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太想得到沈浪霆了”
要不是怕誤會, 要不是怕奔奔會感到不适,沈策琦真想不顧一切地抛出心中疑惑去質問沈浪霆,這家夥和她的男神到底什麽關系。
什麽時候熟到可以動手動腳了?
沈策琦是一個成熟理智的女人, 無論心裏在想什麽面上永遠優雅得體, 她半個字都沒有問出口, 踩着短寸高跟鞋,抱着奔奔離開了。
病房的門關上,高跟鞋踩在地面發出的“噠噠”聲還沒等走遠,阮京默猶如離弦之箭一般走到床尾。
他執起床尾挂着的病歷單,翻開來看,詳細默念上面所寫的內容, 他神情嚴肅,若是換上白大褂, 還真有點主任醫師來查房的派頭。
沈浪霆也不出聲制止, 老神在在地靠在床頭,時不時用手輕揉胸口, 感受那裏傳來的鎮痛。
好久沒有傷的這麽嚴重了, 上次進醫院還是六年前, 就是胖子救他命的那次。
這時阮京默已經放下病歷單, 擡眸朝他看來, 神色凝重:“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沈浪霆不答反問,揉着胸口的手微頓。
阮京默上下打量他, 視線定格在圍着紗布的腿, 那裏縫了三十六針,“為什麽會受傷。”
病歷上顯示的傷勢和事故現場的圖片驚了阮京默一身冷汗, 後怕地想, 若不是沈浪霆命大, 換一個人可能就歸西了。
沈浪霆不僅命大,心也大,全然不在意的口吻道:“失誤了。”
“真的?”阮京默有點不信似的挑眉。
一個将賽車視為人生意義的人也會失誤嗎?
當然會!
盡管沈浪霆不願意承認,但事實确實如此,原本勝利在望,冠軍杯觸手可及,卻因他一時分心,眼花把障礙物的位置看錯,提前預判有誤,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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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級的失誤,他願意接受事實,也願意承擔後果。
後果就是他失去了冠軍,躺在醫院裏不能動彈。
沈浪霆故作可惜地長嘆一口氣,開玩笑道:“其他都是次要的,最重要是等不到京默哥的賀禮了。”
阮京默斂了下眸子,擡腳走到他身邊,微弓腰,居高臨下地觀察他頭部的傷勢,眼睫輕顫,隐忍地蹙眉。
“等你重回賽道,我會為你準備一份賀禮,祝賀你王者歸來。”
這就是阮京默的魅力之處,也是有本事吸引沈浪霆注意力的緣故。
他知道沈浪霆想要什麽,喜歡聽什麽話,所以不會說一些類似于“你想要什麽我都會給你”的這種俗套情話。
沈浪霆不吃這一套,因為沈少不缺錢,缺的是态度和尊重,以及對他的信任。
這番話無非取悅到了沈浪霆,他爽朗地笑起來,道了謝,然後擡起下巴,示意阮京默坐下。
阮京默盯着他瞧,左看看右看看,還是不放心,目光中帶着濃濃的擔憂,恨不得擁有透視眼把人看穿。
“有沒有傷到內髒,不要嫌麻煩,最好多檢查幾次,有些內傷會留有後遺症。”阮京默嚴肅着一張俊臉,頗有經驗似的提醒,有點過于緊張了。
沈浪霆哭笑不得,再三保證自己沒有大礙,只是皮外傷,但是阮京默不依不饒,也不知道腦補了什麽可怕的後遺症,非要找醫生來為他做全身檢查。
他真是怕了醫生,急忙轉移話題,好奇地問對方:“京默哥,你不是出差嗎?”
決賽前一天晚上,阮京默給他發過微信消息,告訴他人在Y國處理業務,比較棘手,一周以後才能回國,沒辦法現身賽場為他助威。
只過去一天,人就回來了。
阮京默說:“我知道你出事故就立刻動身回S市,其他都不重要。”
男人用清冷無緒的聲音,說着如此肉麻的話。
沈浪霆斂了斂唇角,除了道謝,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好,“謝謝哥關心。”
“你沒事就好。”阮京默的聲音軟了下來,肩膀下垂,長時間繃緊的神經終于松懈。
當他知道沈浪霆比賽出了事故,尤其是親眼看到網上發布的視頻以後,頭腦一片空白,潮水般的恐懼席卷全身,差點情緒失控,他用最後殘存的理智撐着,吩咐秘書在最短的時間內安排回國的行程。
度過漫長而煎熬的十幾個小時,飛機落地S市,他直奔醫院,只是沒想到會碰見孟錦辰,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孟錦辰竟然還記得他。
“京默哥。”一道很有辨識度的嗓音響起,直接讓阮京默從回憶裏回到現實。
他朝聲音源頭看去,對上沈浪霆明亮的眼眸,含着關切問:“怎麽了?”
沈浪霆擡了擡綁着紗布的腿,笑着道:“幫個忙呗,我想上廁所。”
“我扶你。”
阮京默先是找一雙一次性拖鞋放在床底,然後擡起沈浪霆的右臂架在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從男人的背部穿過去,最終停在對方的腰側。
沈浪霆一邊道謝,一邊費勁巴力地将雙腿從床上移開,衣服的下擺随着他的動作被撩高,露出底下一截優美的肌肉線條。
他的右腿有傷,從車裏出來時被鋼絲劃了長長的一道口子,縫針的時候已經見到白骨,傷勢說重不重,說輕也不算輕。
傷口還沒有拆線,一動是真的疼,是那種肉皮被生生撕開的疼,再加上後腦的撞擊傷,像是有鋼釘砌在頭發裏一般。沈浪霆被上下夾擊,沒走幾步,額頭便冒了一層薄汗。
阮京默将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心疼卻又無能為力,只能更加注意手中的力道,小心翼翼地攙扶他往洗手間走去。
慶幸的是洗手間離床位只有五六米的距離,沈浪霆不至于太遭罪。
進入洗手間後,阮京默開了燈。
青色的燈光打在兩人的身上,沈浪霆也不着急放水了,俊臉往前湊,對着鏡子左看右看。
他扒拉兩下頭上的紗布線頭,眨巴眨巴眼,撇嘴道:“我去,後面不會給老子剃光了吧。”
“沒有,”阮京默輕聲細語地說着,指腹輕輕地拂過他的後頸,輕到他難以察覺,“不要胡思亂想,快點上廁所。”
沈浪霆對自己此刻的形象感到悲憤,在他看來,一點也不帥了。
他嘆口氣,慢慢挪動腳步,身體面向馬桶,想彎腰去掀馬桶蓋,誰知這一動,腿部的傷口沿着大腿筋一路向上,一直疼到屁股,他生理反應地把手縮了回來。
“哎呀我去....”他痛得直皺眉頭,心想以後就算打斷腿也不能皮開肉綻。
這副糗樣子讓阮京默又心疼又想笑,從側面繞到他身後,幫他掀開了馬桶蓋,他很不習慣別人站在他後面,下意識側身,肩膀不經意地擦過阮京默的下颌,帶起一陣無端的熱意和酥麻。
兩人的距離有點近,近得有些不同尋常,暧昧的氣息迅速蔓延屋子裏的每一個角落。
阮京默的視線定格在沈浪霆的側顏,男人濃密而纖長的睫毛在這個角度看得格外清楚,尾端略微上卷,像是輕輕地掻在人的心尖。
阮京默的胸口頓時一陣發熱。
思緒又回到別墅的那天晚上,他們之間的距離也是這樣近。
他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憶,身體跟着熱起來。
那天晚上,他誘惑了沈浪霆,可惜對方把持住了。
今天這樣的氛圍中,他又起了邪心,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看到受傷的沈浪霆。
他從身後抱住了男人的腰,骨節分明的手從腹部漸漸下移,室內回蕩着布料摩挲的聲音,他貼近沈浪霆的耳畔,刻意壓低的嗓音有種別樣的性感:“需要我幫你嗎?”
溫熱的呼吸從頸窩拂過,反倒帶起些微令人輕顫的涼意。
沈浪霆眼眸微暗,大體神色沒變,就在那雙手要碰到禁區的時候,忽然被牽制,屬于沈浪霆掌心的溫度敷上來。
肌膚相觸的瞬間,微溫的觸感占據了所有感官。
前面的男人偏頭,輕輕笑起來:“京默哥,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來。”
阮京默依舊沒有松手,欠過身,深邃幽暗的眸子一眨不眨地與沈浪霆對視,因男人的拒絕不太高興似的。
燈光打在沈浪霆的臉上,晃得眼睛變成了好看的青碧色,如同清澈的湖水,只看一眼,就有讓人沉溺進去的本領。
從這雙無可挑剔的眼眸中,阮京默察覺到了一絲不自在和貫有的戒備。
盡管他們之間有過暧昧的互動,沈浪霆依舊本能的在抗拒他的親近。
意識到這點,洗手間裏旖旎的氣氛一掃而空。
阮京默扇動長睫,眼底蓄了些許的水汽,看上去漂亮又高貴,他啞着嗓子開口:“浪霆,你讨厭我嗎?”
沈浪霆眉梢微動,認真回答:“說實話,不讨厭。”
“對不起,”阮京默立馬縮回自己的手,後退一步拉開距離,臉色微紅,為自己剛剛的失态感到愧疚和羞恥,“我有時候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尤其是面對你,如果我的舉動讓你覺得不舒服,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
沈浪霆動了動唇角,想開口問有關“氯丙嗪”的事,轉念一想,會不會觸犯到對方的隐私,思來想去還是沒問出口。
“沒關系,”他輕飄飄地說,神态又恢複了往日的漫不經心,“京默哥,你這樣看着我尿不出來。”
阮京默點頭,轉身走出去,不忘帶上門。
站在門外的阮京默,正在極力平複自己紊亂的情緒,他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五指收攏緊緊摳着掌心,疼痛使他的理智回歸了幾分。
冷靜下來後,他低垂眼簾,盯着泛紅的手掌出神。
他太想得到沈浪霆了,想得都要瘋了。
随着與沈浪霆相處的時間不斷增多,這種念想就越發強烈。
再這樣下去,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更過分的舉動。
阮京默是傍晚才從病房離開,期間很少有人進去打擾,只有護士進來換過一次藥。
他前腳剛走,沈策琦後腳就進來了。
女強人懶得兜圈子,雙手環胸俯視卧病在床的老弟,一臉嚴肅問:“你和阮京默是怎麽回事?”
沈浪霆剛睡覺,懶洋洋地打個哈欠:“什麽怎麽回事。”
沈策琦鳳眸微閃,帶着疑問的語氣試探:“別裝蒜,是他追你,還是你勾搭他。”
“老姐,你別逗我笑行嗎?”沈浪霆的臉上流露出異想天開的笑容,“話不能亂說,這要是被阮先生聽到,誤會可就大了。”
沈策琦唇角上揚,扯出一絲冷笑:“你當我瞎?”
多麽的顯而易見,若是還未察覺,幾十年白活了。
阮京默的眼神,歷歷在目。
沈策琦回想着離開病房前所看到的一幕,那個男人眼底的欲望明張目膽,也許根本就是不屑于掩飾。
男人仿佛在通知她,他不在乎她的想法和意見,無聲地告訴她,他對她的弟弟有着想要将人拆吃入腹的深沉欲望。
思及此,沈策琦瞪了一眼沈浪霆,冷冷道:“你們不合适。”
“..........”
沈浪霆露出有點無奈的表情,懶得再去澄清,歪着身子倒回床上,閉眼開始醞釀睡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