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恐怖電影
時盡律師事務所內。
鍵盤聲噼裏啪啦得響個沒完，年初的案件越來越多，都想趁着過農歷年前處理完，每個人都繃着一根弦。
辛季安一個早上沒有消停過，手裏的工作沒做完不說，還要抽空聽林煥涵講她和吳郝的戀愛史。
“戀愛史…在一起前後不到二十個小時，也能被稱為歷史嗎？”辛季安無奈道，手機那邊立刻傳來了林煥涵的大笑，還好茶水間就他一個人，沒有造成擾民。
手裏的咖啡是今天的第三杯，辛季安再也不想喝那麽多酒了，第二天沒精神不說，還制造了很多麻煩。
比如在車裏質問裘風為什麽讨厭自己……
辛季安搖搖頭，将煩惱抛開，問林煥涵：“你們昨晚怎麽回的家？”
“成年人了，有些事不問也可以吧。”林煥涵俏皮地說，随即想起了什麽，問，“裘風呢？”
“在辦公室啊。”
“說實話啊，只針對昨晚而言，我的第六感在隐隐作祟…”林煥涵的語氣神秘兮兮。
“你想說什麽？”辛季安有點想笑。
“我覺得他似乎對你有意思。”她壓低聲音像是在說絕密文件一樣，“就連吳郝都說，他從來沒見過他哥用那麽溫柔的眼神看人。”
“………”
什麽啊？
辛季安差點被咖啡嗆到，這句話聽得他渾身不舒服，輕咳了幾聲才緩回來，有些惱怒道：“我不喜歡這種玩笑，就像裘風絕對不會喜歡我一樣。”
話畢，他的身後傳來腳步聲，林煥涵還在手機裏嘻嘻哈哈，接着說要去補覺，便挂斷電話了。
Advertisement
辛季安收起手機，轉過身時看到了裘風。他站在咖啡機前，垂眸将咖啡豆放進其中，看樣子是剛剛來。
辛季安想，他正好在自己說完那句話進來了，想必不可能沒聽見。
不過，聽見或者沒有，都跟他無關。
正欲擡腳離開，裘風忽然朝他看過來，可很快便收回目光。
辛季安：“？”
他有些疑惑地坐回到辦公桌前，手機微信突然彈出來個消息。
竟然是裘風發來的。
“你好，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咖啡機好像壞了，你能來看一下嗎？”
辛季安：“………”
實習生就要什麽都會做吧…比如修咖啡機。但礙于昨晚是裘風将他送回家的，于情于理，這個忙不得不幫，于是他回了個“好”。
剛離開茶水間就又返回來，辛季安奇怪裘風為什麽不在剛剛呼喊他，見到裘風仍然站在原地，微微垂眸俯視自己，辛季安就有點怵。
“壞了嗎？”他嘗試按咖啡機的按鈕，但沒聽到工作的聲音，“明明我用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辛季安研究了一會，又拿出使用手冊弄了好幾下，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放棄。擡眸見裘風在看他，手裏拿着空杯子，像是等着幼兒園老師遞牛奶的乖學生。
辛季安為自己的比喻感到非常奇怪。
他無奈地說：“好像修不好的樣子，不如你去樓下咖啡廳買一杯？”
裘風沒有說話，而是指了指一邊的咖啡袋，言簡意赅道：“沒有。”
意思是他只喝公司裏獨有的咖啡。
辛季安思考了一會，他明明見過裘風的助理簡妍，經常給他買樓下咖啡廳裏的飲品。
“可是我不會修了。”辛季安抿唇道。
“你有推薦嗎？”裘風低聲說。
辛季安回憶起樓下咖啡館的招牌，随口說了一個。
“你想喝嗎？”裘風望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辛季安的錯覺，他總覺得今天的裘風說話有點壓低聲音，
“我還好吧。”辛季安模糊道，不明白裘風為什麽要問這句。
“那我們走吧。”
裘風說着，朝外走去，結果沒見辛季安跟上來，便回頭問：“怎麽了？”
“去咖啡廳？”辛季安僵在原地，探究地問，“是因為我來幫你修咖啡機，你才要請我的嗎？”
“嗯。”裘風微微點頭。
“………”
辛季安心想，他從來不覺得裘風是個自來熟的性格。難道原本毫無聯系的人，會因為一場湊巧的相親而變得親近嗎？
答案當然是不會。
“不用了。”辛季安拒絕道，他走到裘風面前，說，“随手的事情，也沒修好。裘律，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回去寫分析了。”
他自認為和裘風之間，還沒有到坐着喝咖啡聊天的關系。況且只是小事而已，裘風太客氣了。
話畢，辛季安擦過他的肩離開茶水間。
邊走着，腦海裏漸漸升起疑團，不知什麽時候起，裘風竟然開始正眼看他了。
好像在拉開那層窗簾之後？
記不清了。
但令他感到詭異的遠不止這件事，周五下午的時候，律所組織在影院團建了一次。因為是律所裏的影院，大家可以随便坐。
辛季安挑了最後一排最靠牆的座位，這裏幾乎沒有人會來，他可以趁着這點閑暇時光睡個覺。電影的聲音和幽暗的環境，座椅也舒适，沒有地方比這裏更适合補眠。
可剛坐下，突然有一個高大的黑影朝他走來，直至坐在他旁邊。
辛季安：“………”
裘風從來不參與這種電影團建，怎麽這次來了？而且還是十分突兀地坐在最後無人的一排，坐在了辛季安的身邊。
瞌睡蟲頓時間魂飛魄散，辛季安坐直了身子，想着要不要再找個其他地方，可他實在是沒有朋友，去哪裏可能都會被嫌棄。
于是他乖乖地不動彈了，和裘風一樣。
辛季安細細地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在車上的問題讓裘風內疚了？所以他對自己有了主動的接觸，來減少點罪惡感…
猜不透。
莫名其妙的，他想起林煥涵的話…
辛季安揉揉太陽穴，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林煥涵絕對想不到那些話給他帶來的沉默。
裘風對他有意思？
想想就害怕。
結果怕什麽來什麽，王斌突然抽風，準備放最新上線的國外恐怖片，還是有嚴格年齡限制的那種。
辛季安擔心自己會叫出聲來，連忙将圍巾往上拉了拉，蓋住嘴唇。與他相反的是，身邊的裘風坐姿慵懶，散發着自若的氣質，淡定穩重。
辛季安趁着電影剛開始一點，給sept偷偷發了條消息：“sept，我在看鬼片，你可以保護我嗎？”
剛顯示發送，屏幕上突然蹦出來個長發女人，面部被人挖幹了，只剩下源源不斷的血，和一顆掉落的眼球，緩緩旋轉着，膿水湧動在其中。
前排有人尖叫起來，辛季安雖然沒被女鬼吓到，但他還是緊緊摟住自己。
可下一秒他的肩膀就被人猛地靠住了，差點叫出聲：“誰…”
他一臉迷茫地跟看着裘風。
裘風整個人往他的方向靠過來，眼睛緊閉着，還有着不明顯的顫…在光線的作用下，臉色煞白，看起來吓得不輕。
辛季安：“……”
原來剛剛的淡定是裝出來的啊…
不過，他們離得太近了。辛季安的手指碰到了裘風的頭發，連忙縮了回去。
空氣中混着兩個人的氣味…很不一樣的感覺，出乎意料的好聞。
出于人道主義，辛季安沒有挪開身體，任由裘風不自然地靠着，直到電影結束，裘風起身離開時，他才敢動彈，肩膀都麻了。
影院亮起燈，辛季安伸了個懶腰，同時間手機響了起來。
“謝謝。”裘風發來消息。
辛季安沒有回複，這沒什麽好謝的，便收起手機揉着肩膀準備去喝杯水。
茶水間裏馬華之在倒咖啡，看到辛季安進來，只是擡了個眼，依舊是不屑和拿到明面上的瞧不起。
辛季安下意識地想，自己離開時盡的話，馬華之會找誰的樂子？
咖啡機工作的聲音打斷他的走神。
“诶，咖啡機修好了？”辛季安愣了一下，律所的維修工作什麽時候這麽有效率了。
“你以為是壞了？”馬華之歪嘴笑了，“笨蛋啊，是插頭被拔了。”
說着，他指了指角落裏的電線。
辛季安皺眉，早上的時候裘風站在面前，正好擋住了那個位置，但他也沒想到竟然是插頭沒插的問題。
他微微歪頭，随意想着，會是誰拔的呢？
而做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裘風，正在辦公室裏看着手機發呆。
“……”
他沒有回辛季安在看電影前發給sept的消息，就像辛季安沒有回他發的“謝謝”一樣。
裘風今天苦惱了許久，如何讓自己和辛季安在現實中的交流大于網絡中。
可他又害怕辛季安聽出自己的聲音，便只能少說或者壓低嗓音。
這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他本想通過“咖啡機”一事邀請辛季安去咖啡廳，可辛季安雖然很好糊弄，但行動并不随意，沒有接受裘風的邀請。
包括看電影的時候，借助一點演技就能靠着辛季安整整兩個小時。
裘風第一次明白什麽叫做苦甜參半。
可他只是想對辛季安好一些，和他的關系更親近一些，但沒想到，越靠近越遠。
裘風做的所有加起來，都不如sept的一個表情包回複，更讓辛季安開心。
--------------------
感謝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