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可以講實話了”

“還真有意外收獲。”

話說完, 沈浪霆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推開藥房的門。

随之是大大小小的藥瓶掉在地板上,躲藏在藥房裏的人在他推門的霎那間,驚慌失措地逃離現場, 因此不小心撞翻了旁邊的儲物架。

通往安全出口的兩扇門被“砰”地一聲狠狠關上, 那人摔門而去, 緊接着是細細碎碎的腳步聲。

一切太突然,留給沈浪霆的只有一道黑影迅速從眼前閃過,根本來不及看清楚那人的長相。

就差那麽一秒鐘。

沈浪霆臉色陰沉下來,一股怒火在胸口激蕩,忍無可忍的飙髒話:“操!”

身後的陳攜炜急忙走過來,試圖勸說:“沈少....”

沈浪霆完全忽視了陳醫生, 不顧對方的阻攔,踢開腳邊的障礙物, 順着那人剛剛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辦公室內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陳攜炜掃一眼滿地狼籍, 嘆息着搖頭。

畫面一轉。

另一端的樓道裏騷動不斷,還在上演你追我逃的經典戲碼。

沈浪霆耳朵特靈, 腳下追逐的步伐也特別靈活, 他一步倆臺階堪稱飛檐走壁, 憑借聽力他敢肯定對方與他只差兩層樓的距離。

他低頭往下看, 果然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影, 疾言厲色道:“站住!你跑什麽?!”

對方聽到他的聲音後不僅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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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爺!別讓我逮到你!”沈浪霆黑眸裏燃燒着狠厲, 恨不得直接從中間跳下去。

當然, 電影裏的情節不可學,很容易落地成盒。

現在大哥都走樓梯了, 他憑什麽狂。

沈浪霆自認為身體素質極強, 平時注重鍛煉, 曾經在學校也是百米賽跑獎牌的包攬者,他這兩條大長腿認真追起人來沒有幾個能跑掉,可這人逃跑的速度真是超乎尋常,就這麽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他只給了對方兩秒鐘的時間,從十二層一路追到一層,等他從大廈的後門跑出來已經為時已晚,只見一輛黑色未挂牌的私家車從眼前快速駛過。

只有兩秒鐘,竟然硬生生讓人跑了。

沈浪霆撸起袖子,不甘心地追在車屁股後面跑了十來米,最終停在路口。

在車子拐彎消失之前,他确信對方能看到,所以挑釁地豎起中指,深沉的眼眸下,隐藏着野火在熊熊燃燒。

心裏想:跑什麽?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沈浪霆不知道的是,他此時的眼神着實駭人,任誰看了都會雙腿打顫。

五分鐘後,他搭電梯重新返回陳醫生的辦公室。

他雙手插兜站姿頗為随意,一臉笑盈盈地掃量陳攜炜,眸光凜然,與剛剛那個氣勢洶洶跑出去追人的他大相徑庭。

現在的他,已然恢複了萬事随緣的沈少爺。

“陳醫生,你現在可以跟我講實話了。”

他放松身體斜靠在門框,目光鎖定在藥房裏整理藥品的陳醫生。

對方慢條斯理地忙碌手裏的工作,語氣篤定:“沈少,你還能回到這裏,說明你沒有把人追到,你現在還是一無所知。”

這話無疑是默認了某種猜測,雙方也不必再裝腔作勢,幹脆挑明了直說。

“無所謂,”沈浪霆雙手環胸,下巴微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我這不是回來向您請教嘛。”

“我可能幫不到你,”陳攜炜直起腰杆,将手裏的藥盒放在儲物架上,還是熟悉的說辭,“患者的隐私,不方便透露。”

“呵...”沈浪霆從嗓音裏發出一聲低笑,略顯無語地搖了搖頭,“陳醫生,我該說你點什麽好,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早點真相大白,早點皆大歡喜,不管是對我還是對他,這不都是最好的選擇嗎?”

陳攜炜擡起眼簾,視線在男人的眉間停留幾秒,不免記起沈浪霆剛剛氣勢洶洶破門而追的目光和神态。

這個男人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發起火來氣勢如虹,俊美又帶點懶惰的臉龐,燃起火來格外恐怖,猶如蘇醒的野獸看見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獵物,兇狠地露出尖利的獠牙,用氣勢吞噬着人的心髒。

見到這樣的沈浪霆,大部分的人都會下意識地轉身逃跑,何況是心裏原本就有鬼的人。

這個男人做事果決,堅毅、執着、剛硬、痛恨欺騙,渾身上下散發着将生死度之之外的氣魄和豪情,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陳攜炜突然能理解阮京默的心情了。

“也許,他還沒有做好心裏準備,沈少再給他一點時間。”

除了這番類似求情的話以外,陳攜炜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好像說再多也不濟于事。

遵守規矩的同時,也希望事态能往好的方向發展。

沈浪霆垂目思索數秒,再擡眸時臉上的笑容徹底卸去,深深看向陳攜炜,目光蘊含着萬頃重量,冷漠回道:“我從不等人。”

事到如今,關于神秘人的身份已經有了苗頭,最起碼抓到了人影。

沈浪霆不再強人所難,他同陳醫生告別,轉頭便找到博士大廈的物業部負責人。

他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調監控。”

物業經理還在暗暗感慨這男人好俊的長相,聽他這樣說立馬從呆愣中回神,驚訝道:“先生,你說什麽?”

沈浪霆一字一頓地重複:“調監控。”

經理面露難色,清了清嗓子:“抱歉啊先生,請問您哪位,出于什麽目的需要調監控呢。”

沈浪霆眉梢微動,邁着步子徑直走到閉路電視面前,低頭瞅着屏幕說:“剛才我在抓小偷,錢包不小心掉了,來來回回找了好幾次還是沒找到,錢包裏面有很重要的東西,不能外傳。”

經理半信半疑,朝安保人員使了個眼色,吩咐下屬開始調取監控,随口一問:“請問是什麽重要的東西?需要報警處理嗎?”

沈浪霆眨了眨眼睛,露出暧昧笑容,眼尾都泛着桃色:“我的裸.照,應該不需要。”

“.......”經理一噎,別開視線,“确實不需要。”

半個小時前的監控錄像很容易調取,安保小哥将畫面調出來,一邊操控鼠标一邊說:

“先生,攝像頭覆蓋的區域有限,我們這裏的租戶基本上都是一些科技研發公司和游戲開發公司,還有一些軟件技術公司以及文化公司,客戶都很注重保護隐私,很多物業的攝像頭根據客戶的要求全部拆掉了,你還是別抱太大的希望。”

沈浪霆挑起下巴,要求道:“幫我調十二層。”

安保小哥依言照做,但只能看到電梯門前的畫面,還有空蕩的長廊,兩秒後,有一個身穿黑色外套的男人從攝像頭下面緩緩而過,可惜只有模糊的背影。

“安全通道有監控嗎?”沈浪霆繼續問。

安保小哥點了兩下鼠标,搖搖頭:“不好意思先生,安全通道的監控設備這幾天正在維修。”

“沒關系,”沈浪霆不在意,伸出手指點了點剛才的畫面,眼神是百折不回的堅定從容,“我要看電梯裏的錄像,幫我調到33分9秒。”

安保小哥的表情更迷惑了,狐疑道:“先生,你到底是找錢包還是找人?”

“兩者缺一不可,”沈浪霆臉不紅心不跳地胡嘞嘞,“錢包不見了很有可能被人撿到,或者是被小偷扒走,這要是被色魔撿到還得了,錢財是次要的,萬一把我的裸.照挂在床頭當靶子用,我豈不是每天都要遭受陌生人的猥亵。”

“行了行了...”安保小哥連連擺手,迅速按照他的意願調取畫面,“你和這個人有交集嗎?”

安保指着電梯裏的黑衣人。

沈浪霆忽然道:“停。”

安保立刻按下暫停鍵。

沈浪霆微微俯身,雙眸眯起,視線鎖定屏幕裏的黑衣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過膝的外套,頭上戴着一頂款式普通的棒球帽,全程低着頭,好不容易露出來的下颌也被口罩遮擋,就連插在外衣兜裏的兩只手都戴着手套。

全副武裝,非常警惕。

沈浪若有所思了一陣,突然眸光一閃,指着畫面道:“放大。”

安保小哥遂他的意,擴大畫面。

沈浪霆指着那頂棒球帽,收斂起所有表情,嚴肅道:“在放大。”

棒球帽上面的幾個字母有些模糊,沈浪霆眼神專注,心裏默念:D—Y—N—A—F—L—O——

只差最後一個字母,沈浪霆沉聲道:“在放大,我要看清楚一點。”

安保小哥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先生,已經是極限了。”

沈浪霆摸出手機,對着畫面“咔嚓”“咔嚓”連續拍了好幾張照片。

“先生,你到底要找什麽?”安保小哥一頭霧水,甚至腦洞大開的懷疑他是便衣警察。

沈浪霆輕笑,拍拍小哥的肩膀,臉上淺薄的煩惱慢慢消失,“謝了兄弟,錢財乃身外之物,錢包不找了,如果有幸被你撿到,裸.照就留着做紀念吧。”

安保小哥:“........”

離開物業部,沈浪霆前往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他沒有急着離開,習慣性點燃一根煙叼在嘴裏。

思索間,兜裏的手機振動兩聲。

掏出來一看,是好些日子沒聯系的小學同學。他急忙接起來:“大政委,我正要找你呢。”

他的小學同學是市公安廳幹部,可以說是非常年輕有為的領導,前段時間他拜托對方幫忙調查一些線索,隔了好久才傳來消息。

同學說:“浪霆,你讓我查找英文名字叫戴納的人,在S市這種與國際接軌的一線城市,無非是大海撈針,金融街很多老板都符合,就連那個......那個什麽來着,哦!動漫!裏面也有很多角色叫戴納,你還有沒有其他線索,比如樣貌特征,年齡範圍,你好歹給我一個大框架。”

沈浪霆輕輕吸口煙,高深莫測道:“能不能擴大範圍,A市和C市幫忙找找。”

亞洲富商,首先鎖定這幾個大城市。

同學面露難色:“出省就有點困難了,我盡力。”

“謝了大政委。”沈浪霆露出舒心的笑容。

“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大政委,埋汰誰呢?”同學也跟着笑了笑,開了幾句玩笑,很快又把話題拐回正軌,“浪霆,到底出什麽事兒了,需不需要立案調查,我會安排刑偵大隊的人協助你。”

“不需要,”沈浪霆一口回絕,吸着煙,目光已有決斷,“家事,自己能解決,沒必要浪費警力。”

同學點頭說好:“有情況通知你。”

“改天請你吃飯。”沈浪霆熱情邀約,表情看起來也多了幾分輕快。

“那就去大排檔吧,”同學開玩笑說,“上次路過你的俱樂部蹭飯,差點被人拍下來舉報。”

沈浪霆仰頭笑出聲:“行,街邊燒烤走起。”

閑聊幾句電話就挂斷了。

沈浪霆将手機扔在旁邊的副駕駛,抽完一根煙,很快又點燃另一根。

他放松神經懶散地靠在座椅上,兩眼注視空中,思緒随着煙霧漸漸飄遠,再次陷入沉思。

Dana,戴納。

他想這并不是巧合,這個人做事缜密,有能力把自己隐藏的避影匿形,那就有能力将這個英文名字也擦掉。

上次去馬來西亞,他能夠順利獲取英文名字,查到是亞洲富商,想必是對方故意留下的線索。

不得不說,這個人可真矛盾。

即想讓他找到,又不想那麽快讓他找到。

有點像貓捉老鼠的游戲,就不知道掌控全局的人到底是貓還是那只調皮的老鼠。

沈浪霆掐滅煙頭,陷入黑暗的臉宛若被利刃似的寒風轍過,目光如刀,沒有一絲溫度。

妄想掌控他的人,終将被他反噬。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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