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馬太福音

第二日,下課後的谷貝直奔孤兒院,拿着自己的傑作跑去教導室,幾個人正在将展示牌上的幾幅畫取下來,幾張畫作已經躺在了桌子上的禮盒內。

“還沒有展覽,怎麽都取下來了?”

院長笑了笑,指着桌子上的一張支票,“一位叫‘jian’的女士買走了所有人的畫,用了一萬米元。”

“一萬?”維森?谷貝的第一想法,可為什麽是自己的名字?

院長從她手中抽出她的‘維尼’,“那位女士說,你的畫要單獨寄給她。”說話間,谷貝的‘維尼’已經躺在了另外一個粉色禮盒內。

回到家中,郵遞員送來一件包裹給她,谷貝簽收後覺得紙張眼熟。将包裹打開,裏面是所有孩子的畫作,卻沒有她的那一副。

監控器前,姜木城拿着讓顧聖裝上玻璃相框的‘維尼’打量。這個女人,畫畫沒有天賦,如果要賣,一定是最便宜的那一副。

維森的戒備心很強,和谷貝只認識幾天,絕不會讓她涉足自己真實的生活。為此,‘基礎運作’籌備了一系列機會,想要運用添加‘催化劑’的方式來加速兩人的‘友誼’,加速維森對谷貝的信任。

關鍵在教會上。

周末的禮拜谷貝趕去教堂參加,站在最後的位置,聽着牧師對上帝的敬畏和贊揚。這是一個龐大的組織,有忠誠的信仰和對人.性獨特的觀察。他們彼此握手就是與耶稣的交融。

“無論在哪裏,有兩三個人奉我之命聚會,那裏就有我在他們中間”,《聖經馬太福音》裏耶稣所說。

維森.哈靈頓,你是不是在聽到這句話後才決定成為他們的一員?谷貝是很好的觀察者,她能夠在與你短暫的接觸中感受到你效仿上帝的人生之路。你将自己比喻成耶稣,散播着自己的‘聚會’,而你與那些人永遠同在。

那個人,第三排,黑色風衣靜默而立,閉着眼睛聽着衆人對主的禱告,每一個字都能聽入心裏。可是,當和你擁有同樣信仰的人,被你販賣的槍支擊中,死亡時,你在做什麽?也是禱告嗎?聽着他們最後的話,‘上帝,請保佑我。’

微微眯眼傾聽,仿佛一個男子最柔軟的耳語低吟。牧師對人生的歌頌,對上帝的崇敬一絲絲叩入聽者的心中。谷貝不懂教會的意義,在很努力的學習中,卻要像一個最虔誠的教徒一樣低頭聆聽。入耳的将是維森的內心,和他一系列舉動的向導。

馬太福音。

“已經結束了。”是他的聲音,帶着深深的低沉,是忏悔之後的語調,同往日的自信很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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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也會後悔自己的所做,那邪惡的內心深處,殘存着最後一絲良心。

睜開眼睛,意猶未盡。谷貝看向他,突然一句,“你站在這裏都會想些什麽?”

她在問他,企圖窺視他內心的直接提問,忽視了他可能會有的反感和不快,就那樣的直白着。

他嘴角挑笑,在大膽的女人一旁坐下。見她還在盯着自己,維森慢慢垂下頭。是不打算回答嗎?

就是那樣靜靜地站在,谷貝等着這個人必須的答案。

“在想以前的生活。每一天、每一刻鐘都記憶猶新。因為時時刻刻都會想起來。”他依然低沉着聲音,像是在對牧師的闡述,像是面前的人對自己不會有任何的危險,“想自己做錯的事情。想自己有沒有做對過事情。”

“有沒有做對過?”這個女人太過大膽,他,不喜歡。

“有。偶爾有那麽一兩次,因為一些原因阻止了錯誤的發生。所以算是對的事情。”

這個理論很複雜,卻也清晰。販賣槍支彈藥本就是危險的事情,意外因素也時時存在,自己的、對方的責任,或是大自然等不可抗力的責任,都可能導致計劃失敗。那麽,這樣的經濟損失,反而是人性的一種救贖,會有那麽幾個人因為敵人沒有拿到致命武器而逃過一劫。

他,變态的将這當做了對的事情。

“除了因為錯誤而反轉成的對,還有沒有其它是你一定會做的,對的事情?”

擡眼看看女人,冷哼一聲。他們的關系,還沒有要好到可以探測對方的內心。

“你呢?有沒有做過錯誤的事情?”反問,是逃避回答的最好方式,這個人不像看起來那樣不會聊天。

谷貝在他一旁坐下,毫無防備地起聲回答,“做錯過很多事情,大多數影響的是自己。只有一件,讓我現在都後怕,曾經自作聰明的取下過一個耳釘,差點害了一個人。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決定。”

“耳釘?傷到人了?”維森不能明白一個耳釘會帶來什麽樣的傷害。

“對,傷了別人,也傷了自己。”

維森挑挑眉,這個女人他無法掌控她的思維,很跳躍,卻很真誠。他問她小時候的事情,這個人問了別人一定會發生的過去,通過她是否會流暢回答來判斷她的生活是否真的如資料上存在過。

不怕,谷貝。姜木城曾經想到過這些,已經告訴了你一系列的生活過程,足夠你應付。

“為什麽選擇福利院?”維森盯着面前的女人。

幫助福利院嗎?因為自己也是孤兒,所以必須幫忙。可是谷貝不能這樣說。

她盯着教堂內碩大的耶稣受難十字架,想着姜木城曾經教自己的話,“‘無論何事,你們願意人怎樣待你們,你們也要怎樣待人,因為這就是法律和先知的道理。’”

“《馬太福音》第七章十二。1”維森淺淺一笑,“我更喜歡一‘不要審判,免得你們受審判’2。”

“‘因為你們用什麽審判審判人,也必受什麽審判;你們用什麽量器量給人,別人也必用什麽量器量給你們’。”3谷貝順着他的話接了下去,顯示了一個教徒起碼的素質。

這樣一個人,竟然在教堂和谷貝談論起審判因果的事情,他的所做就不怕被自己所背的教條嘲笑嗎?那個看似清白的人,原來這樣善于僞裝,善于說謊。

姜木城,你為什麽知道他會和谷貝讨論這些,你像那些人,知道那些人的想法,也同樣知道維森的嗎?

走出教堂,維森的電話響起,他對谷貝點點頭去接電話,不多時就傳來他低沉的吼聲,“怎麽會出事?他一直是幹幹淨淨的。”

又是幾秒鐘,他的一只手掐在腰上,那是焦急的表現,“毒.品,他怎麽會帶着毒.品上飛機。”

“不知道?你準備用這個搪塞我嗎?兩個人都有毒.品,漢,這件事情我需要你好好解釋給我聽。”

挂了電話,他将領帶向下扯了扯,重重地呼出口氣。

姜木城,你出手了嗎?谷貝盯着面前的人,大致能夠猜出,維森派出去的那個去和紐約黑幫組織‘屠夫’做交易的人出了問題。

這筆交易‘基礎運作’已經暗地裏調查過,很重要,維森必須按時交貨,否則‘屠夫’會時時刻刻找他的麻煩,對于一個正經商人來說,被黑幫組織找麻煩,那就必然會被警察盯上,他以後的日子就不會這樣好過。

眼睛斜向谷貝,維森轉身想了片刻,走來時只說了一句,“簡,我需要你的幫助。”

谷貝向來樂于助人,更何況是這位‘朋友’。

“什麽事?”

“我有一份文件需要簡幫我送給一個朋友,那個人可能會有些危險。”

谷貝垂頭想了想,“有多危險?”

維森淡淡一笑,“很危險,你不想幫忙也沒關系,畢竟我們剛剛認識。”

“剛剛認識你就要我幫你送文件,你将我當做朋友是嗎?”

“是。”

終于,谷貝成了他的‘朋友’,借助自己清白的身世,為他做第一件危險的事情。

回到公寓內,谷貝趴在吊燈下閉眼休息,這裏姜木城可以看到她,這裏是兩個人這幾天最近的距離。她想見他,不想只是聽到他的聲音。她,快要瘋了。

電話鈴聲響起,谷貝盯着熟悉的號碼發呆。她不要接,聽到了那個人的聲音她會更加想念。可是,如果不接,他可能不會再打了。

透過監視器,姜木城冷冷坐着,電話貼在耳邊靜等,那個女人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又趴在了桌子上。

四周的監聽人員交換了一個眼神,像是在說,‘他們吵架了嗎’,另一個人挑挑眉,‘面都沒見,怎麽吵’,‘那怎麽谷貝不接電話’,‘鬼知道’。

最後一聲,女人,如果你不接電話,我就不會再打了。

“阿木。”

嘴角挑起淺笑,女人,算你聰明,“恩。”

“我們見面吧。”

“不行。”

“就一面。”

“那視頻吧。”

谷貝繼續在桌子上趴着,手機遮擋了一半兒的臉,姜木城看不清她,卻能感受到她瞬間失落的心情。

“不能視頻。”這樣更想見你,笨男人。

備注:mt.7《馬太福音》第七章

.7:12therefore,forthisists.

7:judged.

7:tyoujudge,youshallbejudged;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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