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學神的小奶精（二十九）
系統臉色巨變，擡手狠狠抓住白衣男子的手腕，可因為太過震驚，一時說不出話來。
男子也不惱，依舊溫吞吞道：“所以我說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好心辦了壞事。”
此時的沈衍看着病床前的林十安，面無表情的開口道：“你之前給我喝的，到底是什麽。”
林十安突然覺得眼前的沈衍有些陌生，但他還是看着他的眼睛道：“是果汁啊。”
沈衍譏諷一笑，“林十安，你還真把我當傻子了。”
“我沒有！”林十安臉上的血色還沒恢複，眉眼間充滿了焦急，“我，我……”
“不想說就算了。”
沈衍說完這句話就要下床，林十安馬上去扶他，卻再次被避開。
回去的路上，沈衍對林天時和衛懷蘭的态度倒是一切如常，但卻沒有跟林十安說一句話。
等兩人回到卧室，林十安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可沈衍換完衣服就躺在了床上，從頭到尾沒有看他一眼。
“沈衍，你是不是生氣了。”
回應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林十安就這樣站在床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着頭。
不知過了多久，他小聲開口道：“那果汁裏，确實加了東西。”
沈衍坐起身來，神情冰冷的看着他，“繼續說。”
以前只要他不願意說的，沈衍從來不會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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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天卻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非要從他口中知道答案。
“那東西是給你治病的，對你的身體絕對無害。”
沈衍聽到這句話，冷笑一聲，“你不說是什麽，我怎麽知道有沒有害處？”
“我怎麽可能會害你！”林十安委屈的眼眶都紅了，他一把拉住沈衍的手，“你到底怎麽……”
他話還沒說話，沈衍就将手用力掙出，嗓音十分冷漠道：“你要是不說，就出去。”
林十安怔愣愣的看着他，心頭像是被一柄尖刀抵着，“你不相信我？”
沈衍放在身側的手指猛然收緊，然後又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開口道：“你什麽都不告訴我，要我怎麽相信。”
林十安黯然的垂下眼簾，喃喃道：“可之前你也從來沒有問過我。”
沈衍看着他，語氣毫無起伏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林十安吸了吸鼻子，在眼淚落下之前驀然轉身，然後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兩人都是一夜未睡，第二天林天時看着他們的臉色，想了想道：“不如我給你們班主任打個電話，今天就別去學校了，在家好好休息。”
林十安沒有什麽反應，沈衍神色清冷道：“不用了林叔叔。”
衛懷蘭見狀，也開口勸了一句：“學習雖然要緊，但身體更重要，你們兩個不要勉強。”
“不勉強。”
沒有拉手，也沒有并肩，今天上學的路上，林十安是一個人走的。
在路過熟悉的早點攤時，他攥緊雙手開口叫了一聲沈衍。
見對方腳步停住，他立刻跑上前，努力的笑着道：“我沒吃飽，你買個雞蛋餅給我吃好不好。”
沈衍眸光冷漠，“自己買。”
林十安清澈的眼眸微黯，“可我沒錢。”
“那就餓着。”話音剛落，沈衍便邁步朝學校方向走去，只留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
晨讀的鈴聲響起時，林十安才從教室門外走進來。
整整一個上午，沈衍沒有跟他說一句話，無論他說什麽都得不到回應。
林十安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所以他連自己做錯了什麽都不明白。
他只會一次次用笨拙的方式去讨好愛人，希望他不要再生自己的氣。
晚上回到家，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已經降至了冰點。
林十安看着坐在那裏的沈衍，眼眶微紅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沈衍偏過頭去，眉眼間全是冷漠。
林十安垂在腿側的一只手慢慢蜷了起來，微顫着握成拳頭狀。
“你要真的那麽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沈衍終于擡眸看向他，但語氣卻毫無起伏道：“說。”
“那果汁裏放的，”林十安低下頭，嗓音中夾雜着哽咽道：“是我的血。”
此時的沈衍再也無法掩蓋心裏的痛楚，渾身猛地顫了一下。
可當林十安擡起頭時，他又變成那副神情冰冷的樣子。
“你是說，你在拿你的血為我治病？”
林十安本以為告訴他真相，沈衍就會像以前那樣将他抱入懷中哄他親他。
可他看向他的目光沒有半分心疼，反而充滿着譏諷。
“我在你面前，從來都沒有說過謊。”林十安看着他，唇瓣都顫抖起來。
“可你這話誰又能相信，”沈衍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藥人嗎？”
“沈衍！”林十安再也承受不住，眼淚自眼眶滑落而下，“我說的都是真的。”
沈衍起身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咬牙道：“林十安，我最恨別人騙我。”
林十安喉中發出一聲委屈至極的嗚咽，“可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他渾身顫抖着将額頭抵在沈衍的肩上，“我求你，別這樣兇我了。”
我真的賭上一切愛你了，我輸不起。
沈衍在他看不見的角度也瞬間紅了眼睛，可他還是拼了命的斂去眸中的淚意，然後強迫自己狠狠的推開了懷裏的人。
林十安朝後踉跄了幾步，臉色白的吓人。
沈衍轉過身去，薄唇極其冷漠的吐出兩個字，“出去。”
林十安看着他決絕的背影，整顆心痛到了極致。
半夜，一道身影用極慢的速度靠近了沙發。
借着卧室透出的燈光，他看清了林十安通紅的眼睑和鼻尖。
一個人該有多傷心，才會連睡着時眼角都在不斷的溢出眼淚。
沈衍看着他蜷縮着的模樣，無異于被千萬道利刃生生淩遲着血肉。
這是他的愛人，是他的小朋友，是他的小兔子。
即便是現在立刻讓他身死，他也舍不得傷他分毫。
一個林十安，讓他将貪嗔癡怨嘗了個遍，哪怕等到神魂消薄，他也未曾有半句怨言。
因為他愛他，愛了那麽那麽多年。
在那漫長無邊的歲月裏，他想過無數次林十安回頭看他的樣子。
他現在終于等到了，可卻再也無法擁他入懷。
“沈衍……”這時，林十安忽然閉着眼睛叫了他一聲。
沈衍神色大變，剛要起身卻發現他只是在說夢話。
淚水從林十安的眼角劃過鼻梁，“是我錯了……”他的嗓音沙啞又凄惶，“你抱抱我好不好。”
即便是天道要降下神罰，林十安都從未有一刻低下頭顱。
可現在，就連在夢中都在給他道歉。
沈衍再也無法壓抑痛苦，頭一次露出了絕望而悲悸的神情。
他無望的阖上漆黑的眼瞳，一滴眼淚迅速滑下，跌落在了林十安的臉上。
“安安，你怎麽又睡在這裏了？”
早上剛從卧室走出的衛懷蘭，哈欠還沒打完，就看見自家兒子什麽也沒蓋，孤零零的躺在沙發上。
林十安被聲音驚醒，愣了兩三秒後，猛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你這眼睛怎麽腫了？”衛懷蘭看清他的臉後，神情立刻緊張了起來。
林十安遮掩似的偏過頭去，“媽，我沒事。”
他越是這樣說，衛懷蘭就越覺得有事。
她立刻走到沙發旁坐下，小聲問道：“是不是跟小衍吵架了？”
林十安低下頭，“沒吵架，是我惹他生氣了。”
衛懷蘭見他這樣，微微嘆了一口氣，“小衍平時是看着性子冷了點，但他都是為了你好，你要聽他的話。”
林十安喉間一酸，忍不住道：“我很聽話的。”
他為他收斂了全部脾氣，他讓他學習他就學，他不喜歡他打架，他之後就連一次手都沒動過。
衛懷蘭溫柔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沒事，他不會舍得怪你的。”
林十安倏地擡頭，焦急又懇切的看着她道：“真的嗎？”
衛懷蘭點了點頭，笑着道：“媽跟你爸年輕的時候也談過戀愛，這點經驗還是有的。”
林十安吸了吸鼻子，臉上這才見了一點笑容。
馬上就要高考，學校為了讓他們放松一下緊張的心情，放了三天假期。
衛懷蘭特意叫上林天時準備回娘家住兩天，就是為了讓他們兩個好好獨處一下。
臨走前，林天時看着他們道：“你們兩個在家裏想看書就看書，想放松就出去走走。”
“但也別玩的太過，到時候收不了心。”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把玩這個字咬的很重。
林十安‘嗯’了一聲，沈衍則是點了下頭。
兩人出門後，沈衍就立刻轉身回了房間。
林十安默默走到門前站了一會，剛剛鼓足勇氣想要敲門，沈衍就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徑直從他身旁擦肩而過，然後向大門走去。
“你去哪？”林十安焦急道。
可回應他的，只有一道冰冷的關門聲。
林十安面色蒼白，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蹲下身抱住自己，将臉深深的埋了進去。
就這樣持續了兩三個小時，林十安擡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然後撐着胳膊搖晃的站了起來。
他先回卧室換了衣服，然後從桌上拿了手機和鑰匙，也開門出去了。
半個小時後回來的林十安，手上提着幾個裝的滿滿的袋子。
一進門他就提着東西直接向廚房走去，然後套上圍裙，把食材從袋子裏拿出來，一樣一樣的開始認真清洗。
【宿主，】好久未曾說話的系統，嗓音裏充滿了疲憊，【放棄吧。】
林十安聽到這話卻笑了笑，‘你是不是覺得我肯定做不好？’
【我說的不是做飯，是……】
‘我是不會做，但是我可以學啊。’林十安故意用輕松的語調說道：‘肯定會好吃的。’
系統無力的嘆出一口氣，過了很久後才開口道：【這世間的誘惑太多，凡人總是薄情的。】
林十安正在切土豆的手顫了一下，然後又像什麽都沒聽見似的，繼續切了起來。
準備好食材後他就開始炒菜，炒完立刻自己嘗，但凡有一點不好，他就馬上重新做。
系統就這樣看着他翻來覆去的折騰，用一個上午的時間終于做好了三道菜，緊接着又用砂鍋開始煲湯。
這會，林十安呆愣愣的看着鍋蓋上小孔裏冒出的霧氣，眼淚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掉了下來。
‘你說，我做完這些，他會不會重新愛我。’
系統阖上雙眼，努力克制着情緒道：【若我沒有記錯，沈衍他從未說過愛你。】
‘他不擅言語。’
系統逼着自己硬下心腸，【就算他是個啞巴，要是心裏真的有你，打着手語都會讓你知道他愛你。】
‘他愛我的，他真的是愛我的。’林十安小聲喃喃着，可說着說着，他的聲音突然哽了一下，然後就哭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三菜一湯端上桌後，林十安便坐在桌旁等着沈衍。
就這樣從白天，一直等到了黑夜。
直到淩晨，沈衍才從外面回來。
林十安聽到動靜，馬上起身開燈。
“你回來了，”他摳着自己的手指，努力笑着道：“我今天照着菜譜炒了幾個菜，都是你喜歡的。”
說完也不等沈衍回答，立刻回身端起盤子道：“都涼了，我去……”
“不用熱了，我不吃。”
他冰冷的話語就像一根滿是倒刺的長鞭，狠狠的抽在林十安的心上。
他無力的垂下手，盤子就這樣砸在了地上，碎片四濺而起。
過了不知多久，林十安微帶沙啞的聲音響起：“沈衍，我說的都是真的。”
沈衍聽到這話，邁步走到他身前，“今天我好好想了一下，也許你确實沒有騙我。”
他看向林十安的眸中，充滿了濃濃的譏諷：“可人的血怎麽會治病呢？”
林十安看着他的眼睛，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起來，“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
“怎麽會。”沈衍說完這句話突然拉起了他的手，“其實這件事很好解釋。”
林十安心頭猛地一顫，然後像救命稻草般的緊緊回握住了他的手。
他正要開口，可沈衍下句話卻直接将他打入了無底深淵。
“除非你——”
“根本就不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