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奔奔到了找媽媽的年紀”
奔奔的天性症狀基本上實錘了。
用陳醫生專業語術來講, 症狀名稱為何斯體質間接性後遺症，通俗易懂的可稱為偶爾表現出強烈獨占欲的偏執人格。
沈浪霆再三向陳攜炜詢問，這類症狀是否可以就醫解決, 對方的答案始終如一, 這是何斯體質的命數, 就好像上天為你開了一扇窗，這扇窗戶會折射進來別人享受不到的陽光，同時也會經歷別人體會不到的暴風雨。
天性症狀目前無法用藥物根治，只能依靠健康成長的環境和患者的自制力，最為關鍵的良藥，無非是家人的陪伴和關心。
“沈少, 奔奔本質是一個乖孩子，我相信以你的能力, 絕對可以把他往好的方向引領。”
隔着電話, 陳攜炜好言安慰，作為醫生, 不忘時刻為家屬提供精神支柱。
沈浪霆只能點頭：“謝謝陳醫生。”
“客氣。”
想了想, 沈浪霆又道：“陳醫生, 上次貿然去工作室拜訪你, 沒有提前打招呼, 可能影響到你的工作，我在這裏道歉。”
陳攜炜輕笑, 語氣溫和：“沈少,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兩人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不過陳攜炜似乎摸透了沈浪霆的性格, 也可以說是這個男人從不僞裝。
今天可以客客氣氣地跟你道歉, 明天還是會來一個出其不意。典型的我知道錯了, 但是我不改。
不是什麽好習慣，偏偏讓人讨厭不起來。
随着見面的次數增多，陳攜炜對沈浪霆的欣賞度也在逐漸上升，甚至能理解阮京默的所作所為。
不過一碼歸一碼，他才不會信這個男人說的話，挂電話之前，半開玩笑地補充道：“沈少如果還想玩出其不意，可能要去迪拜了。”
“既然陳醫生盛情邀約，我哪有拒絕的道理。”沈浪霆扯了扯嘴角，從兜裏掏出備用手機，已經開始聯系身在迪拜的朋友幫忙調查陳攜炜的落腳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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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人，就喜歡不按套路出牌。
不過陳醫生的話，他銘記在心。
接下來的幾天他把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奔奔身上。為了開導奔奔幼小的心靈，他拒絕了一切活動和賽事，白天帶娃逛超市，還會去兒童城玩耍，下午陪奔奔給二號梳毛剪指甲，晚上睡前他會給奔奔講童話故事，直到小家夥閉眼入睡他才會放心離開。
好消息是，有了他這個稱職老爸加班加點寸步不離的陪伴和教導，奔奔的天性症狀持續不到一周，很快恢複了大家所熟悉的模樣，乖巧懂事，開朗活潑，見到長輩會貼臉說想念，沒再表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舉動。
沈浪霆這個老父親，欣慰極了。
這天下午，窗外陽光明媚。
奔奔窩在自己的房間裏睡了一覺，醒來時下午兩點，房間裏空無一人，客廳偶爾傳來一陣騷動。
自從奔奔滿十七個月以後，爺倆就分房睡了。奔奔的房間略小，床鋪是專門為兒童訂制的款式，周圍有安全圍欄，地板鋪了一層泡沫板，每晚睡覺前奔奔都會在上面滾好幾圈，有時候趁老爸不注意，他會抱着二號在原地打滾。
沈浪霆瞧見幾次，嚴厲批評不準放貓進卧室，更不許讓小貓上床，不然兩個一起扔下樓。
這話可不是開玩笑，沈浪霆發起火來沒人能扛得住。
後來奔奔不敢了，就算二號趴在門口叫的再怎麽慘烈凄涼，他也不敢反抗老爸的權威。
這個家，永遠是沈浪霆說的算。
沈浪霆有時候還會對他說一串他根本聽不懂的話：“我告訴你沈煦川，你什麽時候不穿我的，不吃我的，你自己可以掙錢了，你才有資格買買買！你現在穿我的用我的，你就只有選擇權，沒有掌控權，綠巨人和蝙蝠俠你只能選一樣，聽懂了沒？”
奔奔啥也聽不懂，只知道點頭，最後選擇了顏色酷酷的蝙蝠俠。
他老爸不滿地“啧”了一聲：“眼光一般，綠色才帥，這點肯定不随我。”
不過在奔奔的世界裏，他老爸是英雄，是他最親最依賴的人，多數時候都是暖父形象，只要他不欺負姑姑和二號，發脾氣的老爸很少見。
回憶結束。
奔奔揉了揉眼睛，坐在床上發會兒呆，随後爬到床邊，熟練地擰開安全圍欄的把手，順着小臺階慢吞吞地下床。
他悄悄推開卧室的門，趴在門縫觀察外面的情況。
他老爸正蹲在陽臺給二號鏟屎，扭曲着俊臉，手中拿着小鏟子，一點一點地将結團的貓砂倒進垃圾桶。
二號坐在貓砂盆對面，歪着頭有些好奇，時不時舔兩下腳上的白毛。
“呼～”
扣好貓砂盆，沈浪霆長出一口氣。
有點嫌棄地瞥一眼笨笨二號，惡狠狠道：“看什麽看！這味道真夠沖的。”
二號的尾巴搖了兩下，就在男人要起身離開時，貓着腰迅速鑽進貓砂盆裏，後腿叉開，“嘩嘩”地又放了一泡水。
拿着垃圾桶的沈浪霆又折回來，臉色黑得能滴出水，不得已又掀開貓砂盆，繼續剛才的工作。
他揮舞小鏟子，裝模作勢地吓唬二號。
二號的兩只耳朵立馬向後疊，所幸四肢靈活，貼着牆邊“嗖嗖”就跑了，一路小跑到奔奔的卧室門前，對着奔奔喵喵喵連叫了好幾聲。
近一個小時未見小主人，二號開始撒嬌，四爪朝上地躺在地板上，小嘴微張，露出兩顆酷似吸血鬼的尖尖長牙。
奔奔直接跪在地上，兩手摁住二號柔軟的肚子揉了揉，就跟玩面團一樣。
二號不覺得難受，心甘情願地充當玩具，仰起脖子發出小奶音，反複在原地滾了兩圈，舒服地開始打呼嚕。
很快，有腳步聲逼近。
拎着兩袋垃圾的沈浪霆從廚房走出來，即便穿着居家服也難掩身上不俗的氣質，仿佛自帶BGM，只要現身就有很強的震懾力。
兩個小家夥被吓的同時從地上爬起來，二號一個激靈，兩步跳起來順着客廳牆邊跑回陽臺。
奔奔哪有小貓反應快，下盤不穩，站起來後又往後倒去，一屁股坐到泡沫板上，摔得特別敦實。
沈浪霆掃一眼，見怪不怪：“老爸出去扔垃圾，你乖乖的。”
“嗯...”奔奔點頭。
沈浪霆出去以後，奔奔軟軟地趴下，小手揉着屁股，“哎呦”地叫了一聲。
扔垃圾的短短幾分鐘，沈浪霆在走廊裏接到兩通電話。
一個是老姐的，問他奔奔的情況有沒有好轉。
另一個是袁池打來的，提醒他今晚約天皇的人玩街道賽。
這種事他怎麽可能會忘，交待袁池幫他檢查車輛，他帶着奔奔随後就到。
袁池驚訝，調侃道：“兄弟，你真要奔奔當你的導航員啊。”
沈浪霆開門往屋裏走，正巧迎上奔奔示好的眼神，語氣立刻放柔：“奔奔現在是關鍵時期，我得帶在身邊。”
“明白了，好幾天沒見，奔奔好轉了嗎？”袁池關心地問。
沈浪霆一手拿電話，另一只手提起腿邊的奔奔，微微用力就把孩子抱在懷裏，奔奔早就習慣了他這種簡單粗暴的舉動，順勢把小臉貼在爸爸的頸窩，乖巧地不會出聲插話。
“沒事了，醫生說不會持續太久，只是偶爾發作，奔奔還小，耐心教導沒大問題。”沈浪霆吻在奔奔的額頭，眼底盛滿為人父獨有的愛意。
原來随性慣了的他也有憂心溫柔的一面。
袁池也擔心侄子的狀态，本想在電話裏多關心幾句，恰巧旁邊來了其他隊友，因說話不方便，匆匆聊幾句便挂斷了。
沈浪霆扔掉手機，将兒子舉高高。
奔奔開心地“咯咯”笑出聲，兩條小腿抖來都去，小嘴開開合合：“老爸！老爸....帥...好玩....”
“飛喽！”
沈浪霆雙手架在奔奔的腋下，帶着孩子從客廳跑到卧室，轉了一圈又跑回來，二號也跟在爺倆身邊跳來跳去。
夜晚八點，S市燈火輝煌。
南城小街熱鬧非凡，街邊停靠數輛奪人眼球的名牌超跑，俊男靓女們聚在一起侃侃而談，每個人臉上都挂着洋溢放松的笑容。
這也許就是當代年輕人最放松的時刻。
所有約玩街道賽的車手陸續抵達，道路左邊一側是天皇的人，右邊一側是FY的人。
其他一些不相關人員随意組隊欣賞名車，似乎不關心賽事結果，就是來湊個熱鬧，圖個樂呵。
街道賽的意義非常簡單，是所有車手私下裏尋開心的娛樂賽，贏了拍手叫好，輸了也不會影響心态。
在一陣陣歡快的喧嚣聲中，沈浪霆抱着兒子閃亮登場。
奔奔可不是生人，一出現立刻收獲無數阿姨粉，好幾個漂亮姐姐圍了過來，争先恐後地跟奔奔打招呼，胖子和袁池都得往後站。
漂亮姐姐身上的味道特別好聞，奔奔喜歡聞香香，會想到疼愛他的姑姑，他願意跟姐姐們玩，不管幾只手來摸頭發，或者捏臉，他都不躲，始終保持萌萌噠地笑臉，有時候也會好奇心地去抓姐姐的長頭發。
沈浪霆這人沒那麽多事兒，也不覺得自家孩子有多金貴碰不得，反而很喜歡讓兒子和朋友多接觸，反正奔奔不讨厭。相反，奔奔很喜歡和漂亮姐姐相處，一方面是因為姑姑，還有一方面可能是因為.....
他不知道，奔奔是不是要到了找媽媽的年紀，他的兒子智力高，思想和反應總比其他小朋友快一步，按照這個速度發展，也不是不可能。
“浪霆，想什麽呢？”袁池一巴掌拍過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感覺肩膀一沉，轉頭對袁池說：“走，抽根煙去。”
他将奔奔交給俱樂部的一名女車手照顧，領着胖子和袁池稍稍走遠兩步，三人靠在車身上開始抽煙。
“浪霆，你看對面，”袁池擡了擡下巴，示意好友注意他的視線，“我剛才碰到那個煞筆，好像吃錯藥了，竟然主動跟我打招呼。”
沈浪霆和徐藤海一同看去，在一衆人群中，他們發現了身高略矮的胡潇，也就是袁池口中的煞筆。
胖子狠狠吸一口煙，疑惑地擰眉：“這個胡潇最近确實有點反常，我前天和朋友出去吃飯遇到他，還以為他要找我幹架，沒想到是過來跟我問好的，還說要請我吃飯。”
“這孫子沒憋好屁。”袁池罵道。
胖子跟着附和：“對，除了約賽，還是離這種人遠點。”
沈浪霆和他們卻不在一個思路，思考問題的角度總是很獨到，突然問胖子：“他說要請你吃飯，肯定有原因吧，他說什麽了。”
“誰記得他說什麽，”胖子一臉嫌惡，停頓兩秒，隐約想起來一些，“哦，好像跟我提了一嘴年底的錦标賽，說有好事兒分享，還說什麽他認識一個日本老板，可以搞到一批好貨。”
說到這裏，胖子煩躁地揮揮手，“我都懶得搭理他，随便敷衍他兩句我就走人了。”
袁池微微皺眉，若有所思地看向沈浪霆。
只見沈浪霆唇角微勾，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也許真是好事兒呢。”
胖子“切”了一聲，送過去一個白眼。
袁池扒拉開胖子，來到沈浪霆身邊，低聲說：“浪霆，你信胡潇的鬼話？”
沈浪霆彈了下煙灰，眉梢挑起，目光始終流連在對面，語氣漫不經心：“你應該聽說過，兩個月前Y國生産出一批超級引擎，F1專用，暫時沒有公布消息，只有圈內少數人知道。一具發動機約有5000個零件，使用的材料包含20種合金，組裝需要兩個星期，這批超級引擎數量有限，許多參賽俱樂部的老板早就盯上了。”
袁池頻頻點頭：“我知道，我已經讓Y國聯賽協會的理事長幫忙盯梢，一有情況立刻通知，咱們屬于搶占先機。”
“這事兒跟姓胡的王八蛋有什麽關系？”胖子插嘴道。
沈浪霆目光深沉，嘴邊笑意愈發微妙：“據我所知，有一批被一個日本汽車制造商高價拍收，不過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到底是真是假還不能确定。”
玩車的人大多數都不差錢，差錢的人也玩不起。如此珍貴的超級引擎，必定會在圈內掀起風浪，只是好東西向來稀有，一旦稀有，金錢就顯得沒那麽重要了。
一種不詳的預感從天而降砸在袁池的頭上，趕忙問：“浪霆，你在日本有熟人嗎？找人幫忙打探一下消息，這可是大事兒，咱們得提前定下來，不然錦标賽沒得玩了。”
“不用急，先把眼前的省級賽顧好。”沈浪霆語氣輕飄飄的，看似一點也不緊張。
袁池卻站不住了，本以為是手到擒來的寶貝，這一轉眼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別人搶走了。他這個悔恨哪，當初就應該咬牙狠下心，将那輛限量版蘭博基尼當做生日禮物送給Y國理事人。
“不行，我得聯系理事人，問問他到底什麽情況。”說着，袁池就要去打電話。
沈浪霆滅了煙頭，不慌不忙地輕拍他的肩膀，攔住他的舉動，“你也不看看現在是幾點，人家Y國天還沒亮呢，你晚點再聯系吧。”
袁池只得收了手機，心裏還惦記着是回事，嘴裏叨咕：“這可怎麽辦，這老外不會真坑我吧.....”
沈浪霆欲開口安撫，只字未說，注意力突然被對街吸引。
只見胡潇雙手插兜，慢悠悠地朝他們走來。
離得近了，胡潇臉上虛僞的笑容愈發清晰：“沈少，聽說你帶小侄子來玩，快讓我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