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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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倆人都沒有睡,兩個分開的床,中間隔着生死。

餘文卓下床到他的身邊,掀開被褥躺進去,劉均言很是歡迎,主動親吻他的下巴,表達他僅剩的愛意,胡子冒出頭,有些紮嘴,餘文卓低頭吻上他的嘴唇,唇瓣交織發出“啧啧”的聲音,劉均言得了喘息機會,抓住機會問他:“對不起。”

餘文卓為他把頭發撩到後面,鼻尖抵着鼻尖問他:“怎麽了?”

“要留你一個人在這世上,對不起。”

三個月,一個月,一周,一天,一個小時,還是下一秒,都有可能,他沒有時間,他用未知陪伴着身前人,劉均言深覺自己傷害了他。

“你在用往後餘生愛我,說什麽對不起。”

“你愛我嗎?”

“糾纏你這麽久,你還在質疑嗎?”

沒有,他後悔問出了這個問題,愛不愛的不重要,他應該不怕被辜負的,劉均言再次吻上:“我愛你。”

這是劉均言第一次向餘文卓表白。

雞鳴犬吠,天還沒亮,大姐來敲門,他們的門沒鎖,她也不敢進去,兩個男人如果是這關系,進去多少有點冒昧。

敲了得有五六分鐘,餘文卓去開門,大姐眼神越過他看到的是,衣着整齊,眉頭緊鎖的自己親弟弟和另一張沒怎麽睡過的褥子,轉眼看餘文卓,一樣的衣着整齊,就是頭發比較放蕩不羁,他報以微笑,問:“姐?怎麽了?”

“幫我叫下小言,該把老頭安葬了。”

說完她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弟弟,轉身嘆氣。

劉均言披麻戴孝,從早上忙到晚上,今天的所有流程都是大姐夫忙活的,餘文卓沒個身份,不敢吃席,他在自己車上待了一天。

劉均言出現在他的車前,餘文卓什麽也沒說下車就給了他擁抱,他沒哭。

劉均言如釋重負一般癱倒在副駕駛,伸手朝餘文卓要了根煙,煙被引燃,煙圈飄到窗外,餘文卓看他通紅的眼眶,沒忍住吻上去,眼尾想要流出的眼淚被他吻去。

村裏邊都是老頭老太太,看得劉均言不禁想象了一下,餘文卓老後會是什麽樣,他與餘文卓對視,怎麽也想不到這張溫和完美的臉上出現一道道褶子的樣子。

餘文卓問他:“怎麽這麽看我?”

“想知道你老了的樣子。”

餘文卓咧嘴笑笑,拿出手機,這個男人竟然有美顏相機,點開些許甜美的軟件,看都不看把該同意的都同意了,他在一個個特效裏扒拉,終于給扒拉出來了。

攝像頭對着兩張臉,他們在相機裏被快進到八十歲,兩個小老頭,都白了,胡子,頭發,滿臉褶子眼皮耷拉了,老了以後,風華不減。

高科技就是好啊。

餘文卓按下快門,他們的餘生在那張照片裏永遠存在,劉均言接過他的手機,仔細看着,突然鼻子一酸,滴下眼淚,眼淚砸想屏幕上,剛才那張照片被劃走,取而代之的是那兩個少年,其中一個他能看出是餘文卓,另一個竟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餘文卓搶過手機,含糊說着:“那是我和我弟,你別多想。”

一開始劉均言還沒多想,但餘文卓的反應在他看來,那張照片不簡單。

他不計較,他說過真心實意,虛情假意都無所謂。

可說了就真不在意嗎?

有孩子在拍車門,餘文卓去看,是個那仨孩子,搖下車窗,小男孩伸進一只手,他手裏有一根棒棒糖,看樣子要送給他,餘文卓接過:“給我的?謝謝啦。”

“玩,跟我們玩。”

劉均言很好奇昨天他是怎麽和這幾個小孩兒玩的,那麽短時間就收買了他們,讓他們離不開自己。

餘文卓推開車門,下車抱起小男孩,對劉均言說:“一起來吧。”

劉均言下車兩個小女孩左右各牽一只手,無目的的跟着他們走,不知道他們要把自己帶去哪。

走沒多久,到了一石子堆成的小山上,山腳下還有不明産物,草,葉子,瓶瓶罐罐,還有……不知名液體。

劉均言的手被松開,小男孩掙紮着從他懷裏下來,這是要幹嘛?過家家嗎?

女孩指着他倆說:“舅舅當爸爸,叔叔當媽媽,我當奶奶,妹妹當女兒,哥哥當兒子,現在奶奶要去買菜,爸爸媽媽在家做飯,開始吧。”

餘文卓,劉均言對視一眼,都不太願意玩這麽幼稚的游戲,但無奈對方是孩子,只能遷就他們。

“孩他爸,做飯吧。”餘文卓很快入戲,伸手戳戳他,蹲下身去看那瓶瓶罐罐。

“孩他爸奶孩子,孩他媽做飯。”劉均言看那不明液體,很不想下手啊。

小女孩聽着他們的對話很不滿意,小手拍拍他們:“不對,不對,應該媽媽做飯。”

“好。”餘文卓端起一杯不明液體晃晃,又抓幾顆石子撂進去,遞給“孩他爸”。

劉均言接過,假模假樣喝一口,女孩又不樂意了,感覺到大人的敷衍,瞬間不想玩,劉均言覺出她的不高興,但又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他求助餘文卓,餘文卓收到他的眼神:“你不真喝,人家生氣了。”

劉均言看着那液體,咬牙說:“還是你懂哈~要不你們能玩到一塊兒呢。”

“喝呀。”餘文卓拿過杯子,按着他的後脖頸,強行給他灌進嘴裏,杯沿剛碰到下巴,劉均言胳膊一掃。

不知道發生什麽了,孩子笑作一團,餘文卓臉黑下,劉均言看着他身上的那件白色外套因為自己變得越發有了藝術感。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劉均言現在道歉已經晚了。

“你!算了……”餘文卓走了,走去車旁,後車座有件幹淨黑色風衣,他快速換下。

劉均言走到他的身邊,左右環顧,孩子沒跟來,他捏着餘文卓下巴,親了一小下:“別生我氣。”

餘文卓報複性地捏了他的屁股,被遠處的小男孩看去感到奇怪。

大姐趕來尋他們,小男孩第一個跑到媽媽身邊,他拽着媽媽衣服,讓媽媽低頭,她低下頭,小男孩很小聲的說:“我看到舅舅跟叔叔親嘴兒了,叔叔摸舅舅屁股,就剛才。”

“別亂說,他倆鬧着玩呢。”

大姐不想給自己孩子灌輸同性戀知識。

餘文卓和劉均言正親昵着,看到大姐來了,開始變得規矩,不再動手動腳,劉均言和他姐并肩走着,餘文卓牽着兩個女孩兒。

一天一夜,大姐明顯老了許多,同一時間讓她失去兩個親人,她撐到現在已是不易。

明天劉均言就要走了,她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可如今她竟一個字都吐不出。

媽媽走得早,她身為大姐擔得太多,肩膀太沉。

客廳裏大姐夫也在,氣氛沉重得讓人不敢喘息,餘文卓身邊有小孩兒,小孩不知道大人為什麽都不說話,女孩問餘文卓:“爸爸媽媽怎麽了?”

“沒事,他們只是累了。”

“哦,叔叔呢?叔叔怎麽也不說話?”

“叔叔只想跟舅舅說話。”

“舅舅怎麽不理叔叔。”

“舅舅也累了。”

大人複雜,小孩兒不懂,所以不問了。

坐了很久,誰都不吭聲,最終還是小孩熬不住了哭鬧着要睡覺,才結束這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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