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月下妖精
姝眉可不知道楊毅心裏所想,否則非得狠紮他一簪子。這時她只認慫:好!搭理不起,我躲得起!當下也不吭聲,很沒禮貌的轉身就走。
楊毅長腿一邁,三步就追上并直直擋在她前面,姝眉差點沒撲到他懷裏,還沒等她發飙,楊毅伸手扶了一下她頭上的梅花簪,低頭在她耳邊低語:“乖乖長大,等我的花簪!”然後退後一步轉身就走。
留下身後的姝眉先發愣再發飙,拔下楊毅碰過的那支簪子摔到花叢裏。其實這麽暴躁失态,她自己也說不清是氣的,還是羞的,還是什麽別的。
氣呼呼回到自己房裏,什麽菊影菊夢的都沒有了!就剩下:我才不要什麽勞什子花簪呢!
等氣消的差不多了,又有些後悔自己魯莽,就算那簪子和楊毅有些許關系,可那更是二哥的構思,二哥的銀子,二哥的心意。
于是她又匆匆回去找。誰知她明明記得很清楚丢簪子的地方,卻死活找不到。周圍都找遍了也沒有。
等晚上洗漱時,幫她拆頭發的雪碧發現少了支簪子,忙問她:“記得早上戴了二少爺送姑娘的簪子,這會兒怎麽不見了?
姝眉蔫蔫的:“可能是賞菊的時候,丢花叢裏了。”雪碧說:“那奴婢明天就去幫姑娘找找。”
姝眉不抱任何希望的嗯了聲。
秋夜清寒,月光如水。有詩雲: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拂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如此美景,正好翻牆。院內隔開各分院的牆比不得外牆高大嚴實。對某人來說翻過去不要太輕松。
白天,楊毅雖然沒轉身,練武之人的感官不要太敏銳,知道身後的小丫頭發脾氣,随便丢東西了。等沒人時一尋,就看到花叢裏的梅花簪,幸虧是銀的沒摔壞。
撿起來把玩一會兒,心裏盤算 :反正也不是我給的,丢了就丢了吧!
又一轉念:萬一她以後因為丢簪子吊歪呢?最最關鍵的是,今此一別再見就很難了,要不要以送回簪子為借口再見一面呢?答案當然是:要!
于是王勇之,周霖招待他的晚宴上,故意裝喝多,順利成章被主人家留宿。
現在夜深人靜,他又順理成章的翻過矮牆,站在小丫頭屋子的後窗前。
悄悄把窗戶開個縫隙,月色透入,依稀可見床上的少女似乎還沒睡熟,一會兒就翻了兩次身。
楊毅悄悄把窗戶大打開,輕巧的躍進屋子。幾步來到床前。
沒等他站穩,床上人忽的坐起 ,楊毅忙撲過去堵嘴,動作娴熟老練,同時在她耳邊:“莫怕!是我!”
多麽熟悉的聲音!多麽熟悉的臺詞!多麽熟悉的橋段!被驚醒的姝眉恨不得想殺人!楊毅你個混蛋!又來這套!還升級版!登堂入室了都!
楊毅肯定不這麽想,他是有正當理由滴,歸還失物麽。
姝眉激烈的掙紮踢打,楊毅一把把她抱嚴實,在她耳邊:“再鬧,把人都鬧醒了,你就得馬上做我小媳婦了!”
其實姝眉那裏不明白這個,再說她雖說不上是英雄虎膽,就算前世她也算個臨危不亂的,何況經過兩世的這輩子,偏偏一遇到楊毅她就忍不住毛燥。
平了平氣,不動了,只用一雙大眼死瞪着他:我看你個混蛋又出啥幺蛾子?!潛意識裏她倒沒想他會行不軌。
楊毅這才松開堵嘴的手,掏出懷裏的梅花簪獻寶似的舉起:“還你!”那意思:你看!我是有正當理由滴!
急怒直沖腦門,姝眉拽過他那只手,就嗷得一口。
楊毅剛開始疼的一哆嗦,還好,是條真漢子,沒有叫喚,也沒有再哆嗦。
姝眉惡狠狠咬了一會,對方沒動還悄沒做聲,覺得沒啥成就感,也就松了口。
這時嗅到對方身上濃濃的男人氣息,攪得她又挺暴躁,抓過簪子就要戳他。
這時楊毅有反應了,拿住她拿簪子的手,輕輕啄了下。然後把她放倒床上 ,蓋嚴被子。輕聲說:“小丫頭!睡吧!我走了!”
姝眉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又俯下身親了下她光潔的額頭。然後直起身,轉身幾步就到了窗前。
姝眉也不知為什麽忽的坐起,光着腳跳下床,向他沖了兩步才驚醒般站住。
楊毅聽到後面的響動,回頭,明澈的月光從打開的窗戶傾倒進來。月光裏一身雪白裏衣的少女,黑發潑墨般披下,大大的杏眼裏似有星光粼粼,月色映襯的肌膚晶瑩剔透,雙唇櫻桃般鮮美,瑩白小巧的赤足讓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裏捂暖。
楊毅再一次渾身過電,心裏惡狠狠:小妖精!這麽大點兒就要人命!
幾步跨回去攔腰把她抱起,有點粗魯的把她塞進被窩,惡狠狠低聲:“光腳下地,你不要命了?趕緊給我乖乖睡覺!”
可能是他的舉動,也許是他聲音裏透出的某種壓抑,吓得姝眉真的乖乖的在被窩裏一動沒敢動。
楊毅再次到了窗邊,頓了下 ,身後床上的人兒似乎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他又忽的轉回床邊,少女毛嘟嘟的眼睛吓得睜得大大的,真是小可憐見兒的。
他輕嘆口氣,低頭在她嬌嫩的櫻唇上輕輕一磨蹭,喃喃的:“快快長大,乖乖的等我娶你!”
然後就真的離開了。留下傻掉的姝眉。
清醒後,姝眉狠狠一捶床:楊毅你個混蛋!誰要嫁你!你個禽獸!娶你個頭!
睡在外間的可樂被驚醒,問:姑娘怎麽了?姝眉只好敷衍過去,不敢再有聲響。暗氣暗憋的結果就是失眠了!
第二天頂着黑眼圈去給祖母請安,還不敢撒謊病了躲羞,自從上次遇險,不僅大哥周霖,就連被輕描淡寫隐瞞的祖母,對她也是草木皆兵,唯恐再有閃失。
今天這樣到了祖母處,免不得還得好好編一番瞎話,才稍減祖母的擔心。幸虧大哥沒在,說是送楊毅去了。要不忽悠大哥更費勁。
但是一聽楊毅兩字,姝眉一邊恨得牙根癢,一邊又莫名的慌亂。
老太太看孫女有些精神恍惚的,就趕緊讓她回去補覺去。
回到自己屋子,躺在床上,姝眉的眼都要睜不開了,可是腦子卻很清醒。前塵往事記得種種,偏在情感這塊幹淨徹底的缺失。這種忘記是傷得太重還是什麽別的,她不是不想知道。可是這片空白始終蒼白一片,使她今生對情感失去了想象和向往。
現在雖然這具身體還小,卻對異性不是居高臨下,就是像旁觀者,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之所以對楊毅總是不淡定,就是潛意識裏,懼怕楊毅有種能力能把她拉入局中,這種無法掌控讓她惱怒。
可昨晚在楊毅觸碰她嘴唇時,她居然沒有太大排斥,一瞬間似乎有什麽熟悉的東西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