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覃緩一大清早看見這個贊, 深覺晦氣。
還好所有紅包發送完畢後,她發現自己的票數已然遙遙領先,這件事還聽讓人高興的。
覃緩看着下面第二名的霍原視頻, 啧啧兩聲, 哼着歌起床收拾了自己。
第一天玩耍的目的地就在度假村這座山上, 上車前覃緩提出了兩條路:一是後山的漫花莊園, 二是前山上的馬場。
“溫泉在哪裏呀?”
覃緩說:“都有,都還不錯。”
江須昂徐徐提議:“馬場吧。”
那覃緩存在昨晚的脾氣,自然是要和他對着幹的:“賞花是吧?我覺得賞花挺好的,更加休閑。”
江須昂:“……”
是他說的有問題, 還是她的聽力有問題?
隊員們在隊長和緩緩之間猶豫,一方面男孩子嘛, 确實更加喜歡運動類,但緩緩一個柔弱的女孩子……
陸波被老黃推了一下,在隊長的目光和衆人的期待下, 頭皮發麻。
薛宇看着這些唯唯諾諾的臭男人就煩,直接開口:“不想去賞花, 大家都想去馬場,誰去看那些娘了吧唧的東西。”
漂亮。
覃緩要的就是這個臺階,立馬轉頭朝薛宇笑了笑:“那既然如此, 大家就去馬場吧。”
衆人:?我是誰我在哪裏, 緩緩這一套行為很讓人費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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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宇:??她又在發什麽瘋?
江須昂:……
覃緩輕哼一聲,坐上黑色保姆車的副駕駛。
姑娘穿着利落的長褲和皮靴, 頭頂被日光照耀得泛着黃色的光暈, 紮着馬尾, 哪裏有半分去賞花的模樣?
“小騙子。”江須昂搖頭淺笑, 跟了上去。
……
在計劃中, 這本應該是美好的一天。
馬場雖是她那“名義上”未婚夫家的財産,但環境和服務她都很喜歡,曾經也來過幾次。
卻不曾想,當她換好騎馬裝從更衣室走出時,便聽到了争吵的聲音。
一堆人圍簇在馬場會客休息室,高個兒的陸波極為紮眼。
覃緩走過去,與對面一群人打上照面。
“……”
怎麽說呢,明明都不怎麽認識,但一看見霍原和祝寅寅那張臉,頓時就知道來者是誰。
霍原和祝寅寅看見她同時一愣,幾秒間,前者抽回了正在推讓的手臂。
晦氣啊。
從清晨的那個贊開始,今天注定就是晦氣的一天。
覃緩深吸一口氣,問的小八:“怎麽了?”
“也沒什麽,”老黃走過來拉了拉陸波的胳膊,和氣道,“一個誤會起了沖突,也沒什麽。”
“什麽叫做沒什麽?什麽叫誤會?”對面穿着白色襯衣的男人忽然開口,“你們他媽的把咖啡灑在我們隊長鞋子上叫做沒什麽?叫做誤會?”
“不小心也就算了,你,”白色襯衣指着小八說,“明明就是故意的,別以為我們沒長眼睛。”
“不道歉就想了事嗎?知道隊長鞋子多少錢嗎!”
覃緩順着男人的目光緩緩看向霍原的鞋子,只一眼,忽然笑出聲。
霍原似乎被笑聲燙了一下,轉身朝白色襯衣呵斥:“你閉嘴。”
“小八其實也不是有意的……”陸波為難地扯了扯覃緩的衣袖,小聲說。
“這麽說吧,”小八補充道,“我确實不是有意的,本想潑在他衣服上,一下子沒站穩,只倒在了鞋子上。”
“……”
覃緩實在忍不住了,帶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我操!!!”白色襯衣徹底怒了,其餘管二隊的隊員也面帶愠色,最前面的那人上前猛地推搡着覃緩的肩膀,“你們是不是有病啊一群人!”
男人的力氣不小,她重心不穩退了一步,身體不由自主朝後倒着。背脊處在此刻傳來一道溫柔堅硬的力道——覃緩踩到了一人的腳。
“對……”她剛剛開口,對上江須昂漆黑的瞳孔。
他虛扶一把,從覃緩身後站出來,薄唇輕抿,眉頭微擰,看向咄咄逼人的白色襯衣。
“當我們沒有隊長是吧?”小八的背脊立刻挺直了,江隊來前內心發虛,江隊來後信心十足。
身着騎士裝的江須昂身姿挺拔颀長,散發着淡淡的高傲冷峻,不怒自威。
“推女人算什麽本事?”江須昂垂眉,氣壓降臨在白色襯衣的頭上。
“你們故意倒咖啡嘲笑我們隊長又算什麽本事?”另一個人說,“你們一隊了不起啊?牛逼壞了啊?分數排名前五厲害啊?視頻拉票不得了啊?”
“感謝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表揚了我們這麽多次,”江須昂低頭整理了一下騎馬裝的袖口,“既然如此,如果你道歉,我們就不計較了。”
“我道歉?”白色襯衣不可思議,“你們有錯在先,憑什麽我道歉?”
“你急什麽?”覃緩實在忍不住了,從江須昂身後探出腦袋,“你們隊長高貴的鞋子受損還沒來得及說話呢,你着急什麽呢?”
她将充滿笑意的目光落在霍原身上時,後者的臉頰就像被嘲諷删了一巴掌。
“算……算了。”半晌,霍原看着她,輕聲說。
算了?
祝寅寅臉色一白,不可思議地看着身邊人。
“什麽算了?”從沖突開始,祝寅寅都沒開口,此刻終于被他的唯唯諾諾刺激到,“鞋子算了?還是他們罵我們倆的事情算了?”
哇哦。
覃緩側耳問小八:“你還罵人了?”
“我沒,”小八說,“我做的行動,嘴皮子這種事自然是陸波來做的。”
陸波朝她笑了笑:“我想着,我們隊伍的小公主,被所有人寵着,憑什麽要忍受別人的窩囊氣。”
大蛇:“管二隊路途遙遠,我一把年紀了也動不了,現在老天爺都讓撞見了,那自然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老黃:“……行吧,我想着事息寧人挺好的,既然如此你們也帶帶我。”
薛宇:“……”
他媽的他無話可說,他不想參與卻已經被劃分了隊伍。
“霍原!”越聽,祝寅寅越臉頰潮紅,她看着霍原,“你當時說過要保護我的!你在隊伍裏答應過我的!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說話擲地有聲,一時間所有人沒有開口,氣氛陷入了片刻沉寂。
好半晌,霍原目光複雜,張唇發出低低的聲音:“但,但是明明就是我們做錯了……”
覃緩忽然就覺得自己好丢臉,為自己當初的鬼迷心竅,識人不清。
她品味明明不差,怎麽選男人的眼光能這樣?
“你這個男人的不作為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呢,”覃緩喃喃自語,有些震驚,“出軌如果是真愛也許還能原諒,但你在每段感情都不負責任,就太離譜了吧?”
“出……”白色襯衣猛地沒卡出喉嚨,轉頭看向霍隊。
出什麽來着?
“霍原。”覃緩疑惑地看着陌生的前男友,“你那天罵我的骨氣呢?怎麽忽然就不見了?”
怎麽忽然不見了?
從什麽時候不見的?
霍原或許答不上來,但祝寅寅卻無比清楚。
兩人的關系,從偷、猶豫、刺激、破罐破摔,到最後的撕破臉,每一步她都看在眼裏。
如果要說最明顯的變化,大概就是看了覃緩的宣傳視頻,知道覃緩的管一隊獲得了領導的表揚開始。
出軌男為自己的錯誤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當這個理由不再存在時,他便再次陷入懷疑、患得患失中,甚至悔不當初。
“老實說,”覃緩撩着馬尾發絲,“今天的事情,哪一件都是你自作自受,我朋友罵你是因為你出軌該罵,你的鞋……”她輕諷笑出聲,“穿着我送的鞋子出來顯擺,這個時候就不嫌丢面子了啊?”
白色襯衣更加震驚地看着霍隊,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但你既放任了你的隊員出聲主張‘正義’,卻不敢正面回應,”覃緩搖頭,“又當又立被你玩明白了是吧。”
“這鞋子是她送你的?”祝寅寅扯破了嗓音。
覃緩聳聳肩。
江須昂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了一趟更衣室,從裏面提出一雙不知道誰穿過的馬丁靴,擡手丢在了霍原面前。
“我們家罵人也不太對,”江須昂說,“既然如此,這雙鞋就作為賠罪了。”
覃緩:“……”
要數惡心人,還得是江隊親自來。
這侮辱性的動作不比她罵語連篇來得強?
空氣中彌漫着窒息而屈辱的氣息,白色襯衣不再嗆人,霍原漲紅的臉頰不複曾經的虛張聲勢。
一番吵鬧着實浪費彼此的時間,覃緩轉身拉了拉江須昂的袖子,再也沒将目光分給身後的男人
“走吧隊長,進場了。”
可別把吃喝玩樂的時間浪費在渣男身上。
不過有件事還是挺重要,覃緩加快腳步湊向江須昂胳膊邊:“隊長你擅自用人家馬場的鞋子是要賠錢的!”
“一雙鞋子而已,”江須昂領着她去馬廄選馬,“又不是買不起。”
飼養員領着大家走進室內,馬蹄和嘶鳴聲混合在一起。
“也是啦,”她跟在他屁股後面,步子一蹦一跳的,“就是有點可惜……可惜這家馬場不姓覃,否則我連門也不讓霍原進。”
“也沒多可惜。”江須昂走向其中一匹混體漆黑的高大公馬面前,“我也不會讓他進門。”
大黑馬奮力地邁着馬蹄,朝他哼着鼻息。
鼻息聲覆蓋了他的說話聲,覃緩沒聽見:“你說什麽?”
卻在看見他面前的馬時,迅速被牽引了注意力。
“那匹馬脾氣不好,”覃緩走在她家小白面前,順了順小白的白發,友情提示,“兇得很,我見過它發脾氣,能将成年男人從背上摔下來。”
“是呢,”飼養員溫和地解釋,“它被我們少爺養大的,寵壞了……脾氣不好還認人。”
“雖然它确實長得好看,但我勸你還是不要……”覃緩話沒說完,江須昂拍了拍馬鞍,雙臂用力一撐,縱身上揚,跨腿一躍而上。
江須昂安穩地落在馬背上,大黑馬高擡前腳,被他用力一勒後,竟然乖順地站在原地。
飼養員愣了愣,覃緩仰頭看向他,心中卻快速閃過幾簇荒謬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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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少爺姓什麽?
覃緩:江。
你們隊長姓什麽?
覃緩:江。
所以(攤手)?
覃緩:所以江是個大姓!
哈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我沒有在說緩緩笨。
晚9點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