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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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陸霭霭在電話那頭重複了聲,語氣充滿疑惑。
“嗯,我當時聽的應該是這個英文名,這有可能是女生名字嗎?”
簡時一平時迷迷糊糊,呆頭呆腦,很多八卦都是左耳聽右耳出,但在電梯裏聽到老板八卦的時候很難得抓住了重點。
簡時一騎着小電驢回來想了一路,mark這名字一般都是男生叫吧,也就是說陳璞可能被男生追求過。
照理說,直男被同性追求過心理不僅會産生陰影,甚至在與人接觸時會特意去留意幾分,把握好分寸,可簡時一想起陳璞的擁抱,替他上藥,以及教他游泳,怎麽看都不像是刻意把控過分寸。
思來想去,他拿不準主意,幹脆告訴了陸霭霭,想讓他幫忙分析分析。
“這名字一聽就是男生啊還用懷疑。”聽完前因後果,陸霭霭斬釘截鐵道,“有兩種可能。第一,你老板是直男,外國人開放,估計不知道他性取向就直接表白了。第二,你老板不是直男,他們兩人撞型號了,又或者那人不是他的菜。當然,我個人更傾向于第二種。”
“為什麽?”
“這還用問?什麽老板不僅親自給下屬上藥,還送眼藥水啊?他要沒觀察你怎麽知道你眼睛疼需要眼藥水,他怎麽不給別人送就給你送。”
陸霭霭給的理由十分充裕,簡時一差點就相信了。
可他又不敢抱有太大期待,等真相浮出水面萬一不是,免不了一陣傷心。
“那也可能……是他看我工作辛苦呢。”簡時一小聲辯駁。
“可拉倒吧。”陸霭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借口你自己估計都不信。”
見簡時一猶猶豫豫,陸霭霭有些恨鐵不成鋼,“時一你在怕什麽?你現在的樣子可不像我認識的那個陽光樂觀的簡時一啊,你還記得當初你喜歡的那個學長嗎?你難道還打算當一個旁觀者默默看着人家幸福?要我說你那學長肯定早知道你心思,卻一直吊着你沒有戳破也不是什麽好人。”
聞言,簡時一白淨的小臉微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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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霭霭,你別這麽說他,我現在早就放下了,當初學長确實很照顧我,就是這種照顧讓我自作多情了,所以現在老板這麽做,我才不敢輕易下結論。萬一又自作多情呢。”
哪有人想在同一個坑裏摔兩跤的。
陸霭霭是見過簡時一失戀的模樣,那原本明亮的眼神都黯然失色,整個人宅在屋子裏哪裏不去,垂頭喪氣,圓嘟嘟的面頰當時消瘦不少。
他輕嘆口氣,苦口婆心地勸慰:“時一,我們這個圈裏更多還是及時行樂的好,兩個人在一起并不一定會走到最後,但是遇到喜歡的人還是要大膽争取才是。”
道理簡時一都懂,只是實施起來有那麽些困難。
他将話題抛給陸霭霭:“那你呢?你跟學長現在怎麽樣?感情穩定嗎?”
原以為陸霭霭會跟往常那樣笑嘻嘻地同他秀一番戀愛,誰知道陸霭霭一聽到這突然耷拉着腦袋輕嘆口氣。
簡時一察覺出異樣,關切問道:“怎麽了?”
“我們兩人感情還好,就是他家裏的問題,他家裏人在逼他相親,無意間被我看到了。”
“啊?那他去了嗎?”簡時一眼睛瞪大,滿臉擔憂地看向陸霭霭。
陸霭霭平時多沒心沒肺的一個人,能讓他傷心難過的事屈指可數,怕是現在都給了喻晟。
“那當然沒有了,時一你把我看成什麽樣的人了,勞資驕傲着呢,他喻晟只要敢出去相親,我跟他沒完!”陸霭霭揚着下巴笑嘻嘻地說道。
可那笑容偏偏讓簡時一覺得刺眼和心疼。
“霭霭,無論如何我肯定站你這邊。”望着鏡頭另一方的陸霭霭,簡時一堅定地保證。
“哎呀還是時一最好了,可惜了,不然咱倆內部消化也不錯。”陸霭霭着調幾秒鐘,又開始不着調起來。
簡時一聽習慣了這種話,沒有反駁,臉上挂着淺淺的笑意。
倒是這句話被恰好從含羞草身上醒來的陳璞聽到了,整盆枝葉不禁抖了抖,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怎麽。
簡時一餘光瞥見含羞草自行動起來就知道小精靈來了,瞥了眼對面的陸霭霭,故意打了個哈欠。
“霭霭,天色不早了,今天先聊到這,我去洗洗睡覺。”
“行,快去吧,別忘了我跟你說的,抓住機會,争取早點把人追到手,提前祝你成功哦~”
簡時一被陸霭霭打趣得不禁紅了臉,含含糊糊地應了聲,将電話挂斷。
“小精靈,是你來了嗎?”簡時一放下電話,捧起桌面的含羞草輕聲問道。
可惜陳璞現在正在氣頭上,不太想理他,他紋絲不動地觀察着簡時一放大的臉。
從這個視角看去,簡時一的眼睫又密又長,跟洋娃娃似的,那雙眼睛也是又黑又亮,毫無雜質。
抿起的嘴巴粉嫩粉嫩,喊出來的名字也軟綿綿的,帶着幾分鼻音,可愛得緊。
好幾次,陳璞差點沒忍住想伸出枝葉去摸摸,可一想到白天的事還有方才聽到的話,最終還是忍住了。
簡時一喊了幾聲發現含羞草沒動靜,誤以為自己看錯了。
可他明明看見含羞草自己動了啊?
簡時一揉揉眼睛,迷茫地望着一動不動的含羞草。
難不成今天看圖看太久所以眼花了?
簡時一找不出原因只好放下含羞草,撈起床面的睡衣進了浴室。
不多時,浴室響起歡快的哼唱聲,主人心情相當愉悅。
含羞草此刻被簡時一放在卧室桌面上,孤零零的,這人窗戶也沒關,深夜的風裹着一絲燥熱拂過,枝葉輕輕晃動了番,連帶着陳璞的心也跟着煩躁起來。
陳璞今天來得晚,原本十點就打算上床睡覺,奈何秦之昂非拉着他東扯西扯。
兩人原本約的是去酒吧,但陳璞趕着回家睡覺,所以地方直接改在了自己家,不過具體原因他沒說,只是跟秦之昂透露家中藏了幾瓶好酒。
他太了解秦之昂了。
果然,秦之昂一聽這話,哪怕陳璞不邀請他去家中,這人也會急急忙忙慫恿他回去。
兩人是從八點多一直喝到十點多,邊喝邊聊,大多數秦之昂講話,陳璞負責聽,心思卻沒在此處,他總想着簡時一現在在做什麽,是不是還跟個小傻子一樣對着含羞草嘀嘀咕咕,等待着小精靈出現。
陳璞走了幾次神,秦之昂以為這人有段時間不見,酒量下降了。
陳璞順水推舟應了,當真裝起了醉酒,佯裝迷糊地問一句:“你說什麽?”
“操,陳璞你不行啊,你這才喝幾杯怎麽醉成這樣?”
秦之昂無語,跟個醉鬼也沒什麽天好聊,幹脆将陳璞拖起來丢進卧室往床上一扔,自己又回到客廳繼續喝。
隐約之中,陳璞好像聽到秦之昂喊誰“寶貝”,膩歪得要死。
陳璞從來沒操心過自己這好友的戀情,從認識他開始到現在基本女友就沒斷過,偏偏這人有渣屬性卻不自知,只想着跟人女生談不結婚的戀愛。
屢次被姑娘分手後,秦之昂都來找陳璞訴苦:“你說我該陪的也陪了,該買的也買了,我又不劈腿,說不讓抽煙也戒掉,還不愛她嗎?為什麽我老被分手,怎麽就不能來個人跟我正經八百地談場不分手的戀愛呢。”
秦之昂哪裏知道女生無非是想跟他結婚,求個安全感。
陳璞以前問過秦之昂為什麽不考慮找個人定下來,秦之昂無奈笑了下,來了句:“就我家那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沒信心經營好家庭。”
秦家跟陳家平時也有生意往來,秦之昂家裏的事情陳璞略知一二,父母兩人關系在他初中時基本已經名存實亡。
秦之昂能夠剛上高中就狠心出國,回國第一時間也不着家就能看出他對家庭是沒有什麽期待的。
或許曾經期待過,只是破碎了。
站在女生的角度,秦之昂确實很渣,只是作為好友,他有自己的私心,希望某一天秦之昂能夠找到讓他真正安定下來的人。
這麽想着,陳璞醉意漸起,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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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璞想盡方法特意來看簡時一,結果一來就聽到陸霭霭說的那句話。
聽那意思簡時一似乎有喜歡的人了,對方還慫恿他去追。
陳璞最近幾乎都在暗中觀察簡時一,上班除了偶爾偷看自己外,認認真真工作,基本沒有開小差,也沒見他跟什麽人聊很開心。
所以簡時一什麽時候有喜歡的人了?
他一點不知。
陳璞覺得還是得想辦法将簡時一調到自己身邊好好觀察才行。
得出此結論,陳璞已經有了主意。
簡時一大大咧咧從浴室出來頭發還未擦幹,頭上裹着毛巾拿起手機坐在椅子上,正面對着陳璞。
雨滴大小的水珠順着發尾緩緩滑落,恰好滴在凹下的鎖骨處,簡時一似乎沒有察覺,随意動了下,那水滴又沿着光滑的皮膚沒入衣領內,除了一片白皙,再深一些的風光便看不見了。
陳璞見這人抱着手機不知在看什麽,蔥白的指尖按在鍵盤沒停下來,撅着嘴小聲嘀咕:“這樣寫不太好。”
“要不這樣呢?”
“還是直接問吧。”
“也不知道睡沒睡。”
……
細細聽全的陳璞誤以為簡時一在給他喜歡的那人發消息,最終耐不住性子,趁着簡時一不注意,伸出枝葉将他鎖骨處欲滴不滴的水珠擦拭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