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溫荀翻回說玄那一頁進行确認,并簡單地浏覽了一遍他的個人信息。

[攻略目标四]

姓名:說玄

性別:男

年齡:二十二歲

身份:無心殿主(魔修)

攻略難度:★★★★

倘若按照數字排列,這本日記上缺掉的幾頁便是原主攻略的第二個目标。

溫荀不由嘆了口氣,直覺告訴他,這條路還很長。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已經排除掉了第一個人。

夜漸漸深了。

溫荀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重新去看別鏡花的名字。

原主對他的記錄不是很多,僅有潦草的幾段話。

“……別鏡花這個人是我花時間最少的攻略者。說話好聽,又會哄人開心,還會做飯。”

“……今天一起在流香小築種了花,是我喜歡的虞美人。”

“……這人總是對我動手動腳,該不該亮出底牌呢,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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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動心快的人分手也來得快。這樣也好,本來就是要分開的。”

溫荀看完這些,小心謹慎地貼身放好冊子。

他從中挑了幾個模糊不清的字眼,在心裏暗自揣摩。什麽‘動手動腳’又什麽‘底牌’,這些究竟是什麽意思?

那一段後面原主沒有繼續記錄,因此,溫荀無法判斷他與別鏡花之間有沒有發生那樣的關系。

他在腦中列了下順序,用×來代表排除,用〇來代表待定。

如此算來,目前只有兩人最有可能。

燈宵(×)

衣濯白(×)

說玄(〇)

別鏡花(〇)

次日。

溫荀自睡夢中醒來,隐約聽見外面一陣嘈雜,好像是溫夫人在罵人。

不等他下床去看,門先開了。

“公子你醒了?”溫伯打了熱水進來給他洗漱,緊跟在他身後的人是燈宵。

溫荀看了眼聲音傳來的方向,張口去問溫伯,“一大早這麽大火氣,是誰惹到她了嗎?”

溫伯如實回道:“夫人不小心聽見守門家丁說她閑話。”

溫荀哦了一聲,對這個話題的興趣并不是很大。

他以為有客人在,溫夫人至少會顧及溫家顏面,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師父,我來幫你洗手!”燈宵主動道。

“好。”溫荀點頭允了。

他本欲詢問溫伯另外兩人的情況,在看見燈宵之後又把話吞回了肚裏,打算換個時機再說。

“公子……”溫伯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就說吧。”溫荀直言道。

“今日一早衣家人就走了,衣公子來看過你,見公子在睡覺便沒将你叫醒。”說出這話的溫伯暗自搖了搖頭,仿佛是在替衣濯白感到惋惜。

聽到此處,溫荀明白了個大概。

他推了衣家的親事,不僅惹來了不受玄玑門待見的流離谷主,還讓溫家失了面子。

溫夫人自然不太高興,所以才在外面指桑罵槐。

溫荀順着溫伯的話問道:“那流離谷主呢?”

溫伯道:“別谷主也來看過,看過之後就出去了。他師父策先生仍在府內,應該還會回來。”

燈宵插了句嘴,說話時眼睛一眨也不眨,“師父父,你想讓他回來嗎?”

溫荀哪會不知他的意思,故意揣着明白裝糊塗,“你指的他是誰?兩個人還是一個人?”

沒給燈宵把話接下去的機會,溫荀便說他餓了。

燈宵的臉上并未露出不快,笑眯眯地去牽他的手,和他一起去用早飯。

用過早飯後,溫荀準備帶燈宵去北修劍院。

人還沒出去,便碰到別鏡花從外面進來,手頭提了一只籠子。

見到師徒二人,別鏡花眼露笑意,問道:“荀兒這是要去哪兒?”

溫荀道:“去北修劍院。玄都奪魁快到了,我想指點燈宵幾招劍法。”

他知道別鏡花不如衣濯白好說話,看這樣子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離開溫家。

不過不離開也沒關系,正好還能讓別鏡花帶他去流香小築。

“指點劍法……”別鏡花掃了眼燈宵,笑着說道:“指點劍法這種事我師父最是喜歡,他閑着也沒事,教教燈少莊主應該不成問題。”

溫荀看得出來,別鏡花這是有意在把燈宵支走。

畢竟燈宵實在太粘人了,除了睡覺時間幾乎都待在他的身邊。

燈宵也看着他,緊緊地牽着溫荀不松手,“可是……”

別鏡花打斷他的話,依然笑着說道:“沒什麽可是,我師父曾經也是玄玑門的劍修,劍法比那些峰主不知好上幾倍。你師父現在身體不便,相信作為徒弟的你也不想看他勞累,對吧?”

燈宵接不上話,只是擡頭定定地望着自己的師父。很顯然,他把這個選擇交給了溫荀。

“去吧。”溫荀摸了下燈宵的頭發,“這是個修習劍法的好機會,我相信星流散士的能為。他既能教出別谷主這樣的好徒弟,在劍法一定能對你指點一二。”

“那師父你呢?”燈宵一點兒也不關心什麽劍法。

“師父就待在溫家等你回來。”

聽到這句話的燈宵,終于點頭應了。

就這樣,燈宵随着星流散士策玄隐去了北修劍院。

溫荀送他到門外,還随口叮囑了幾句。

目送着他們出了溫家,別鏡花晃了晃籠子問溫荀,“荀兒你且猜猜,這裏面是什麽?”

籠子外蒙了層黑布,溫荀不假思索道:“鴿子?”

別鏡花揭開那層黑布,笑着說:“荀兒真聰明,一猜即中。這幾只鴿子是我從市集上買來的,等會兒清炖給你吃。”

身為流離谷主,這種小事完全可以吩咐下人,再不濟也可以讓他的随侍去做。

可別鏡花卻是親力親為,無論是鲫魚湯還是清炖鴿子,都可以看出他的用心。

“荀兒在想什麽?”看溫荀在原地發愣,別鏡花不由自主地去牽他的手。

“沒什麽。”溫荀不經意地避開,他能明顯地感覺出,原主的身體對別鏡花有些排斥。“我才用過早飯不久,現在還不想吃這些。”

別鏡花信了他的話,柔聲問道:“那荀兒想做什麽?”

溫荀趁機道:“我想去看看流香小築。”

別鏡花的眼神冷了一下,旋即又笑道:“好,我帶你去。”

他把那只籠子交給了溫伯,帶着溫荀走向溫家後院。

盡管是一瞬間閃過的神色,仍是被溫荀盡收于眼底。

至少可以從這裏知道,他們之前必然在流香小築發生過什麽。

原主會和別鏡花分道揚镳,絕非如攻略日記上所寫的那般簡單。

別鏡花師出蓬瀛山,自小随術修一脈,與衣濯白同為蓬瀛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後來別鏡花背離蓬瀛,蓬瀛別家也因此失了一名翹楚。

術修者擅于占星法陣,其中有一門名為日行千裏的術法,可讓人頃刻間從一個地方移至另一個地方。

在別鏡花的術法下,溫荀不過眨眼間便來到了潇湘竹海。

四周竹浪翻滾,一眼望去看不穿盡頭。風吹着竹梢晃動,仿如陣陣濤聲湧入耳畔。

一棟竹樓伫立在這無邊無際的竹海中,恍若一葉帆舟。

竹樓外修葺有一排整齊的竹籬笆,兩扇竹門朝着他們的方向打開。像是很久無人打理,籬笆上的牽牛花正自瘋狂生長,顏色深沉如淵。

溫荀一擡頭,流香小築四字闖入眼來。

這裏是原主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原文對此地有過一段描述,說是原主不喜歡待在溫家,便在潇湘竹海尋了這麽個僻靜之處。

此處确實很靜,靜到只能聽見風聲。

別鏡花在前面推開竹門,一邊往裏走一邊說,“還記得嗎?我們剛認識那會兒,你帶我來過這個地方。”

“你說你喜歡我在流離谷種的那片紅色虞美人,所以我在涼亭下種了不少。”

溫荀随着他的視線望去,果然看見涼亭和竹廊間種了很多虞美人。

此時花開正豔,花枝随風左右搖晃。

和攻略日記上寫得一模一樣,原主的确喜歡這種花。

“這裏風大,荀兒小心着涼,進屋裏坐着吧。”

別鏡花走前頭開了門,幫他擦掉桌椅上的灰塵,又把兩面的窗戶全部打開。

溫荀坐在那兒環顧四周,屋內擺設簡單整齊。中間只放了桌椅,桌上還有茶壺茶杯。

他想去看看原主的房間,出門便見別鏡花在院中修剪花枝。

溫荀趁着這會兒上了二樓,上面有個露天的臺子,搭着葡萄藤架。邊上堆了好幾盆花,淡紫明黃胭脂各色簇擁在一起,讓人叫不出名字。

他挺喜歡這棟竹樓,在這裏隐居确是不二之選,可見原主眼光不差。

溫荀憑着原主的記憶進了房間,屋內和樓下一樣簡潔,窗戶向兩邊半開着。

桌上除了茶壺,還有一把琴和一本書。

他的手指劃過書面的丹術二字,無意一翻,下一刻卻是怔住了。

誰知書皮下竟另有一個名字——仙玄劍訣。

這時,樓下的別鏡花在叫他。

“荀兒,你去哪兒了?”

溫荀匆忙合上書頁,選了書架不起眼的地方放下。

他連忙出去,應聲道:“我在這裏。”

別鏡花擡頭看着他,安心地笑了笑,“你渴了嗎?我去後山取點泉水。”

溫荀點頭說了句好,待別鏡花走遠後重新回去。

房間主人好似走得急,也或是根本沒想過收拾。

溫荀再往裏面走了一圈,發現床上有人睡過的淩亂痕跡。

他感覺腳下踩到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條天藍色的緞帶。

這緞帶瞧着十分眼熟,讓溫荀不由自主地彎腰撿起來。

直到看見上面繡着的衣字,他頓時恍然,這應是衣濯白慌亂中留下來的。

看着這床,再看着這條緞帶,溫荀再次陷入沉思。

他僅憑攻略日記作下判斷,便否決了衣濯白的可能。

現在看來,衣濯白說的不一定是假話。醉酒之後的事情,誰又能保證記得一清二楚。

或許,真的是他忘了。

“你的玉佩呢?為何不見本尊?”

忽聞這聲問話,溫荀驀然回頭。

但見一個紫色身影立在門口,來的人竟是無心殿主說玄!

作者有話要說:  燈宵:因為我矮所以被排除了?(哼,我會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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