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水神醫院2

郎胭有所察覺,敏銳地合攏大敞的衣領,許總尊貴的玉手先一步捏住了扣子。

許深深拿開郎胭的手,幫她把扣子一顆一顆扣上去,重新給她打領帶。

郎胭全程往後仰着脖子,目光跟着許深深潔白靈巧的手指跳動。指尖隔着薄薄的布料,時不時輕輕地點在她的前胸,有一點酥癢。

許深深打好領帶,手指圈着領結,上身略微向郎胭前傾,靠在她的耳邊說:“在家裏你想怎樣都可以。”

郎胭的耳朵泛起粉暈,她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

“但是在外面,請你注意形象。”

許深深的視線從郎胭微紅的耳朵上掠過,指尖夾着領帶,慢慢滑落,最後輕輕地在她的心口點了一下。

“別忘了你是我許深深的秘書。”

說着,許深深優雅地轉身,留給郎胭一道袅娜的倩影。

龔南晴朝郎胭笑一笑,走到許深深身邊,挽住她的臂彎,一邊向前走一邊介紹:“前面是原來的後勤樓,因為地基打得特別紮實,防震等級高,我就留下來了。我帶你們進去看看。”

郎胭盯着她們纏在一起的胳膊,撇撇嘴,和她們拉開距離,遠遠地跟在後面。

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嘁。

那是一棟老式的方塊樓,光滑的水泥地過道,兩邊是白牆,牆的底部刷着醫院慣用的水綠色。

樓房的位置背陰,走進去後,裏面比外面涼爽一點,但不通風,比較悶。

“嗒,嗒,嗒。”人走在過道裏,腳步聲的回音很重。

“這裏以前是用來儲存後勤物資和回收醫療廢物的,我們把這打掃幹淨,想把它改成理療門診。”

Advertisement

龔南晴的話音在過道裏回蕩。

“前面轉彎,有個很低的臺階,你們注意腳下,我第一次來就在這裏絆了一跤。”

龔南晴轉身走過轉角,許深深看了一眼牆上沒有撕的老畫報,跟着轉過去。

郎胭慢悠悠地跟過去,在許深深剛剛停留過的地方停下,看她看過的畫報。

【18xx年,日本xx海岸沖上一具殘骸,疑似人魚屍體......】

這是一張貼在畫報下面的老報紙,報紙早已黃透,墨跡暈染開,字很模糊。

奇怪的是,在這段獵奇新聞上,有好幾道用紅筆畫的劃痕,非常用力,把紙張都劃破了。

轉角後面傳來急促的“嗒嗒”聲。

“郎胭!你看到深深了嗎?!”

龔南晴驚慌地跑過來。

郎胭的手腳瞬間變涼:“我一直在這,她沒有往回走。”

龔南晴表情驚恐:“我走在她前面,一回頭她就不見了!!!”

轉過牆角,許深深走上樓梯。

晴晴說有個很低的臺階,可是腳下的階梯并不低。

前面沒有龔南晴的影子,許深深以為她走得快,在上面等她。

爬完這段樓梯,許深深看着上面無窮無盡的樓梯傻眼了。

這是什麽地方?

向上望不到頭,周圍是數不清的交錯的樓梯,一段接着一段,像永遠走不出去的消防通道,無數個這樣的通道連接在一起,組成寂靜的廢墟。

許深深頭皮發麻,她知道這裏絕不是後勤樓。

龔南晴的話音在她腦海浮起:深深,好像那三家都有工人失蹤......

那些工人是怎麽失蹤的?會不會也誤入了這裏,再也沒能走出去......

許深深咽了一口唾沫,做深呼吸調整慌恐的情緒,在心裏默念不要怕,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裏。

她又望了望上空,灰色的水泥樓梯重重疊疊,最後交彙成一個黑點。

上面有微弱的光落下來,很不真切,有點像《寂靜嶺》中的裏世界,一片灰暗模糊的色調。

不能向上走,要往下,回去原來的地方。

許深深果斷地轉身,沿着她上來的樓梯往下走,可是她眼前的景象很快讓她的心跌到了谷底。

她腳下的下一級臺階浸泡在水中。

再往下,又是重重疊疊的樓梯,無窮無盡,而且它們全都被水淹沒。

“咕咚咚......”

水波撲到臺階上發出聲音。

剛才水還在許深深站的這節臺階下面,現在水已經快漫到她的鞋邊了。

水在上漲,只能向上走。

許深深一步一步地上臺階,每走一步就謹慎地環顧四周。

這裏的回聲比初進後勤樓時還要大,每一步都“嗒,嗒,嗒”,特別清晰。有時候回聲會延遲,或者反複回旋幾聲,總讓許深深覺得其他的某段樓梯上是不是還有誰在......

連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都無限放大,特別清楚。

許深深擡起手,貼在胸前,緊緊握住狗牙項鏈。她感到狗牙在手心微微發熱,喘息着低下頭,在心中默念那個人的名字:郎胭......

不論如何,她的心中始終有一個信念——郎胭一定會保護她。

“嗒,嗒,嗒。”

一串密集的回聲暴起。

許深深驀然回頭,四處張望,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咕嚕咕嚕。”

樓下的水激烈湧動,快速向上漫灌。

許深深急促地喘氣,立馬加快速度向上跑。

“嗒嗒嗒嗒——”

她飛快地跑着,無心分辨那一串串的是真正的回聲還是其他什麽。

“咕嚕嚕嚕......”

水瘋狂的上漲,仿佛有圍獵一般追逐着許深深。

許深深已經跑到了這段樓梯的盡頭,她需要跑過一段水泥平地才能到另一段向上的樓梯。

狂奔而過。

水已經漫過平地,許深深往水下看了一眼,瞳孔驟然緊縮,脊柱僵冷。

她看見,在水淹沒的一層層樓道裏,零零散散地豎立着一座座人形石像。

每一尊人像都栩栩如生,他們的動作,神态,眼珠凝望的角度,都如同真的一般,仿佛下一秒他們就會扭過頭,朝許深深望來。

只是驚惶的一瞥,險些把許深深吓得魂飛魄散。

她緊握着狗牙項鏈,一遍又一遍地默念郎胭的名字,硬着頭皮向樓梯上跑,一直跑。

忽然,她的指縫間發出暖色的光芒,越來越明亮,将前方的水泥牆照出一個邊界模糊的空洞,洞口的另一邊依稀可以看見鋪滿燈光的過道——是她和晴晴走散的後勤樓走廊!

許深深一頭鑽進洞裏,一只手伸過來握住她,手掌溫熱有力,指節和掌心長着粗糙的繭子。

是她。

許深深像漏氣的氣球,身體和心靈頓時松懈下來。她放松身體,讓自己被郎胭的力道帶着走,落進郎胭的懷裏。

“沒事了。”頭頂上方傳來熟悉的話音,許深深貼在她的胸前,點點頭,感覺像是抽離的靈魂回歸了肉。體。

再看身側,只有一堵老舊的牆壁,腳邊是一級矮矮的臺階,哪裏有什麽樓梯。

許深深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剛才她去的地方到底是哪裏?

龔南晴梨花帶雨地拉住許深深:“深深!你去哪了?沒事吧!”

許深深搖搖頭,虛弱地笑一笑。

郎胭摟着許深深,一只手仍然牢牢地握着她:“別怕,我們回家。”

嗯,回家。

即使到了家裏,郎胭依舊不放心許深深一個人,到哪她都跟着,就連許深深洗澡,她都坐在浴室門外邊守着。

郎胭給許深深泡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可可牛奶,許深深和她一起坐在卧室裏的軟沙發裏,蓬松的沙發将她們包裹,讓她和她貼的很近。

這樣才安心。

許深深慢慢地回憶事情的經過:“我走進一個全是樓梯的地方,那裏有水,我還看到了很多人形石像......”

郎胭注意到許深深的挎包上有一點反光的東西,把它摘下來。

“這是什麽?”許深深從郎胭懷裏支起身,仔細看她手裏拈着的東西——一枚白色的鱗片。

感覺在哪裏見過。

郎胭提醒她:“像不像龔南晴收藏在實驗中心的那個?”

許深深恍然大悟:“啊,你是說水母箱裏的那枚鱗片?”

“對。”郎胭折眉,語氣很不友善:“我想知道你好閨蜜的一夜情對象是誰。”

夜色濃重,窗外下着很大的雨。

厚重的窗簾把劈裏啪啦的大雨聲阻隔在外。

房間裏回蕩着灼熱的呼吸聲。

她大汗淋漓地倒進潮濕的被褥,唇邊是蹭亂的口紅,低調溫柔的幹枯玫瑰色。

雪白的脖子如冰玉雕琢,一枚枚紫紅的吻痕鮮豔奪目,猶如宣誓主權的驕傲薔薇,一路向下綻放。

她擡起眼,冰藍色的水眸裏映出女孩清秀的容顏,緩緩伸出手,撥弄女孩頸邊的黑珍珠:“深海的珍珠,真美。”

“真可惜,這是一個好朋友送的,我不能給你。但是我可以給你買一個更好的。”

水霖璃好奇地凝視她:“你到底是誰?”

“不是你求的我嗎?你不知道你求的是誰?”

水霖璃噎住,這回是她主動約的她沒錯。她總是容易被誘香支配,無法抗拒她的味道。

但是,是她先發了條消息,她叫她“寶貝”。

水霖璃攀附到她身前,看進她的眼瞳:“你不是龔南晴。”

“呵。”她輕笑一聲,金紅色的瞳仁在昏暗裏熠熠生輝,“我就是我,你不能只圖我一面的好處,不對我的另一面負責。”

“你到底是什麽?”

龔南晴捏住水霖璃的下巴:“你做好偷吃的小寶貝就夠了,我會給你吃飽的。”

水霖璃屏住呼吸。她自問道行不算上乘,也有中上,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壓制得這樣死。

龔南晴的手一捏一放,游走着往上滑行,聲線低沉迷離:“你比窗外的雨更滂沱。”

水霖璃緩緩地吐出熱氣:“哈啊......”

第二次倒下,水霖璃被龔南晴接住。

她們躺在床上。

水霖璃合上眼,随意找了點話題聊:“你今天去了那個爛尾醫院?我記得你以前說過那裏失蹤了好幾個人,幾個開發商都像被詛咒了一樣,你還沒放棄?”

“好久以前提過的事,你還記得?”

水霖璃側臉看她:“挺有意思的。”

龔南晴撫摸她的臉頰:“你很關心我。”

水霖璃摟住她的脖子,輕輕吻她頸下的黑珍珠,仰起臉,眸色水潤而深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