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開始築基了
“翠羽剎缪峥, 贈羽墨雕卵一顆,謝天舞門協築基之恩。”
“濕婆廟無心,贈避邪八瓶一套,謝天舞門協築基之恩。”
“濕婆廟無相, 贈迦藍卅箍一套,謝天舞門協築基之恩。”
“濕婆廟無斜,贈伏魔玄繩一捆,謝天舞門協築基之恩。”
若說一開始還有人懷疑, 這是天舞門自己請的人來捧場,到翠羽剎和濕婆廟也送出重禮之時,這些懷疑聲就開始消失。
“翠羽剎的人可是出了名的孤高。”
“濕婆廟也是常年不問世事, 而且還是無心無相那兩位。”
“那無斜又是誰?”
“無斜?這個名字聽起來也很熟的樣子!”
這時, 一名發着玄簪身着鶴紋衣的童子, 踩着一柄玉拂塵也登上了舞臺。童子不過煉氣初期, 這玉拂塵顯然是另有人控制:“千虹峰破妄真人,贈風雷镯一對、赤羽軟劍一對、水蓮燈一盞、柳葉飛煙衣一套、大葉太歲鎮一對, 謝天舞門協結丹之恩。”
這些一聽就價值不菲的賀儀接二連三的報出來,大家就感覺到了些許的不同,到“結丹”兩個字從童子的嘴裏說出來,人群中“嗡”一陣讨論聲四起。
“結丹??!”
“再大的面子也請不來結丹真人吧?”
烏長柳此時已經維持着微笑, 石化了。
舞臺後方的孟染等人也是一臉詫異:“結丹?”
之前還在擔心的宋玺,終于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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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下這般議論着時, 又有幾個門派的人送上了自己的賀儀。其他人則對這場演舞會開始期盼起來。
烏長柳看舞臺下終于又恢複了安靜, 也回過了神, 想了想,說什麽都不好,幹脆大袖一揮,将這些賀儀都收進了乾坤袋,直接宣布:“天舞門演舞會,現在開始。黑幕,起。”
一道黑色的暗光從天舞門的舞臺後方透出來,下一瞬,魏紫宗的整個廣場都陷入了黑暗。
有烏長柳示意在前,這次的黑暗并沒有引起什麽恐慌。
黑暗中,舞臺方向傳來小孩子的腳步聲,随即,黑暗中傳來了小孩子的詩詞朗誦聲:“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舞臺上亮起一陣燈光,一群穿着麻布小褂和敞腿褲,赤着腳的孩子一步一頓的走上了舞臺。
随着樂聲響起,小童們摸爬打滾或蹦跳着往四處散開,各自擺出勞動或玩耍之态。
燈光後的白色幕布上,飄過一個踩着雲朵、衣袂飄飄的人影。玩耍着的孩子中,其中幾個目光被那一閃而逝的仙人吸引。
燈光開始慢慢暗去,四處玩耍的童子紛紛站起來,排好了隊形,一步一頓開始往來處消失:“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朗誦聲消失,臺上還剩下兩男一女三名小童,白色的幕布上換成了一座高山,衣袂飄飄的仙人立在山頂。
三名幼童做出攀爬之态。仙人的身影逐漸變大,幼童做出跪拜姿态,拜在了仙人座下。
“槐陌~蟬聲~柳市風,驿樓~高倚~夕陽東。往來~千裏~路長在,聚散~十年~人不同。但見~時光~流似箭,豈知~天道~曲如弓。”幼童的朗朗齊聲中,那名仙人竟然露出了垂老之态,最終在白幕上化作了一抔黃土。
燈光暗去,幕布上,只有兩間草堂。
穿着玄禦衣的孟染、白秋雲和宋玺三人出現在舞臺上,随着浩浩桑桑的曲聲,日出而舞日落而歇。往往是年長的女子先動,随後兩人便跟着一起舞動。顯然是老者逝去之後,門中只剩下了三人,相依為命。
燈光再次暗去,臺上出現了一名金發的男子,斜倚在一張貴妃榻上,手中持着一本書卷,榻前雪白的地毯上,還跪坐着兩名穿着華麗的侍童,一人持扇,一人侍香。白色的幕布上,卻是一個婦人伏在織架上忙碌。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晖。”幼童的朗朗誦詩聲中,兩列侍童牽着一件金色黑邊的長衣齊齊走出,并服侍榻上之人穿衣。随後又兩列童子出,獻上了一柄長劍。
燈光明明滅滅中,男子的動作和他身後白色的幕布上都換了好幾個場景。同樣是尋訪仙山,此人卻顯得相當順遂。
等他随着輕快的樂聲,執劍開始舞動時,矯健的姿态甚至引來了臺下劍修的喝彩聲。
随着一段劍舞結束,燈光也再次暗去。
玄禦衣的三人再次出現在舞臺上時,之前日出而舞日落而歇的寧靜生活,已經被打破。
無數道鞭影劍光在白色的幕布上閃過,兩間草堂頃刻間碎成夢幻泡影。數把長劍從天而降,白秋雲被數道劍影刺倒在地,孟染在那一瞬間,将宋玺撲倒在地。
白色的幕布一瞬間被燈光渲染成紅色。
白秋雲伸手向宋玺,下一秒卻已經委頓于地。掙紮着爬起的孟染,将站起來的宋玺推開,數道劍影已将孟染擊倒在地。
幕布上的紅色從孟染卧倒處,更深重了一重。
“苗而~不秀~豈其天,不使~童烏~與我玄。駐景~恨無~千歲藥,彈指~三生~斷後緣。”随着幼童的誦詩聲,燈光暗去。
再次出現的宋玺,一身白色長衣,孤伶伶的站在一束燈光下。兩條水袖朝着空中高高甩起,随着哀傷的音樂,似要發洩哀痛般快速地舞動着。在身姿快到極致,整個人如同一朵夜色中盛開的昙花時,一道驚雷般的鼓聲猛然響起。
樂聲也從急促轉為舒緩,宋玺的身姿一頓,周身的長袖和衣擺緩緩飄落在她身側。燈光遽然大亮,舞臺上的宋玺,表情在那一瞬間顯得茫然。
随着舞臺上一輪宛如日光般的燈光緩緩西移,白色的幕布上出現了修竹之影。瑟瑟竹枝搖曳聲中,燈光暗去,明月高懸。
月色下的宋玺,卻似乎在一瞬間醒悟。緩緩開始跳起兩位師弟還在時,曾經一起修習的舞蹈。
臺下隐隐傳來了抽泣之聲。
一道靈光忽然從魏紫宗觀衆所在的廣場上亮起,竟然有人有所觸動,劃破痼疾開始築基。
舞臺上的宋玺将那與兩位師弟一起修習過的舞蹈跳完,身姿美好的立在了修竹之影一側。
此時,臺上的燈光從另一側亮起,金發華衣執劍的男子,從明亮處步态潇灑地出現在舞臺上。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幼童的誦詩聲再起,華衣男子的目光也被白衣女子所吸引。
樂聲又起,略帶哀婉,卻又有着堅韌不拔的意味在其中。白衣女子開始舞動,道道劍刃随着女子的動作,帶着鋒銳之意而出。
男子拔劍,随着女子的動作,和歌而舞。
豈料,卻被女子幾道劍刃逼開。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跻。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幼童的誦詩聲這次帶出了善意的嬉笑聲。
燈光滅又明,白衣女子依然在竹影之側起舞。男子锲而不舍的再次和舞揮劍。
這次女子沒有再逼退他,卻瞪了他一眼,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哈哈~哈哈哈哈~”幼童的誦詩聲再起時,一堆童子腳步雜雜踏踏的奔上了舞臺,圍繞着白衣女子和華衣男子蹦來蹦去,到齊聲發出哈哈笑聲時,便開始把兩人往一起推搡。
一男一女在這堆童子的推推搡搡下,終于擠做了一團,抱在了一起,樂聲也轉為歡快。
臺下不少人,兩兩相望,相視一笑,甚至在人群中,悄然十指緊扣。
其中一對璧人相視一笑後,女子萬分不舍的放開了男子的手,輕聲道:“我要築基了。”竟然就地盤坐,開始築基。
舞臺之上,舞蹈還在繼續。
白衣女子終于在華衣男子锲而不舍的追求下,接受了對方的陪伴。
情投意合的兩人,以共效于飛之姿,和歌而舞并開始苦心修行。
獨特的舞蹈姿勢優雅靈動,又仿佛昭示着靈氣的某種特殊韻律,讓觀舞之人神思集中在舞蹈之上時,周身靈氣運轉也募然加快。
不少人竟然就在觀舞的這個瞬間,體會到了接近靈氣本源的奧妙,席地而坐,開始晉階。
舞臺之上,白衣女子周身忽然靈光湧現,随着舞蹈,在周身畫出玄妙的光影,似乎境界大成。
女子靜默在臺上,身後的幕布上,三座墳冢之上,荒草叢生。
記憶中顯得頗為強大的劍影再次出現,這一次,女子迎難而上,甚至阻止了華衣男子的幫忙。
舞臺之上,白衣女修的身姿淩厲又張揚,比天舞門上次演舞時出現過的姑射之舞,繁複了許多,威力也巨大了許多,屬于築基期的威壓,哪怕只是控制在舞臺之上,也激得臺下不少劍修的長劍“吭”一聲出鞘。
在這樣的劍勢之下,數名劍修似乎有所悟,竟也捏着劍指,開始築基了。
魏紫宗仙塔廣場上的動靜,自然瞞不過諸派仙塔之中的高階修士。
若說一開始,竟然有一個僅僅築基期修士做掌門的門派,自稱受天道感召要為天下同道獻舞一曲,這些高階修士是嗤之以鼻的,現在也不得不重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