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辦公室外齊刷刷地站着吃瓜群衆。

陸波心想:事情大條了,隊長做事忒不厚道。

小八心想:緩緩哭得太慘了吧,我是遞紙巾呢還是不遞紙巾呢,在線求!很急!

老黃心想:哎,有事情說清楚嘛,非要搞得這樣難堪……咦,好像也不是很能說清楚。

沉卓心想:我是誰,我在哪,怎麽都沒人說話。

薛宇:呵,小氣。

薛檸:……

覃緩一股腦把這些天的委屈全撒了出來。說到底第一天就後悔了,但又不得不堅持下去,所有的不适應全方面擠壓着她,一股氣憋在心裏很久,容易噎出內傷。

哭出來後,順暢多了。

一張紙遞到她手心裏,覃緩迅速丢給他:“不會又是用過的紙吧!”

江須昂無奈,軟了嗓音:“沒用過。嶄新的,味道還是你喜歡的味道。”

隊員們齊齊咦了一聲,怎麽沒聽過隊長這個調子?還有點溫柔是怎麽回事?

覃緩鼻子塞住了,也聞不出來味道。

瞥了他一眼收回紙巾,哼着氣擦幹鼻子眼淚。

“這周末是紀念日?”

“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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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須昂說不上什麽情緒,非常想問值得嗎?

為了霍原這個男人,來這種辛苦的地方,讨好他好幾天,又哭又鬧,值得嗎?

可即使喉間酸澀,他仍舊順着本心開口:“那我帶你去。”

覃緩擡起頭,紅紅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他:“真的?”

江須昂轉頭看向薛檸:“換個時間行嗎?或者你有其他的想法也可以提。”

薛檸低頭扣了扣指尖,深吸一口氣。

雖然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她做不到覃緩那樣的手段,她哭得找人疼愛,她去不願意服軟。

她要讓江須昂看看,同為女人,她就是比覃緩大氣。

“算了,我換一個。”薛檸故作輕松地笑笑,“不過我現在還沒想好,江隊長你答應的事情沒做到,事情也沒處理好,應我一個要求應該不過分吧?”

“可以。”江須昂點頭,“抱歉,能力範圍內都行。”

薛檸看着兩人,狠狠地咬緊下槽牙,身姿利落地離開。

覃緩把江須昂的紙巾抽完了,情緒緩和下來,終于能聞到紙巾的香氣。

那麽問題來了,她将鼻涕紙丢進垃圾桶:“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味道?”

江須昂的側臉尤其好看,鼻梁高挺下颌線分明,少了幾分刻薄冷漠,多了幾分精致。他低頭重新抽出一包紙,随口道:“在你房間聞到而已。”

“哦。”她不疑有他,嗡聲嗡氣地說,“那我明天可以不穿工鞋嗎?我紀念日呢,不想穿得醜醜的。”

“……”

恢複了冷傲神情的江須昂,剛才的溫柔仿佛昙花一現:“随便,只要別嫌棄路難走,以及泥土弄髒了你的鞋子。”

“好噠。”

“那我回去做準備了!謝謝隊長。”

她的情緒來得快,去得更快,像極其好哄的小孩。跑着來到他辦公室,苦惱一番,滿足之後又高高興興地跑着離開。

風一樣,除了攪亂情緒心池,什麽都不會留下。

江須昂重新回到桌前,餘光瞥見好幾雙直勾勾的眼。

他看過去:“下班了沒事幹?”

“有!”

“還有!”

“非常有!”

小八沉卓陸波飛快地跑了,只有老黃留在原地,意味深長地看着他:“你剛才怎麽沒說霍原的事?”

江須昂将筆記本合上:“……別人的事最好別插嘴。”

“但你今天這番做法和你平時風格不符合呢。”

“可能是我不太适應和女人打交道。”

“是嗎?”老黃笑道,“不想帶她去應該不是嫌棄她體質不好吧?你可不是這樣的人。我猜,應該是擔心她發現霍原的事?”

氣氛微微沉默,老黃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哇哦,還挺神奇的。

偏偏有人死不承認:“……我沒這麽無聊。”

行吧。

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吧。

……

紀念日零點,霍原零點給她發了消息,說寶寶2周年快樂,并發了520元的轉賬。

覃緩收了錢,又轉了2222塊過去。

2周年嘛,圖個吉利。

殊不知霍原看了有幾分無語,心想這怕不是在罵他?

霍原:寶寶我好想你,你的禮物收到了嗎?我的禮物還沒收到呢[大哭jpg]

你的禮物當然沒收到,你是不知道為了送個禮有多艱辛。

覃緩:快了吧,你那邊的路不好走。

霍原:寶寶最近玩得開心嗎?好久沒看你發朋友圈了。

山野鄉村怎麽發朋友圈,她都能想到她那些纨绔富二代清一色的“???”了。

覃緩:最近在認真工作。

霍原:[哇塞jpg]

霍原:寶貝好棒。

覃緩和他聊了幾句就睡了,十點的美容覺已經成為過去式,但她不允許自己明天有黑眼圈。

入夢前有一瞬間的奇怪,比如她明明說她在認真工作,他說了句“好棒”就完了?對她什麽工作沒有興趣嗎?

不過她很快進入了夢想,并且由于睡前小八送來的特效驅蚊香水,讓她不再受到毒蚊子的幹擾。

第二天她穿上了那套嫩綠色的品牌限定套裝,隊員們刷牙的刷牙,吃飯的吃飯,玩手機的玩手機,在看見她之後,統一放下了手中的動作,眼中閃過明亮亮的驚豔。

有的人單身久了,看見個母的都容易興奮,更不要說覃緩這麽漂亮的女人了。

“自從緩緩來到我們隊裏,警察局便成了危險的地方。”

這彩虹屁吹得,覃緩嬌羞一笑,蹦蹦跳跳地跑來坐在他們中間。

“午餐是什麽呀!”

“你喜歡青椒炒肉絲!”

“好耶!我要多吃點,免得一會兒沒力氣趕路。”

“都給你都給你,專門給你留的。”

薛宇和薛檸坐在另一桌,前者無語地低聲吐槽:“你去年來的時候怎麽不是這待遇?”

薛檸意味闌珊地戳着碗中幹癟的米飯,輕聲說:“……可能是我不夠漂亮,說話也不好聽吧。”

男的嘛,誰不喜歡又甜又美的呢。

江須昂換了一身淺色的T恤和深藍色工裝褲,低調得普通,但路過覃緩身邊時,她認得他身上的牌子,和她身上的套裝價格可能差不多。

人群漸漸散開,今日的烈陽被濃厚的雲遮了起來。江須昂把玩着車鑰匙,靠在Jeep車門上,目光被頭頂的烈日分割得深淺不一,淡淡落在她身上。

覃緩有些不自在。

明明受盡了追捧,明明他什麽話都沒說,她總覺得後頸發燙,不太自在。

“走了嗎?”覃緩問。

“收拾好了?”江須昂低頭看了她的鞋子一眼,很普通的短靴。

“沒呢,還有個鞋盒子。”覃緩蹬蹬蹬跑開,将座位上的鞋盒子抱起來,又蹬蹬蹬跑回來,将鞋盒子塞進後座,“這下好了,走吧!”

他大概知道她的意思,紀念日肯定不能穿個髒鞋,見男友得換一雙新的。

江須昂沒多說,坐進駕駛座。

路途最開始的覃緩很安靜,沒有一點兒見男友的興奮感,只有目光看着窗外,仿佛對自然風光充滿了好奇。

“那是什麽鳥呀?”她忽然指着水中。

“白鷺。”江須昂看了一眼。

“那這是什麽樹呢?”

“應該是杉樹。”

還挺博學,她指着農田:“那這個農作物呢?”

“向日葵。”

還真挺博學:“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啊。”

覃緩問完就後悔了,這句話肯定會引來江須昂的鄙視,畢竟他原本就不是很看得起她。

卻沒想到他沉默了片刻,認真說:“你也可以。”

覃緩一愣,轉頭看向江須昂的側顏。

她從第一眼就覺得他好看,像雜志上的模特,有着銳利的氣場和一見就不能忘懷的印象。他身着價值不菲,想必家境也不錯,長得好看,學歷也高……

所以,曾經沉卓問她的問題,放在江須昂身上也适用。

——條件這麽好,為什麽會來這裏工作呢?

她輕輕眨眼,長久的寂靜,讓她有種想找話題的沖動。但幾乎要開口問出來時,江須昂卻忽然将車停在一面陡坡上。

“開始步行了。”

“哦,好。”覃緩下車走到後座,将鞋子從盒子裏取出來,塞進了自己随身攜帶的布包裏。

江須昂率先跳下陡坡,朝高處的她伸出手。

覃緩抱着布包,腳步很慢:“我自己也可以,我以前參加過徒步活動。”

江須昂微微詫異地挑眉,将胳膊收了回來。

她笨拙地下坡,江須昂細細地看着她,姑娘将頭發紮了起來,給他一種學生時代的錯覺。

“驚訝吧!”

“還可以吧。”

江須昂走在前面,放慢了步伐,與她在觸手可及的距離內,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靠近。

一半的時候她已經很累了,也被繁雜的路繞暈,江須昂問她休息一下嗎,覃緩搖頭:“快去快回吧。”

“好。”

最後一小段時,覃緩被一截樹枝跨了一下,差點摔個狗吃屎,江須昂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覃緩驚魂未定地睜大眼。

他壓低了聲音:“你有點累,确定不要休息一下?”

“我不累,就是有點熱而已……”覃緩咬唇,并不想給他拖後腿。

江須昂卻理解成她思念成疾,一顆心撲在霍原身上半刻也不想耽誤。五指成拳,他喉結微緊,輕吸一口氣問:“這麽辛苦去見他,他有這麽好?你就這麽喜歡?”

覃緩卡在小坡上,一下子沒懂他的意思。

片刻後恍然:“你是不是和霍原不和啊?”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

一山不容二虎?

江須昂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我和他沒什麽和不和。”

“總感覺你說話酸酸的,”覃緩下坡走到他面前,“霍原的工作能力我确實不清楚,但為人我還是很肯定的,為人老實,對我真誠,有求必應那種。”

“……”江須昂默了默,微嘲,“是嗎?”

嘿她聽着他這語氣就來氣,這麽不給她面子嗎?!

“你管我為什麽喜歡他呢!他就值得我喜歡了怎麽的!你忽然問這問題有什麽……”意義兩個字忽然被男人的掌心堵住。

他一把捂住她嘴,另一只手迅速比了個“噓”了姿勢。

她的唇瓣掃在他的掌心,觸碰溫熱的肉,癢癢的。

江須昂看了看斜後方,低聲肯定:“有聲音。”

什麽東西?

誰說有野猴子來着?不會還有野獸吧!

覃緩心底一慌,瞪大眼屏住了呼吸。

江須昂拖着她的手臂,動作很輕地往一個方向挪動。

淅淅瀝瀝的草叢聲,腳步聲,而後是很小的說話聲。

不是野獸!

覃緩的心髒落回原地,江須昂随之放開了她。

她松了口氣,下一秒,忽然聽到一道異常熟悉的聲音。

聲音太熟悉了,昨晚還給她發過語音。

此時這道聲音就在一道草叢的後面,同時伴随着一個女聲。

“你帶我來這地方幹什麽?”

覃緩渾身在這一刻僵硬,塗着精致美甲的指尖陷在了江須昂的胳膊上。

挺疼的,但江須昂沒有開口。

女聲在這時響起,軟綿綿的,帶着幾分嬌喘:“我想你了呀,外面人多!你就不想我嗎霍隊!”

霍原沉默片刻,說:“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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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可算是把霍隊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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