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覃緩不該提數字的, 她不知道男人在這件事上,對數字特別敏感,好好的生日過了兩天, 兩人連一個小時出門的時間都沒有。

江須昂看了一眼旁邊的手機:“12個小時了。”

覃緩:?

覃緩:……

“江組長, 你的手機已經響了好幾次了, 确定不要理會一下嗎?”她趴在床榻上, 有氣無力地瞥了他一眼。

“不需要。”江須昂頓了頓,手機實在鬧得慌,迫于無奈回了消息。

她從俯視的視角看向他的側顏,只要一想到躺在這麽好看的男人的身邊, 她內心就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麽。

好看的男人專心地看着手機,然後轉過頭看着她。

覃緩眨了眨眼眸, 聽見江須昂說:“我周一要出差。”

“我還以為在一起工作後就不會變成異地戀了,沒想到還是得有出差這種糟心情況。”她噘嘴,不開心地說。

“是去考察申請表的報名者, ”江須昂說,“不會很久, 最多兩周。”

“去哪裏呀?”

“羅興山,管二隊。”

覃緩一愣,對于許久沒有想起的名字, 腦中呈現片刻的空白。但既然是片刻的空白, 預示着幾秒鐘後,總有些晦氣的感覺在心中浮現。

“霍原不會也報名了吧……”如果是真的, 那這對她來說, 已經不算是雷暴了, 堪稱核彈。老天爺得有多恨她, 才能讓她所有讨厭的人聚集在同一個地方。

“當然不是, 你在想什麽。”江須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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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原和祝寅寅确實交了報名表,但被我第一輪就篩了出來。”他靠在床頭櫃上,手機上是多人的簡歷表。

“哦喲。”覃緩忽然來了興致,撐坐了起來,目光亮晶晶的,“是誰之前說不會假公濟私,美其名曰啊——‘我可以不給她冷臉,可以不與她接觸,可以不與她有工作的合作關系。但我沒有資格不讓她進項目組’。”

她洋洋得意,将他之前的話大差不差地背誦出來。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你雙标是吧!我知道了,周可然沒有戳到你的痛點,霍原才是你吃醋的對象!!!”

江須昂:“……”

分析得很好,下次不要分析了。

江須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得嘚啵嘚啵說得頭頭是道,目光逐漸複雜起來。

知道她終于停下來喘了口氣,他才将床頭櫃的牛奶遞給她,她嫌棄:“就算你想用牛奶堵住我的嘴也不可能堵住這血一般的事實。”

“我只是想在你喝奶的時候告訴你,”江須昂好笑,慢悠悠地說,“霍原和祝寅寅被篩下去,純粹是因為他們工作态度不行,以及工作期間出現了重大事故。”

覃緩:“……”

她微張嘴唇,木木地看了一會兒他:“真的嗎?”

江須昂:“不然呢?你以為我會為一個不值得的人吃醋?也就只有你這麽瞎的人才會和他才一起。”

覃緩:“……你才瞎,你全家都瞎。你的意思就是我蠢呗,你嫌棄我蠢你還喜歡,你牛逼,你高傲,你不得了。”

她抓着衛生抽紙朝他身上重重丢過去,轉而跑去影院房間玩電腦去了。

事實證明老婆又生氣了,江須昂拿着身上的抽紙,在想自己已經是第幾次被這玩意兒打了……或者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代替這玩意兒。

事實證明是沒有,江須昂拿着衛生抽紙,去影院房去哄老婆了。

但他用肉/體取悅了覃緩了,她終于願意讓他重新抱着時,江須昂靠在松軟皮質沙發上,目光落在投影屏幕,電影的背景聲帶回了幾片回憶。

比如霍原和祝寅寅曾經為了進入項目組,找人私下向他托過關系。

彼時他們不是項目組組長是誰,不知道組長是公司總裁獨子,更不知道組長是覃緩的未婚夫。

他們只知道自從有了那場事故,那他們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除了這次這個“任何員工均可報名”的百億項目組。

利益既然和“任何”挂鈎,那麽這個“任何”便不止是個形容詞,更是個多義詞。

它表示篩選出來的人将是該行業任何領域的個中翹楚——或經歷豐富,或資歷頗深,或知識破廣。

霍原和祝寅寅當然不可能入內,但落選又無可避免,于是霍原私下找了個熟人關系,聯系上了江須昂。

江須昂原本沒想理會這件事,但忽然聽到了熟悉的人名,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說哪位?”

“霍原……額,就是那個剛剛出了事故的管二隊前隊長,霍原。”

江須昂只思考了半秒鐘,順從了本心:“那幫我約個時間吧。”

霍原那個高興啊,昭告天下的模樣差點讓別人以為他是要進總公司當領導。

見面那天,江須昂故意比他早到,即使霍原為了禮儀提前了十分鐘,江須昂也趕在他之前坐在了座位上——他就是要讓霍原知道,甚至連這一點小事,他也比不上他。

霍原看看西裝革履的江須昂明顯一愣,整個人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江須昂将咖啡推至他的面前,面無表情道:“不是你要見我的嗎?愣着幹什麽?”

天空一陣雷響,将霍原一張小白臉映照得通透。

江須昂只比他大兩歲,一個位居高職,一個喪家之犬。同一場事故,一個因此立功,一個因此被貶。

江須昂看着面前這位,曾經他無比羨慕的人。只得在烈日當空的跑道盡頭,在綠樹成蔭的校園大道,在溪湖邊上的青石板上遠遠眺望。

“你曾經這麽幸運,但你沒有好好珍惜。”江須昂朝他看過去。

霍原一瞬間沒懂得他這句話的意思,江須昂忽然笑了。

“我要結婚了,”江須昂離開,為霍原的人生,丢下了最後一顆炸彈,“但很抱歉,請帖大概不能寄給你了,我多少有點懼內。”

霍原:“……什麽?”

江須昂朝霍原笑了笑:“覃緩不太喜歡你,我也是。”

霍原當場怔在原地,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幾句話前後的邏輯,臉色驀地由白變陰。

他一把抓住江須昂的手臂,阻止了他離開的步伐。

“你說你要和緩緩結婚?怎麽可能?你羞辱我就算了,為什麽要騙我?憑什麽毀人家姑娘的名聲?你江須昂算是個什麽東西……”

“毀她名聲是誰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江須昂将輕蔑的,不屑一顧的目光落在兩人交疊的地方,輕而易舉抽回手。

“我要見覃緩!她在哪裏?!我要和她聯系!”

當霍原撥通覃緩的電話時,江須昂心中明顯一緊,當聽見電話中傳來機械的女聲時,江須昂輕輕松了一口氣。

她已經将他拉黑了。

江須昂嘴角輕抿,心情揚了起來。透過日光,面前的男人仍舊抱有一絲幻想,想要知道覃緩現在在哪裏。

在哪裏?

會在他的大平層裏,會在別墅區裏,會在總公司的大樓裏,會在他的項目組裏。但無論哪一個——“都是你永遠也進不去的地方。”

命運往往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拉開了岔路,給予迷惑,企圖讓人走向不同的結局。

有人為此起了個冠冕的名字,叫做“選擇”。

……

打工人日常讨厭每一個周一,不僅要面對讨厭的上司,還要面臨江須昂去出差的悲慘現實。

好在江須昂将飛機時間選擇了她下班後,讨厭的上司——周可然今天的心情應該非常不錯,因為她沒有拿着覃緩早退的事情使勁□□。

不過覃緩可不能放心警惕。

方案的完成迎來攻堅克難之際,雖說只是個收尾的小部分,但她也想要将她做好。尤其是看見旁邊的薛檸也在加班後,覃緩就更加努力了。

每日起早貪黑任勞任怨,連覃建國的調侃都沒力氣嗆聲了,覃建國覺得日子相當無趣。

她只有抽出稍微一絲絲時間,偶爾在群裏和小八隊友們咨詢方案中的問題,偶爾和江須昂談談線上戀愛。

“我下周參加第一次審查,你會回來嗎?”覃緩坐在大平層的沙發墊上,黑眼圈烏青,她還抱着咖啡猛喝,她可真是個愛崗敬業的好公民。

“抱歉,”江須昂說,“應該不行。”

她一陣失落,舔了舔嘴角:“可這是我第一次,我有點緊張……”也,有一點害怕。

江須昂:“你是曾經受過檢查領導表揚的,你忘了?”

“是……這樣沒錯。”覃緩看着電腦屏幕,語氣中帶着遲疑。

都市是一座囚籠,能壓抑人的天性。

她在大山裏的自由自在,在這裏似乎淡了。為什麽呢?她現在好忙,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這麽深刻的問題。

她很想念江須昂。

那邊有人叫小江總,開會時間到了。

深夜居然還有會議,他比她更忙。

“那我就不打擾你啦。”覃緩故作歡快地說,“我不能被你比下去呢。”

江須昂似乎想說什麽,最後只落了兩個字:“加油。”

他坐在簡陋空曠的會議室中,面前放着一本電腦,開會前實在對她有點兒不放心,給薛宇打了個電話。

那邊幾乎秒接:“江隊?”

雖然江須昂帶着十二分不情願,但為了讓她明天順利,他仍舊忍着心中的不爽,冷着聲調開口:“明天的審查會,你以我的名義去當一下評委。”

薛宇:“哦,好的。”

這幾乎沒有思考的答應,江須昂聽出了幾分雀躍之情。

薛宇正準備謝謝隊長的知遇之恩,江須昂冷呵一聲,挂斷了電話。

高興個屁。

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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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隊: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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