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溫荀想起醒來聽到的第一句話,頭有點大。
倘若他沒聽錯,大夫所說的荀公子應該就是自己……
原主懷孕了?是誰讓他懷孕的?
等等……男人怎麽會懷孕?!
腦中冒出這一系列的問題,溫荀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思考着該在什麽時候睜眼。
溫瓊許是擔心驚醒床上的人,小聲詢問大夫,“可是誤診?”
大夫如實道:“回溫家主,我行醫數十年,雖是頭次給男子診出喜脈,但絕不會出錯。”
“那你可知他幾時能醒?”
“這……”大夫面露難色,“這個我也不知。”
“行了。”溫瓊雙手負在身後,眉頭緊鎖,“勞你寫個安胎補身的方子,交予溫伯去抓藥。”
“是。”
大夫應完聲,跟在溫瓊後面提着藥箧出去。
待他們一走,溫荀旋即将眼睜開,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腹部。
還好……現在還是平的……
他試着去讀取這具身體的記憶,卻只能記起寥寥。
中間某段好似斷了片,變成了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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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穿書時出現了什麽茬子,也可能是原主刻意忘記?
在溫荀的印象裏,書中原主是個陰郁孤僻的人。
因為自小父母雙亡,原主變得不愛說話,對任何人都是沉默寡言。
原主會刻意地忘記自己的過去,在溫荀看來并不是一件怪事。
與之相反,主角溫阮活潑開朗、自信大方,很讨長輩喜歡。
于是,原主不出所料地成了溫阮修仙路上的墊腳石,也成了溫阮登上溫家家主之位的絆腳石。
若是按照原文發展,原主早該在三年前的玄都奪魁中自盡身亡。
而如今,原主不僅活得好好的,還不知被誰搞大了肚子……
溫荀打算出去透個氣,順道想一想這個孩子的去留問題。
男人生孩子實在奇怪……
可這畢竟是一條命,又是原主的親生骨肉。
難搞。
“公子醒了!公子你小心些。”
剛出房門,一名老仆便緊張地過來扶住他。
這名老仆是溫家年紀最大的下人,也是原主最信得過的人,大家都喊他溫伯。
溫瓊才讓他拿着方子去抓過藥,原主懷孕這事溫伯肯定是知道了。
溫荀謝過溫伯好意,輕輕松開他的手,“我沒事,我就想出來走走。”
“還說沒事,公子你都昏睡一個多月了。”溫伯道:“藥等會兒就煎好了,公子先回房歇息,我這便去通知家主。”
溫荀愣了愣,“你說我昏睡了一個多月?”
溫伯道:“是啊。一個月前,飲露峰主把公子送回來,你就沒醒過。家主尋了不少大夫給公子看病,都沒查出是什麽病因,連飲露峰主都不知道。直至今日……”
溫荀知道溫伯接下來會說什麽,打斷他的話,“你說是誰送我回來的?”
“是飲露峰主。”
溫荀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原主從小拜入玄玑門下,此人便是原主的師父——飲露峰主涯真子。
在正常情況下,一個月左右便可診出喜脈,大夫确實沒有誤診。
而溫伯既說他是被師父送回來的,那麽原主在一個月前發生過什麽,他師父定然知曉。
“我自己去找二叔,你待會兒把藥送到我房間。”
“是,公子。”
溫荀一路走過中庭,還沒到溫瓊的書房,途中偶然聽見有人在小聲說話。
“今天那個大夫你看見了嗎?聽說是從缥缈島來的。”
“缥缈島的大夫又怎樣?還不是照樣救不醒荀公子。不過轉念一想,荀公子要是一直這樣昏睡下去,這次玄都奪魁阮公子就少了名對手。”
“噓,小聲點,別被溫伯聽去了。我跟你說啊,我剛看見溫伯在熬安胎藥。好像……是給荀公子熬的。”
“你莫不是看錯了,荀公子可是個男人,男人怎會懷……”
說話的是溫家的兩名婢女,擡頭看到溫荀,滿是驚慌失措。
兩人連忙低下頭行禮,齊聲喊道:“荀公子。”
“二叔可在書房?”溫荀假裝沒聽見她們的對話。
“回荀公子,家主和阮公子都在。”
“嗯。”
溫荀去找溫瓊不為別的,一是想讓他知道自己醒了,二是決定去一趟玄玑門。
為何原主會昏睡一月之久?又為何原主身為男子卻會懷孕?這些都是溫荀想要知道的答案。
最後他想知道的是,這個孩子的親爹到底是誰!總不可能是原主一個人無性繁殖吧?
書房內,父子兩人正在談話,聽到有人敲門同時收住聲。
開門的是溫阮,見溫荀醒來頗為意外。
“兄長……”溫阮側身讓出條路,回頭對溫瓊道:“爹,是兄長醒了。”
“荀兒醒了?快,快讓你兄長進來。”溫瓊語氣激動,說着朝溫阮使了個眼色,“正好我有話要與你兄長說,阮兒你且出去。”
“是。”
溫阮一走,便剩下叔侄二人面面相看。
溫荀剛剛蘇醒,臉上倦意不減。加之昏睡太久,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溫瓊道:“怎麽不在屋內休息?餓了嗎?二叔讓人去給你做些吃的。”
溫荀确實餓了,但思及懷孕一事,暫時沒什麽胃口。
他攔下溫瓊的動作,“不用了二叔。”
溫瓊嘆了口氣,凝眉道:“二叔是看着你長大的,有些事也不打算瞞你,更不會怪你。”
溫荀知他欲說何事,接過話道:“二叔與大夫的對話,我都聽見了。”
“事已至此,你如實跟二叔說,這孩子是誰的?”
“……我也不知道。”
溫荀是真不知道。
他要知道是誰搞大了他肚子,一定提刀去把那人的門給砸了!
溫瓊以為他是不想說,沒再勉強,試圖安慰道:“大夫說了,男人生子有過先例,并非怪事。你好好休息為上,有些事後面再說不遲。”
溫荀點頭,說出自己的打算,“聽說之前是師父送我回來的,我想抽個時間去一趟玄玑門。”
“嗯,到時候我差人送你去。”
“多謝二叔。”
溫荀出了書房,正巧碰上迎面走來的溫夫人。
他禮貌地喊了聲二嬸,誰知溫夫人只是斜睨了一眼,壓根兒沒想和他搭腔。
巧的是,溫荀也不想和她說話。
這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個善茬。
溫夫人知道溫荀沒走遠,故意把話說得很大聲,生怕他聽不見。
“跟人亂搞便罷了,還搞大了肚子。這要傳出去,以後所有人都來看溫家的笑話,說我們溫家的男人還能生孩子,真是丢盡了溫家的臉!”
溫瓊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不悅,好似聽不下去,擡手止道:“你少說兩句。”
“我說得不對嗎?看他平時就不正經,仗着自己有幾分顏色,在外面勾三搭四,誰知道孩子是誰的?”
溫夫人越說越來勁,“也不想想,以前是誰總擺着張臭臉,還真把自己當成溫家的大少爺了!”
“平日裏不是很會說嗎?今天怎麽一聲不吭了?”
待人走得沒影兒了,溫夫人緩了口氣。
見自己的丈夫沒接話,她語氣不好地問溫瓊,“你不會還讓他把孩子生下來吧?你也不多替阮兒考慮考慮,這家主的位置可不能再還回去。”
溫瓊沉聲不語,眉目間透出思慮。
這裏沒外人,溫夫人想到了什麽,輕聲追問:“你不是說他會一直昏睡下去嗎?怎麽又突然醒了?”
溫瓊搖搖頭,依然選擇沉默。
溫夫人催道:“你搖頭做什麽,你就不怕溫荀懷孕這事傳到玄玑門,讓師家的人看去笑話?”
溫瓊的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喃喃自語:“傳出去最好……”
聽到這兒,溫夫人恍然笑道:“對對對,這事要傳出去,溫荀就沒法兒參加玄都奪魁了!”
溫荀從原主的記憶得知,原主與這位溫夫人的關系并不是很好。
聽她說話的語氣,溫荀難以想象原主是怎麽忍受的。這換做是他,恐怕早就怼回去了。
只是礙于有二叔在,他才假裝沒聽見那些話。
醒後這幾天裏,溫荀常常會從其他人口中聽到不少閑言碎語。
什麽私生子,什麽野種,甚至還有人說他肚裏有個妖怪。
總之,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原主脾氣古怪,不讨人歡喜,這些都在溫荀的意料之內。
溫荀有過打掉這個孩子的想法,不過轉瞬即逝,最後還是把溫伯端來的藥湯乖乖喝了。
因為溫荀心裏很清楚,他這麽做無異于害人性命,這個孩子是無辜的。
“公子。”溫伯收拾着藥碗,幾次想要說話都沒開口,像是有口難言,“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溫荀正在想孩子的事,被他的話拉回神,“你說。”
溫伯道:“在公子昏睡這一個月裏,有三個人分別來找過公子,都被夫人找借口打發走了。”
來找原主?
溫荀一聽這話,來了興趣,“哦?都是哪些人?”
溫伯道:“一個是蓬瀛山衣家的公子,一個是鳳麟山莊的少莊主,還有一個沒有報出姓名的紫衣人。”
作者有話要說: 溫荀:一來就來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