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涯真子見溫荀杵在那兒沒動,連忙出手拽他,小聲提醒,“還不快拜見掌門。”

溫荀立即行禮,“拜見掌門。”

那個聲音好耳熟,好似在什麽地方聽見過。

“寒食,把他帶到洞仙窟。”

聽到這句話,五峰的峰主面面相觑,都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掌門不是在閉關嗎?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他們誰也不敢多問,只看着掌門身旁的劍使迎面走來。

劍使朝溫荀作了個請的手勢,“溫公子,請随我來。”

溫荀回過頭看了眼涯真子,一臉茫然地揣着木匣緊随劍使而去。

他走在後面,越看越覺得此人的背影眼熟。

直至走出了五位峰主的視線範圍,溫荀忍不住問道:“你叫寒食?”

名為寒食的劍使道:“是。”

溫荀道:“那個白發老頭兒是你假扮的?”

寒食保持沉默。

溫荀當他是默認了,倘若如此,便可說明的确是掌門找他。

只不知掌門為什麽要這樣做,越是深思,溫荀越是難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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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窟位于滄浪峰後峰,群峰列岫,山間雲霧缭繞,可以稱得上是人間仙境。

與其說這是一處洞窟,不如說是一座宮殿。只是這宮殿修築在洞穴之內,不比前峰的殿宇堂皇,更多了一分莊嚴肅穆。

待溫荀進去之後,洞門随即緩緩關閉。他轉身一看,早已沒了劍使寒食的身影。

通往內殿只有一條路,溫荀明白了掌門這是要單獨見他,緩步朝着裏面走去。

他的師父是飲露峰主涯真子,而涯真子又是師仙游的師兄。這要算起輩分來,他還得叫一聲掌門師叔。

可照原文所寫,玄玑掌門今年不過二十四歲,他們之間不過才相差四歲的年紀。

不一會兒,溫荀便進了內殿。殿內燃着熏香,燭光之下,一道白影閉目端坐在玉床上。

溫荀掃視一遍四周,內殿布置簡單,一點兒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他遠遠看了一眼,慢慢地走過去,站在離玉床半丈之外的位置。

“飲露峰溫荀見過掌門師叔。”溫荀行了個禮,許久沒聽見動靜又偷瞄了一眼,只見那人依然閉着雙目,“掌門師叔,您的東西弟子送來了。”

“今天又是想玩什麽?”

猝不及防聽到對方開口,溫荀怔了怔神,他連忙解釋,“是一個白發老頭兒跟我說的,讓弟子把這木匣送給掌門師叔,并非弟子有意捉弄。”

誰知師仙游彎了彎唇,說道:“你離我這麽遠做什麽?”

溫荀哦了一聲,以為他這是讓自己呈上木匣,便捧着匣子走向玉床。

師仙游慢慢睜眼,朝他伸過手來,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你瘦了。”

溫荀感覺手腕被用力一拉,整個人也跟着向前一傾,竟是直接栽入了師仙游的懷中。

他頭次這麽近距離地見到玄玑掌門,一時間手足無措。與此同時,腦內一陣轟響,仿佛有一串煙花噼裏啪啦地炸開。

這情況……原主該不會勾搭過他師叔吧?這也太太太刺激了!

師仙游見他在走神,問道:“在想什麽?”

溫荀正欲回答,只見師仙游俯身替他脫去靴襪。他的雙腳很涼,對方的手心卻很暖。不僅暖了他的腳,甚至還讓他整張臉都起了燒意。

傳聞中的玄玑掌門寡言少語,極少與旁人接觸,宛若高嶺之花。

而此時此刻将他摟在懷中不說,還做出幫人暖腳這種事,實在是大大地出乎了溫荀的意料。

在他出神的片刻,師仙游忽地将他抱起,進了內殿的一道暗門。

暗門後是一處溫泉,四面冰天雪地,唯獨溫泉周圍百花盛放。

師仙游道:“泡一會兒,再進去。”

溫荀點點頭,把木匣子遞給他,“你讓我送來的東西。”

師仙游道:“是送給你的。”

溫荀道:“多謝掌門師叔。”

師仙游捏了捏他的臉,像是給他小小的懲罰,出言提醒,“不要玩過火。”

這話是什麽意思?

溫荀很快明白過來,這人是對他的稱呼不滿意。

他在溫泉裏泡得暖和了些,又被師仙游抱回了玉床上。

“怪我嗎?”師仙游輕聲問,“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并沒有出現在你的身邊。我知道,你的心裏定是在怨我。”

“有那麽一點。”溫荀看着木匣子,“所以這個是你對我的補償?”

“打開看看?”

“好。”

溫荀依言打開一看,木匣中居然躺着一枚玉戒。不等他開口,師仙游已經取出玉戒戴在了他的指間。

他的聲音從耳邊出來,呼吸恍如近在咫尺,“這是師家家主所持的玉戒,這算是有誠意的道歉嗎?”

溫荀渾身都不敢動了,咽了口唾沫,小聲道:“這不太好吧,若是被滄浪峰主看見了……”

師仙游牽過他的手,“看見也沒事,待我出關之後,便向整個玄玑門宣布我們的婚事。溫荀師侄,師叔會對你負責的。”

溫荀總覺他的目光太過熾熱,不敢與之直視,“你幾時出關?”

師仙游道:“正巧趕上玄都奪魁。你不想讓別人知曉?”

溫荀道:“不是,是我擔心這麽做會對你不利。畢竟你是玄玑掌門,而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玄玑弟子。”

師仙游道:“若不是你與我雙修,我恐怕還會繼續受此功法影響,生死未知。”

雙修……!?

溫荀好似捕捉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字眼,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師仙游輕拍了拍他的背,問道:“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不是……”

沒等溫荀把話說完,師仙游已經出手探到了他的腹部,“這段時間你便留在洞仙窟,有什麽事吩咐寒食即可。”

他注意到挂在溫荀腰間的玉鈴铛,問道:“這是何物?”

“這是玉鈴铛。”溫荀躲開他的目光,擔心他繼續追問,急忙轉開話題,“我不想留在這裏,這兒太悶了。馬上就是玄都奪魁,雖然我不參加,但我好歹是溫家長子,我也想跟着去看看。”

師仙游比他想象中更好說話,“好,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都依你所言。”

這一晚溫荀夜宿在了洞仙窟,他現在是懷孕之身,也不怕師仙游會對他動手動腳,倒也睡得十分安穩。

等醒時才反應過來,他正和玄玑掌門躺在同一張床上。

如果原主真和師仙游雙修過……

溫荀仔細端詳着那張臉,與他離得極近,連每根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此人确是上天眷顧的寵兒,不僅天資聰穎,而且連皮囊都生得如此好看。

可惜人站得太高,總會帶給人一種疏離感,讓旁人不敢靠近。

看到他的睫毛動了動,溫荀趕緊閉上眼睛,假裝仍在熟睡。因為面朝着那人,他連翻身都沒來得及,依然保持着側躺的姿勢。

過了一會兒,溫荀感覺到眼前有人逼近。緊接着師仙游幫他翻過身子,又替他蓋好被褥。

當溫荀以為對方即将起身時,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臉上。溫暖的手指撫過他的臉頰,耐心地幫他梳理着頭發。

要不然直接醒來?

正在溫荀猶豫之際,一個吻落在了他的唇邊。與此同時,溫荀猛地睜開雙眼。

“醒了?”師仙游很快離開了他的唇。

“嗯。”溫荀愣愣地看着他,整顆心撲通跳個不停。

一起用過早飯,溫荀提出說他要下山。他下山不為別的,只是打算去看看燈宵。

一來他的劍匣放在燈宵手上,二來他擔心燈宵會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舉動。

溫荀本以為師仙游不會同意,沒想到竟然一口便答應下來。

在他離開洞仙窟後,師仙游喚來劍使寒食上前,對他下了命令,“暗中保護好他。”

溫荀剛出了滄浪峰的後峰,不巧撞見滄浪峰主與門下弟子打另一條道走來。

隔得不遠的地方有兩名弟子在竊竊私語,溫荀眼珠一轉,趕緊躲在了假山後面。

他摩挲着指間的玉戒,擔心被師殘螢給看見,取下來放進了袖中。而那兩名弟子的說話聲,也陸續傳進他的耳朵裏。

“昨天我看見溫荀去洞仙窟,整整一宿都沒出來!”

“那不是掌門閉關的地方嗎?”

“對啊,依我看啊,他的小命恐怕難保。”

“他活得不耐煩了?敢去惹掌門?”

“噓,師父來了。”

師殘螢知道他們在背後嚼舌根,臉色很不好看。

他是師家長輩,最是看重師家的顏面。更何況他們口中議論的還是當今的玄玑掌門,他的親侄子。

兩名弟子見到他,及時收住嘴,低頭拜道:“弟子見過師父。”

師殘螢厲聲道:“你們若是閑來無事,便去掃那正山大門外的九百九十九條石階。”

兩名弟子聞言,頓時哭喪了臉,“師父!弟子知錯了!”

“不長點教訓,下次還會再犯。”師殘螢并沒有饒過他們的意思,說完對着假山道:“什麽人躲在那裏,出來。”

溫荀只好從假山後面站出來,略顯尴尬地掃了眼低頭的二人,“是我……飲露峰溫荀見過滄浪峰主。”

兩名弟子好奇地瞟了瞟,又被師殘螢瞪得縮了縮脖子,大氣都不敢出。

“你們都下去。”師殘螢叫退了全部弟子,只留下溫荀一個人。

溫荀毫無懼色地問道:“滄浪峰主找弟子有事?”

師殘螢見四下沒了人,這才出口問他,“昨晚你在洞仙窟宿了一夜,是掌門的意思?”

溫荀如實點頭,卻被他的聲音吓了一跳。

“真的?”師殘螢臉色忽變,突然降低聲量道:“那我再問你,你所懷之子也是掌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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