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男朋友
周六，再次輪到辛季安去律所整理卷宗。
他裹着棉服從寒風中湧入電梯，心不在焉地差點撞到玻璃，渾身上下提不起勁。電梯門反射出他的臉色來，難看得駭人，一雙好看的眼睛耷拉着，有點空洞。
辛季安認為這一切都是“失戀”惹的禍。
sept最近好奇怪，無論辛季安發些什麽，得到的都是單一的“嗯”，冷淡得像是剛剛認識。
辛季安百思不得其解，這種轉變毫無理由，也毫無征兆，将他打得措手不及。
本來都想好如何給sept過生日了，現在看來，就連能不能再次綁定pick，都變成未知了，談什麽未來呢？
他想，今晚一定要找sept好好聊一聊。
辛季安的步伐很慢，磨磨蹭蹭地走出電梯，連背包和棉服都沒放下，直接走進資料室。
一擡頭，面前的場景讓他整個人都愣了。
原本雜亂的卷宗現在整整齊齊地擺在架子上，桌子上地上都是幹淨一片，不僅如此，屋內似乎還被噴了什麽東西，散發着令人舒适的香味。
很明顯的，有人把他的活全幹了。
“………”
辛季安回過神來，這才跑回到工作區，只可惜空無一人，安靜得要命。
窗戶不知被誰忘記關上，冷風灌入，将書桌上各種紙張吹得呼啦作響，辛季安被迫裹緊衣服，小跑着去關窗戶。
等到他摸到牆邊的暖氣時，心裏一驚，今天的供暖竟然停了，他完全沒有接到通知，甚至連中央空調也沒打開，律所冷得和屋外沒什麽區別。
辛季安懷疑今天是不是不用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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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很快否定了，律所的門早在他來之前，就被人打開了，這證明是有人來了的。
會是誰呢？
辛季安蹙眉的瞬間，瞥到了裘風半敞開的辦公室。屏息靜聽中，還可以聽到隐約的翻書聲和鍵盤敲擊音。
裘風在裏面。
也就是說，整理卷宗的人可能是他。
“……”
辛季安緩緩地眨眨眼，正當他猶豫不決，疑慮未消時，裘風突然從那道門裏出來，見到他時微微一怔。
“你來了。”竟然是裘風率先開口。
辛季安抿抿唇，禮貌回應道：“嗯，我來整理卷宗…但是…這個工作好像不用做了…”
他們隔了幾個辦公桌，距離有點遠，但裘風凝視着他，讓辛季安感覺自己和他近在咫尺。
“所以…”辛季安躲閃目光，問，“你不解釋一下資料室嗎？”
“來得比較早，所以順手做了。”裘風似乎絲毫不在意，一筆帶過。
見辛季安将手縮回袖子，他問：“你很冷？”
“暖氣壞掉了。”辛季安指了指牆邊，又看了眼空調口，“那兒也沒打開。”
他還有資料要寫，這麽冷，根本沒辦法工作啊。
解釋完，辛季安輕聲向裘風試探道：“你有沒有辦法？”
不多時，男人淡聲說：“有一個。”
辛季安問：“是什麽？”
———
熱風源源不斷地往身上聚集，辛季安輕輕拉了一下毛衣領口。
他放緩了呼吸，小心地瞥了一眼對面的裘風。這是他進時盡以來，第一次在裘風的辦公室裏寫資料。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隔着一張會客桌，都在默契地不說話，垂頭做各自的事情。
辛季安的手心沁出一點汗，想起剛剛裘風請他進來辦公室時，自己太過震驚，詫異地“啊”了一聲，音量還不小，連裘風都笑了一瞬。
很滑稽地丢臉了。
可盡管辛季安再三拒絕，裘風仍是站在原地不動，無聲地拉扯，最後以辛季安忍受不了尴尬，擦着他的肩膀進來而告終。
一邁進去，辛季安就真香了。
暖氣充足得不像話，整個人暖洋洋的，心情都舒暢很多。
接着裘風以辦公桌那裏比較冷為理由，坐到了辛季安的對面。
于是就出現了眼前的一幕。
辛季安觀察着裘風銳利的面部線條，一時間開始想象起sept會長什麽樣子。
畢竟他們倆的聲音很像。
不過辛季安又想，自己從來沒有跟裘風語音通話過，也許經過電子的聲音畸變後，又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了。
這時，裘風忽然開口問：“今天沒有戴戒指？”
辛季安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搞懵了：“戒指…哦，是啊，沒有戴。”
他想起相親那天，裘風就在盯着自己的戒指看，難道他是真的感興趣啊？
“為什麽？”裘風擡眸望向他。
“因為不太合适，有些緊了。”辛季安實話實說道，“不舒服就沒有戴。”
裘風往後靠着沙發後背，離他稍稍遠了些，手抵在唇邊，輕咳一聲，說：“我想給朋友買一只戒指，所以來問問你，有沒有什麽推薦？”
辛季安愣了一下，原來他是要給朋友買。可戒指這種東西，如果是送給朋友的話，那應該是女朋友吧？再加上裘風表現得不太自然，辛季安理所當然地這麽推測了。
“嗯…可以試試卡地亞的一款…”辛季安從手機裏找出一張照片，遞給裘風看，“這個還不錯。”
裘風只看了一眼，目光便又回到辛季安身上：“你喜歡嗎？”
“啊？”辛季安皺眉，又不是他來買，喜不喜歡并不重要吧。
他不明白裘風今天的每一個問題為什麽都這麽難答。
“我怕朋友不會喜歡。”裘風淡聲道，撒起謊來游刃有餘，“在這方面，我的審美很差。如果你喜歡的話，他可能也比較喜歡。”
辛季安回視裘風，他的深邃眼睛訴說着真摯，像是真的很尊重辛季安的意見。
他想了想，又找了張照片遞給裘風：“那這個吧…這是我收藏了很久的樣式，挺不錯的。”
說完，他又補充道：“但是，價格不是很好看，所以導致它明明很大衆審美，卻只有小衆購買者。”
辛季安表面上十分平淡地将價格盡量說得委婉，但心裏已經大哭起來：“太貴了！太貴了啊啊啊！”
但他覺得裘風肯定比自己有錢，便把這一款推給了他，
裘風盯着辛季安兩秒，見他看戒指的目光柔和，想來确實是心動的。
裘風将那款戒指記了下來，沉聲道：“謝謝。”
短暫的聊天結束，辛季安低頭看資料，裘風偶爾會擡眸凝視他幾秒。
這是忍不住的，他已經無心工作。
耳邊将辛季安的呼吸放大了，總想去觀察他的一切。
好奇又喜歡。
裘風心想，以後的每個周六，他都要過來。
本應該繼續安靜地各自做着工作，這時，玻璃上突然傳來“咚咚”兩聲，二人同時望去。
窗戶外，一個矮胖男人正“嘿嘿”地向他們打着招呼，準确來說，是對辛季安一個人。
裘風在下一秒內眯起雙眼，想起這個熟悉的男人。
是辛季安的男客戶，也是他的男朋友。
呂偉。
“吧嗒—”
裘風看向辛季安。
男人似乎愣住了，緊緊地盯着窗外的呂偉。
神情是不敢置信，還有一點謹慎，這點不被人察覺到的慌張，讓辛季安失手掉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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