
韓思農微詫,可很快恢複了平靜。
“我現在做不了……你會失望的。”
厲永奎口幹舌燥,可張開的每一處毛孔,又在不停沁出汗,不停緊張收縮。像有一半皮囊浸在蒸汽中。
“我不是想跟你做那檔子事……”厲永奎邊搖頭邊解釋,“我只是想跟你……能多待待,哪怕只多一分鐘也是好的。”
韓思農不作聲,垂下頭。
“可以嗎?”厲永奎幾乎是在懇求了。
他母親貢獻給他的偏執血脈,在此刻,又在他體內奔流。
他聽見韓思農嘆息了一聲,而後說:“可以。”
簡直是天籁。
“真的嗎?”厲永奎需要再确定一遍。
韓思農轉過頭,盯着他,“真的。你出差這麽久,很辛苦吧。我們也的确很久沒待在一起了。”
這就對了。厲永奎閉了閉眼,将滿足的笑意壓下去。
徐行是爛賭鬼。他也無異,他賭得更大,不是用臺面上的實質籌碼。他在賭韓思農對他的看重,對他的感情。
他決定用一盤盤不起眼的賭局,慢慢蠶食,最終坐上韓思農真正的賭桌,贏或輸都無妨。他必須占有一位。
半個小時後,他們就回到了厲永奎家。
厲永奎的公寓買在市中心,大平層,對着江灘,有一整面落地窗,可以看見漂亮的夜景。
今夜的星星和月亮,同時出動,挂在天空,事不關己地窺視人類的貪嗔癡。
中央空調吹出冷氣,室內沒過多久就涼爽了下來。
“要不要先去洗澡?”厲永奎問。
韓思農沒有反對。兩人輪流洗了澡,換上睡衣,韓思農洗了頭,發尾還濕漉漉的。水珠沾濕塔夫綢面料,在肩膀上洇開。
“吹頭嗎?”厲永奎問韓思農。
韓思農搖搖頭,“自然幹吧。”
“這樣不好……”厲永奎目光露出擔憂,“還是吹一下吧,要不然濕氣太重。”
“那你幫我吹?”韓思農開玩笑。
厲永奎一怔,默了片刻。心虛的沉默。
“行。”隔了半晌,厲永奎回。
厲永奎從浴室拿出吹風機,指揮韓思農坐好,開始幫他吹頭發。韓思農乖乖坐着,神态尤為放松。
厲永奎一手掌着吹風機,一手揉着韓思農茂密的黑發。吹風機烈烈作響,熱流在掌心和發絲間萦繞。
韓思農似乎很惬意,上半身微微後仰,眼睛卻沒休息,邊刷手機邊問:“我有白頭發嗎?”
“什麽?”吹風機太吵了,厲永奎只好摁停,傾了傾身子問,“你說什麽?”
“我說……”韓思農恰好扭過頭來,鼻尖不小心蹭過厲永奎的側臉,倆人均是一愣,額頭不自覺抵在了一起,呼吸瞬間暧昧。
韓思農聲音也像柔啞了不少,“我有白頭發嗎?”
好巧不巧,厲永奎的「沒」字剛卡在齒間,韓思農的微信語音,煞風景地響了起來。
視野狹窄,厲永奎不可避免地看見了屏幕上的備注,是齊婼淺。
韓思農垂下眼,盯着手機猶豫,似乎要點開接聽。
“不要接……”厲永奎捉住韓思農還未實施動作的手腕,“你答應過的陪我,你今晚只屬于我。”
韓思農沒回答,因為姿勢受限,手機便從他掌心滑落,在地板上滾了一圈。
可對面呼叫的人依舊不氣餒,機身震動不歇。木質地板是最佳傳聲介質,那震動聲更響亮了些。
“不要管她……”厲永奎霸道地攬過韓思農的腰,将臉和呼吸,都埋向對方頸間,輕啄着肌膚呢喃,“現在,你只能看着我、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