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如果吻上去會怎麽樣”
阮京默理了理外套, 随後緩緩蹲下.身,朝着小朋友遞出一只手,眼底流露出溫柔, 笑容也自然許多:“奔奔, 我叫阮京默, 是你父親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阮叔叔。”
奔奔的小手依舊抓緊爸爸的褲腳,大眼睛快速眨動兩下,習慣性把食指放在嘴邊咬着玩,還是沒有多餘的反應。
“奔奔,叔叔在跟你打招呼。”
見孩子的反應有點呆愣, 沈浪霆也蹲下.身耐心教導,手掌敷在兒子毛茸茸的頭發上, 輕聲笑着:“你不記得阮叔叔了嗎?”
“握, 不....”奔奔模糊不清地嘟囔幾聲,小身子往爸爸的懷裏鑽, “老爸, 握想.....回家....”
“可能是真的困了。”沈浪霆一把抱起孩子, 讓寶寶坐在他的胳膊上, 轉頭對阮京默笑道, “阮先生氣場太強大了,不好意思, 小孩子怕生。”
阮京默渾不在意:“沒關系。”
沈浪霆安慰似地輕拍兒子的背部, 适當地轉移話題:“我帶你去三號展廳逛一逛,有幾輛新提回來的改裝車, 還沒來得及貼膜, 你幫我提提意見。”
阮京默沒有疑義, 點頭答應了。
兩人抱孩子不徐不疾地往三號展廳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聊。阮京默走在沈浪霆身側後方,餘光總能瞥到奔奔。
這孩子一點也不困,剛剛絕對是裝的。現在不用下地自己走路,懶洋洋地趴在爸爸的肩頭,小手玩着爸爸的衣領,眼簾睜大,黑黝黝的眼珠滴溜圓,時不時向阮京默投去好奇的眼神。
每當視線相觸,阮京默都會回以微笑。
奔奔似乎對他的示好并不感冒,不是移開視線,就是把臉藏起來。
不消多時,在沈浪霆的帶領下幾人在三號展廳停下腳步。這裏是俱樂部的門面擔當,所有比賽專用的賽車都停放在展臺,包括沈浪霆最寶貝的老婆。
沈浪霆抱着奔奔走到一輛SC系列賽車旁邊,愛不釋手地摸了摸車頂和車門,回頭對阮京默說:“阮先生,這輛車怎麽樣?”
這輛車還保持出場原有的磨砂黑顏色,除了發動機和輪胎有改裝,其他設備并沒有更換。
阮京默的注意力很快被它吸引,情不自禁地走近SC,近距離觀察車身,語氣中帶着點懷念:“很帥,車型也很漂亮,讓我想到曾經風靡世界的湯姆03。”
“沒錯!”沈浪霆打了個響指,“英雄所見略同。”
阮京默勾唇,臉上漾出淺笑。
也許是被他的笑容所打動,沈浪霆拍了拍SC的車頂,很大方地說:“這輛車給阮先生用,新提回來的,還沒來得及試車,寶貝幹幹淨淨的沒人碰過。”
“謝謝沈少。”阮京默眸中閃爍着純粹的喜悅,很快又浮現糾結之色,他垂下長睫掩蓋,轉瞬即逝。
即便如此,沈浪霆還是察覺到了異常,問:“阮先生,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謝謝沈少忍痛割愛,”阮京默別開視線,修長手指落在SC車門的邊緣,磨砂黑襯得手指更加晶瑩剔透,他語氣自然地轉移話題,“還有一件事想問問沈少,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什麽事。”沈浪霆換了一個胳膊抱兒子。
奔奔哼哼兩聲,抓着襯衣的手緊了緊。
阮京默盯着父子倆出神兩秒,才道:“褚筠下個月就要回迪拜,他有一輛軒尼詩想出售,你想拍下來嗎?”
“真的?”沈浪霆雙眸瞬間放亮,眼底是驚喜的雀躍,很快又察覺不對勁,垂目思索一瞬,好奇問道,“亞洲就這一輛軒尼詩,好多人争先恐後不惜花天價想搞到手,褚四少真的舍得?”
“舍不得也要舍得,”阮京默不慌不忙地解釋道,“結婚六年,他和他的愛人感情很好,他的愛人不希望他繼續從事有關賽車的工作,何況他近幾年一直定居在國外,回到S市的次數較少,也有可能是這方面的原因。”
沈浪霆的腦海裏立刻浮現一個男人的臉,想到這個人,他眼眸微眯,習慣性把笑容當面具:“阮先生,你跟褚筠的愛人熟悉嗎?”
阮京默挺直脊背,雙手背在後面看向窗外,聲音清冷:“見過幾次。”
“陳醫生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沈浪霆玩把着奔奔的肉胳膊,握在手裏從上到下捏着玩,語氣漫不經心,“表面看上去對誰都沒脾氣,很像大家口中的暖男,不過他這個人一點也不軟,尤其是那張嘴,怎麽撬都撬不開。”
阮京默側過身面對他,有些好奇道:“沈少認識陳醫生?”
“哦,朋友介紹,找他咨詢一些情況。”沈浪霆回答的明顯敷衍,有種點到即可的感覺,低頭繼續逗弄兒子。
“原來是這樣。”阮京默緩緩轉身,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改裝車,一只手挪到胸前整理外套,動作很輕很慢,卻微微顫抖着。
沈浪霆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驀地發沉,暗暗思忖片刻,陡然笑開:“阮先生,你不會在腹诽我吧。”
阮京默不動聲色地調整情緒,再次轉身已然恢複如常,“怎麽會呢。”
“你千萬別誤會,我身體一點毛病沒有,”沈浪霆懂得活躍氣氛,意有所指道,“身體零件功能全部正常,用起來相當舒服。”
阮京默掃量他一眼,點頭說:“我知道。”
“你知道?”沈浪霆突然玩心大起,故作一副天真的表情,不懷好意地問,“阮先生怎麽什麽都知道,是聽別人說的還是....”
一瞬間,阮京默覺得自己腳心都在發熱,腦海裏不受控制地播放一些隐藏在深處的片段。
壓下這種奇怪的情緒,他暗暗吸口氣,瞥了男人一眼,将話題拐回正軌:“沈少,你還沒有回答我,到底有沒有興趣拍下褚筠的軒尼詩。”
“當然有興趣,眼饞軒尼詩的人可太多了,”沈浪霆笑着應對,給人舒朗的溫和感,“那就麻煩阮先生在中間幫忙牽個線,價格方面絕不會讓褚四少為難。”
“好,我會通知他。”阮京默別開臉,散了散臉上的熱氣。
“阮先生。”
沈浪霆兩步走到男人身側,他身上的薄荷味以及奔奔身上的奶香味混合在一起,同時飄入阮京默的鼻息間。
他盯着阮京默白皙的側臉,還有微紅的耳根,狹長的眸子泛出點點光亮,充滿了試探和狡黠,他低聲問:“我該怎麽回報你?”
“舉手之勞,不用客氣。”阮京默并沒有因為他的靠近而有所動容,反而平靜地與他對視,他的眼眸裏倒映着自己。
這一刻,沈浪霆的眼裏有阮京默。
心中藏着秘密,無法對任何人吐露。
阮京默覺得自己和沈浪霆很像,他們都有着無法言說的秘密。
“不行,”沈浪霆的眼神變得極為認真,“我跟阮先生一樣,不喜歡欠別人。”
阮京默摸到觸手可及的SC,輕拍車頂,提出要求:“這輛車,我想讓沈少親自貼膜,可以嗎?”
這個要求有些出人意料。
沈浪霆眉梢挑起,抱緊奔奔往後退了半步,似笑非笑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阮京默其實也後悔了,一不小心把心底的願望說了出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要求确實有些過分。
“沈少,如果不方便....”他試圖收回剛才的話。
“方便,”沈浪霆竟然一口答應下來,“就這麽決定了,阮先生幫我聯系褚四少,我親自為阮先生的座駕換新衣,顏色随你挑選。”
阮京默還是覺得不好意思:“貼膜是一件費心費力的事,會不會耽誤沈少的訓練。”
汽車貼膜是細心活,尤其是改裝車,需要投入很多的精力和時間,想要完美完成一次賽車美容,并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何況是沈浪霆這種完美主義者,只要有一點小差錯就會從頭再來。
沈浪霆親吻奔奔的額頭,爺倆的臉靠在一起賣萌,臉上挂着淺笑:“為阮先生服務是我的榮幸。”
這是一個骨子裏很溫柔的男人。
氣定神閑,沉穩可靠。
誰會拒絕這樣的沈浪霆呢?
也許別人會,但是阮京默心裏清楚,他永遠拒絕不了。
吃完中午飯,俱樂部成員各自組隊前往綠地賽道訓練。
在确定阮京默成為替補隊員後,沈浪霆專門為對方訂制了三套FY專屬的賽車服,大小還算合身,就是褲子稍微肥了一些。
高檔的賽車服不必多說,黑籃相加的腰封是真好看,完美勒住阮京默的細腰,整個人仿佛與做工精致的賽車服連為一體,勾勒腰腿的曲線。
沈浪霆這個人,有時候沾點自來熟,他皺眉看兩眼,關注的不是阮京默穿上以後有多帥,而是對方腰部的收緊帶有瑕疵。
他大步上前,一把拽住阮京默的腰帶,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他的臉近在咫尺,溫熱的氣息撲在對方的眉心間,像是一種無聲的誘惑。
阮京默擡眸看着他,再度被眼前的景象驚豔,這張臉深邃立體,側面看有一點混血兒的特征。
“跟他們說過多少次了,腰帶上別加字母,土死了.....”
沈浪霆低着頭皺眉,擺弄着腰帶上面的銀色字母,手癢的想扣掉,怎麽看怎麽鬧心,性感的薄唇開開合合,不停地抱怨。
阮京默不着痕跡地吞口水,聲音溫柔:“沒關系,挺好的。”
“不行,”對着裝高要求的沈浪霆并不認可,語氣難掩煩躁,“讓他們重做,腰帶上的字母去掉,還有褲子。”
說着,沈浪霆的手往下伸,扯住阮京默的褲子拽了兩下,他的手隔着薄厚适中的褲料不經意間摩擦着男人的大腿根。
阮京默屏住呼吸,一股熱氣直沖小腹。
“褲子也有點肥,等訓練賽結束,如果阮先生時間方便,我讓設計師給你量下尺寸。”沈浪霆還在自顧自地嘟囔,聲音猶如精心研磨的砂糖,竟然有那麽一點甜。
“好...”阮京默被熏得喉嚨幹澀。
沈浪霆的視線落在男人的腳部,認真掃兩眼,眉頭更緊,剛想彎腰去碰男人的褲腳,對方反應奇快,在察覺出他的意圖後竟然一把将他推開。
這個發展有點出乎意料,沈浪霆毫無防備,踉跄兩步往後倒去。
見狀,阮京默瞳孔驟縮,下意識伸手去拽他的前襟,可惜力氣不敵他,不僅沒讓他站穩,反而牽連自己一起跌倒。
“哐”的一聲!
沈浪霆的頭部和脊背撞到換衣間的儲物櫃,他痛得悶哼,不等他有更多反應,緊接着頭上一道黑影砸過來,一份屬于成年人的重量落在他的胸口。
“嘶...”他被前後夾擊,忍無可忍地從嗓音裏發出聲音。
只是換身衣服而已,誰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副場景。
阮京默趴在沈浪霆的胸前,小腹灼燒的熱度不減反增,他急忙用手掌拖住沈浪霆的後腦,揉着男人的軟發,關心地問:“疼不疼?”
“沒事沒事,不疼...”沈浪霆苦着一張臉搖頭。
“對不起,我....”阮京默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神怔怔的,心底泛起細細碎碎的糾結情緒。
他的目光落在男人凸起的喉結,幾乎是瞬間,有一種難以控制的沖動盤繞在胸腔,心髒不可遏制地發顫,像是惡魔跨過界限,無比兇猛地撞擊着胸膛,下一秒就能脫困而出。
如果現在吻上去,沈浪霆會有什麽反應。
他在猶豫,潛伏在靈魂裏的瘋狂細胞在躁動。
他想用自己的舌尖舔舐對方滾動的喉結,用牙齒深深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最好能使那塊皮膚染成紅色,永遠抹不掉。他的視線越來越灼熱,眼尾泛着點點紅暈,按在男人後腦的手越來越用力。
沈浪霆吃痛,卻沒有躲開。
這個眼神......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阮京默維持着類似癫狂的狀态,慢慢低下頭,他想用自己淡色的唇瓣去碰觸沈浪霆的喉結。
“阮先生?”沈浪霆扶住他的肩膀,這一一聲喚回了他的理智。
浮想聯翩的阮京默瞬間回到現實,眼底的血絲漸漸散去,他有些慌張地直起上半身,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跌坐在沈浪霆身上,而下腹的溫度燙得他心尖不住顫抖,他急忙收回自己的腿和腳,迅速從沈浪霆身上爬起來。
他只敢用餘光打量倒在地上的男人,臉色窘迫,垂着頭說句:“我去洗手間。”然後邁起大長腿,飛快地沖出更衣室。
“什麽情況....”
沈浪霆慢吞吞地坐起來,揉着發痛的後腦勺,又揉了揉發悶的胸口,随即掃一眼自己的手掌心,突然記起剛才不經意間碰到的溫度,屬于阮京默的溫度。
他有點不可思議:“不會吧。”
跌倒而已,阮先生的反應有點熱情啊。
本以為是敏感而內斂,沒想到是深藏不露狂熱型。
謙卑與傲慢,産生矛盾。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