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蘭·傑索言行如一，說完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冷光自那雙钴藍的瞳眸中閃過，他望向太宰治，語氣并不是那麽友好。
“太宰，我的帽子在哪裏？”
“帽子？”太宰治愣了愣，全然沒想到中原中也開口第一句是詢問帽子的去向，不經有些失笑。
他的聲音因為壓抑着笑意而顯得有些低啞：“不愧是Chuya，第一件事居然是問帽子。”
也不知道是在誇中原中也，還是損中原中也，太宰治說話時的态度實在是模棱兩可。
像是看到眼前的赭發青年已經肉眼可見的快暴躁起來，太宰治熟練地安撫了起來。
“放心吧，帽子當然是好好幫Chuya你收起來，就在我家裏。”
他話音落下，帶着幾分輕佻的意味，鳶眸中笑意不減，只是臉上挂着的笑容看起來一副惡意滿滿的模樣。
中原中也：……
越看這張臉就越有一種一拳揍上去的想法，尤其是聽到這家夥不知是得意還是諷笑般的愉快語調時，這實在是他不能控制的沖動。
“算了。”
中原中也偏過頭，輕啧了一身，繞過太宰治就要往外走去。
太宰治愣了愣，雙手仍放在風衣口袋之中，只上身跟着往外走的中原中也轉了轉。
“中也，你這是打算就這樣出去嗎？”
頂着貓耳就這麽出現在人群之中嗎？
“不愧是蛞蝓的思維方式，堂堂港口黑手黨的幹部，怎麽總是像藻類植物一樣的思考。”太宰治輕嘆了嘆，一副不是很想搭理中原中也的模樣，手上卻開始脫下了自己的風衣，徑直甩在了中原中也的頭發上，重量壓得他腳步一晃。
“風衣，臨時借給你，不用還了，蛞蝓穿過的東西，我不太想要了呢。唉，沒想到風衣醬會有離開我的一天呢。”
他單手插在腰上，唉聲嘆氣的模樣仿佛愁雲都要籠蓋他整張臉，但仔細望去時，那張俊秀的臉旁上仍然挂着笑容。
中原中也：……
他并不是很想搭理身後的這個海藻精。
因為身高的關系，風衣即使壓在了他的頭上，也仍然快要垂到地面之上。
中原中也一把扯下頭上的風衣，皮笑肉不笑地回頭看向太宰治，面無表情的樣子像是準備将這件沙色風衣直接震碎，可最後只是操縱着重力讓風衣狠狠地砸向了太宰治。
“謝了，青鲭魚，只是你的味道實在是讓我作嘔。”
看着太宰治因為風衣的重力而倒了下去，中原中也嘴角的笑意倒是真切了幾分，他捋了捋頭發，還是對着太宰治解釋了幾句。
“放心，我沒那麽笨，只是有個測試要做一下。”
钴藍的眼眸中浮現幾分不确定的情緒，中原中也也不确定，自己的推斷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如果是正确的，那麽為什麽眼前的青鲭魚仍然能看見他這雙奇怪的貓耳。
鳶色眼眸中閃過一絲了悟，太宰治爬起身，帶着幾分可憐兮兮的意味抖了抖自己的風衣，很是随便地披在了肩頭上，風衣袖口松松垮垮地搭落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帶着幾分可憐的狼狽。
“唉，Chuya真是過分啊……”
理解歸理解，但不妨礙他習以為常的在嘴上賣慘。
太宰治大概能猜到中原中也的打算，最初在偵探社的時候，帽子将他那雙與發色極為接近的貓耳遮擋得很完美。如果不是中原中也主動摘下帽子露出貓耳，短暫的交談并不會讓貓耳暴露，只是之後他突然變成了貓，又是另一個新的展開。
中島敦向來不是特別細心的人，沒發現中原中也的貓耳很正常。
但剛剛白蘭·傑索，卻像是完全沒發現那雙輕輕抖動的貓耳，多少讓人覺得有些可疑。
太宰治扶了扶額，站在了中原中也的身後，好意地建議了起來。
“比起這樣直接出去，不如拍一張照片發出去問問吧？”
……
這他确實一時沒有想起，中原中也習慣了直來直去的行事作風，這時才想起來還有現代科技的地位。
中原中也正要走出去的腳步一頓，他往後退了一步，身體重新掩入拐角微弱的陰影之中。
他擡頭看向太宰治，直接開口命令了起來：“用我的拍吧。”
比起讓太宰治留下什麽可以威脅他的照片，還是把這種黑歷史留存在自己這邊吧。
太宰治乖巧地接過中原中也的手機，動作乖順的讓中原中也頗為驚奇。
這個青鲭魚也會有這麽聽話的時候？！
果不其然，下一秒，太宰治就晃着手中的手機，笑眯眯地威脅起來中原中也。
這個男人從來就不是平白無故就會給出幫助的類型。
“只不過，要算是中也欠我一個人情哦~你覺得呢，Chuuya——”
自己的名字被太宰治以一種戲弄的意味拉長尾音念了出來，多少讓中原中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帶着黑色手套的拳身握緊後又緩緩松開，中原中也無可奈何地點點頭，有些煩躁地揉了揉自己頭發。
啧，就知道這個青鲭魚不可能這麽簡單的答應下來。
“自然，算我欠你的。”
他磨了磨牙，不爽地答應了下來。
不知不覺地又欠了青鲭魚一個人情，中原中也此時只覺得掌心又發癢了起來，把某個人揍一頓的想法又重現浮在了上層。
“好，那麽請看這邊，Chuya~”
中原中也側過頭，面上的表情還是一副不太爽快的表情，钴藍的眼眸冷淡地望着太宰治手中的鏡頭。
照片拍攝完畢，他也并不急于向太宰治索要拍出的結果如何，只催促他快點拿去詢問一番。
只是他沒問，太宰治還是主動說了一句：“很好，照片裏也成功捕捉到了中也的貓耳呢。”
“……快去幹活。”
太宰治這次倒沒有再耍什麽奇怪的招數，輕輕笑了笑，聲音像是糖果般讓中原中也覺得突然甜膩了起來。
“是，都聽中原大人的吩咐。”
中原中也：……真是越看越火大，果然等事情結束要好好揍這個青鲭魚一頓。
他斜斜地倚在了牆面上，冷眼旁觀太宰治突兀地搭讪起了路過的少女。
準确的來說也不能算是搭讪，畢竟以他的外表，只要擺出一副苦惱的神情，還是有很多人願意主動過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助的。
中原中也閉上眼，懶得看太宰治詢問的過程，他只關心最後的結果，自己這雙貓耳是否能被其他人看見。
只是他閉上了雙眼，腦袋上的那雙貓耳卻不安分地立了起來，輕輕抖了抖似乎在聆聽太宰治那邊的對話。
和陌生人對話時，太宰治的語調明顯的冷淡了很多，只保持着最基本的禮貌态度。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需要什麽幫助嗎？”
剪着乖巧學生發的少女走上前來，小聲帶着幾分忐忑地詢問起了太宰治。
太宰治垂眸看向她，笑意淺淡：“你好，确實有一件事讓我有些苦惱。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否幫我看一張照片呢？我朋友和我有些關于這張照片的争執。你能幫我看看，照片上的那個人到底有沒有長着貓耳嗎？”
他語調平緩，三兩句間編造出了一件根本就不存在的争吵。随即點開了手機屏幕，轉過剛剛拍攝的照片給眼前的少女看。
聽到太宰治的描述時，少女還以為是什麽靈異照片，不由自主地就緊張了起來，只是看到手機上那個赭發的青年時，少女眼中閃過一道驚豔。
是和眼前的帥氣青年同樣好看的人！雖然钴藍色的眼睛裏看起來頗為暴躁，但是并不影響他俊美的容貌。
但是……貓耳？
她認真地打量着照片，卻始終不能發現身前這個黑發青年口中提到過的貓耳。
少女頓了頓，詢問道：“那個，我可以将照片稍微放大一些嗎？”
太宰治紳士地遞了遞手機，半握在了上半部分：“當然可以。”
少女伸出手指，輕輕地将照片裏頭發的位置放大，又仔仔細細地察看了一遍，最後遺憾地搖了搖頭，嘴裏還不忘誇贊起了照片的好看。
“抱歉，我沒有看到什麽貓耳，可能是赭色的頭發在彎折的時候，看起來有點像是貓耳吧。不過照片拍得挺好看的，能問問您這是哪位模特嗎？”
少女松開手機，由太宰治收了回去，不禁好奇地詢問了起來，打算回去自己在社交軟件上關注這個好看的青年。
太宰治愣了愣，倒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展開，他不禁有些失笑：“不，不是模特，謝謝你的幫助。”
少女有些遺憾，但也沒有在追問下去，她擡起手對着太宰治揮了揮，轉身奔向了路旁一直等待着自己的同伴。
……看不到貓耳嗎？
太宰治垂下眼眸，掃過照片中再明顯不過的赭色的毛絨貓耳，帶着幾分興味地挑了挑眉。
為了确認不是個例，他又再詢問了幾個路人，得到的答案無一例外都是并沒有發現貓耳的存在，還都無一例外地詢問照片裏的人是不是某個剛出道的模特。
雖然是在偏僻的巷子裏拍攝的照片，但中原中也的姿态氣場卻襯得他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普通人，開始太宰治聽到這些詢問還會微微停頓，後來回答已經頗為熟練了。
“怎麽樣？”
巷子中，中原中也冷着一張臉，像是漸漸有寒霜凝于他那雙如同藍寶石般的透藍眼眸只中。
太宰治笑得意味不明，不急不慢地晃了晃中原中也的手機，将它徑直抛了過去。
“答案是——看不到。”
他看起來根本沒考慮過抛物線的路徑，手腕的揮動也十分随意，但卻正正好地落入了中原中也的手中。
中原中也握住手機，從鼻尖輕輕送出一口輕嘆，側過頭望向了眼前的太宰治，神情多少融化了些許。
雖然還有許多疑惑存在着，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再度變成貓，但這對貓耳其他人看不見的話，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幸事了。
嘛，如果看得到的話，直接重力轟上去讓對方強行失憶也不是不行。
只是對于只有太宰治才能看見這一事實，多少還是讓中原中也的心情不太美妙。
這又是什麽孽緣般的存在。
“算我欠你的，現在，我的帽子。”
欠人情的話仿佛是從齒縫中硬生生擠出來的，說得并不那麽的心甘情願。中原中也漠然地掃過太宰治，只覺得這個前搭檔真是越看越欠揍。
太宰治一頓，很快笑了笑：“帽子？啊對了，差點忘了，中也可是移動的帽子架呢。”
中原中也：……
等哪天他要是從太宰治嘴裏聽到了什麽好話，怕是那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