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見

傅聞善醒來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渴,屋子裏的遮光窗簾嚴嚴實實地拉着,頭頂的燈光卻明晃晃地照射.下來,讓他不自覺眯起眼,分不清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他下意識以為自己還在家,伸出手準備從床頭拿手機看一下。

結果手往旁邊一伸,摸到的不是熟悉的床頭櫃,而是一個光裸的背,溫熱,光滑,絲綢一般細膩,可能是因為太熱了,稍微出了點薄汗,手掌貼上去,滑得甚至抓不住。

他瞬間就驚醒了,一雙淩厲的鳳眼猛然間睜開,從床上坐了起來。

像是被他的動作吵到了,睡在他身邊的人輕輕地哼了一聲,又把臉往被子裏埋了埋。

那一頭長發也從頸上落下來,散在深青色的枕套上。

傅聞善陰着臉掃視了一圈。

他發現自己是在酒店的客房裏,墨綠的被子下面,身上半件衣服都沒有。

而躺在他旁邊的這人也沒好哪裏去,大半個背都露在外面,腰線細瘦而漂亮,再往下就是飽滿挺翹的臀部,蜜桃一樣的形狀,被墨綠色的被子遮住了一半,反而更顯得誘惑。

這人的背上滿是吻痕和紅色的指印,傅文善雖然對于昨天的事記得不算清楚了,卻也知道是自己幹的好事。

他按了按額頭,心裏知道自己這是栽了。

昨天是他新專輯發布的第一天,大家玩嗨了,他也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地回了自己的房間,而等他強撐着随便沖了個澡,爬上床,懷裏就多了個人,像個八爪魚一樣往他身上貼。

這人的身上很熱,腰很細,皮膚柔滑得幾乎握不住,哼哼唧唧地抱着他的脖子,一直往他身上蹭,蹭得他心頭火起。

他的大腦也已經被酒精麻痹了,只剩下本能驅使,被人這麽蹭來蹭去,一個沒把持住……

傅聞善越回憶臉色就越黑。

和外界對他的刻板印象不一樣,他今年虛歲二十三,雖然看着像個桀骜不馴風流浪蕩的玩咖,一雙鋒利的眉眼惹來桃花無數,但事實上,他活到現在,還是如假包換的處男一枚。

要說起傅聞善,外界對他的印象大多還是剛出道的年輕歌手,長相出挑,粉絲夠多,專輯水平也不錯,但要和一衆天王歌後比起來,只能算是小輩。

可是圈內的人卻都知道,這位太子爺背後的家族可謂是樹大根深,來娛樂圈不過是玩票,連公司的老板見了他都客客氣氣。

他手指縫裏随便漏點資源,都夠其他人搶半年。

所以自打傅聞善入圈,往他身上倒貼的男男女女就不計其數,争先恐後想爬上他的床,一步登天。

可惜這位爺一個也沒看上,用他的話來說,長得都還沒他好看,到底誰嫖誰?

想到這裏,傅聞善當機立斷準備看看身旁這人的臉,他莫名其妙被這人奪走處男之身已經很慘了,要是這人是個醜八怪,他怕是當場要搞出刑事案件。

他毫不客氣地把這人翻了過來。

在看見這人的正臉前,傅聞善一張臉還陰得能滴出水,但是看清了這人的五官後,他倒是愣了一愣。

身旁的人并不是什麽不知名的十八線,而是比他早出道兩年的新晉小生,謝晚星,專攻演戲,前幾個月他的古裝劇《落花有意》大火,成功跻身為萬千少女的新任老公。

但他和謝晚星雖然都在娛樂圈,卻因為他出道還不久,兩個人領域也不同,所以陰差陽錯一次也沒正面接觸過。

傅聞善平時也不愛看電視綜藝,對謝晚星只有去年慈善晚會上一個模糊的印象。

他倒是知道外界對謝晚星的顏值評價頗高,說什麽君子如玉,可塑性極強,天花亂墜地誇他是難得一見的神顏。

但傅聞善是不信的,只覺得那是娛樂圈一貫的通稿,誰知道是不是化妝師鬼斧神工。

直到今天他見到了謝晚星本人,素顏。

雖然還在睡覺,但是明亮的燈光底下,謝晚星的皮膚細膩得如同新雪,睫毛長而濃密,眼尾處綴着一顆淚痣,煽情又撩人。他的臉部輪廓感很強,眼窩也略深,但是東方人的秀氣中和了那種侵略性,只讓人覺得俊秀,他現在還閉着眼睛,看上去溫柔又安靜,躺在墨綠色的被子上,那墨綠的顏色襯着白皙的皮膚,有種說不出的美豔。

不過他外形上最惹眼的,倒不是五官,而是一頭柔順的長發。

男演員一般都是短發,但是最近一年,謝晚星哪怕是走紅毯,穿着筆挺的西裝,他也是一頭烏黑的長發造型,好在他五官夠美,能撐住,還顯得英氣又美豔。

傅聞善不由眯了眯眼,當看見謝晚星的臉後,他的火氣奇跡般地降下去了一點。

顏狗,就是這麽真實。

他捏了捏謝晚星的下巴,腦子裏又自動播放起了昨晚的細節,謝晚星的嘴唇貼在他的嘴上,他的手摟着謝晚星的腰……

總體來說,感覺還不錯——雖然他并沒有其他可比較對象。

傅聞善從床頭摸了根煙,心想,要不他幹脆把謝晚星包了得了。

他本身對于包養并沒什麽興趣,圈子裏的陰私事情,他見得多了,不想給自己惹上一身麻煩。

但架不住謝晚星長得好看,簡直是踩着他心尖的審美标準長的。

傅聞善吐了一口煙圈,眉頭皺得更緊。

他猜得出來,謝晚星這種小明星費盡心思往他身上倒貼,要的不過是一點資源,這對他來說,跟早餐吃什麽一樣無關緊要。

只要謝晚星沒什麽了不起的黑料,足夠乖巧不惹事,他也願意帶在身邊擋桃花。

省得其他人跟看見肥肉一樣往他身上撲。

·

謝晚星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很沉,他最近忙着參加新戲的試鏡,還要出席活動,已經很久沒睡得這麽熟了。

他還記得自己昨天是參加了圈內人舉辦的派對,他喝了點酒,裏頭似乎有點助興的東西,算不上chun藥,但也讓人有點身體發熱。

他當即放下酒杯,二話不說就回房間自己睡覺去了。

謝晚星閉着眼,在被子裏嘆了一聲,人長得美,就是遭惦記。

好在他家裏背景夠硬,不然他這麽好看,早給人連皮帶骨給吃了。

謝晚星正暗地裏自戀,縮在被子裏不願意起來,冷不丁地,他就聽見背後傳來一個淡淡的男人嗓音,“你醒了?”

謝晚星被這突兀的聲音吓得渾身一哆嗦,摟緊了被子,轉過頭去。

只見另外半張床上,坐着一個年輕男人,上半身光裸着,露出結實的腹肌和光滑的麥色皮膚,是那種一看就玩世不恭的野性長相,英俊得鋒芒畢露,像把出鞘的刀。

這人謝晚星認得,最近炙手可熱的歌手傅聞善,昨天他的女助理還在跟他碎碎念,說傅聞善好帥,不演戲簡直是對熒幕的亵渎,就是看上去太壞了,一看就是萬花叢中過的壞男孩,跟他在一起會被騙身又騙心。

……沒想到他今天就跟這位“騙身騙心”的boy躺在了一張床上。

謝晚星忍不住把被子又摟緊了一點。

“躲什麽,”傅聞善挑了下眉,冷笑道,“昨天晚上不是挺熱情的。”

謝晚星,“?!”

他再遲鈍也終于意識到,自己現在不僅渾身都光溜溜的,而且某個難以啓齒的地方,還又酸又脹,又疼……

謝晚星的臉唰得白了,腦子裏瘋狂回憶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而不等他把昨晚零碎的回憶拼湊起來,他就發現傅聞善在不帶感情地打量着他,那眼神說不上冒犯,但也絕對談不上友善,像是在對他進行估價。

這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幾秒鐘後,他聽見傅聞善說道,“我不知道你昨天是怎麽混進我房間的,但我一向不喜歡別人耍花招來爬我的床。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就別搞那些小把戲。"

傅聞善又想了想,補充道,“只要你別背着我亂搞,安分聽話,要資源還是要錢,你自己挑。”

傅聞善覺得自己很講道理,像他這麽帥還好說話的金主真的不好找了,謝晚星真的是撿到大便宜了。

而謝晚星花了半分鐘才解讀出了傅聞善的意思。

如果他沒解讀錯,應該是傅聞善拿他當獻身求資源的了。

不僅如此,大概是睡了以後感覺體驗不錯,還準備一睡再睡,長期包養他。

謝晚星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暴躁,像他們這種天仙下凡,不能跟凡人計較。

然後他一巴掌糊在了傅聞善那張撩動無數少女芳心的臉上,罵道,“你特麽才來求包養呢!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小爺用得着賣身換資源嗎!”

這一巴掌并沒有多用力,但是清脆響亮,甚至在空蕩的房間裏還能聽見回聲。

謝晚星坐了起來,靠在床頭,冷笑着看着一臉懵逼的傅聞善。

他謝晚星雖然為人低調,平生最不愛炫富,但家裏也是富豪榜上有名有姓的人物。

都不說別的,就連他們現在睡得這個五星級酒店,都是他家的産業之一。

輪得到傅聞善來包養他?

他甩了傅聞善一巴掌,心裏卻還是覺得委屈,還有點想哭。

因為他也是個正兒八經的初哥。

長這麽大除了演戲,和人連吻都沒接過。

在他的幻想裏,他這第一次怎麽也得是跟個溫柔體貼的帥哥,搞點浪漫的情調,氣氛恰到好處才能達成生命的大和諧。

而不是在自家的酒店裏,跟一個只見了一面的人稀裏糊塗滾了一夜床單,有冤都沒地訴。

更何況,看傅文善這副熟練的要包養他的樣子,想來也不是什麽純潔的白蓮花,鬼知道睡過多少人。

謝晚星心裏又是一聲冷笑,決定回去就做體檢。

誰知道傅聞善幹不幹淨。

呸!

傅聞善猝不及防被扇了一巴掌,不可置信地看着謝晚星,但是謝晚星比他更橫,睜着一雙桃花眼瞪着他,大有跟他魚死網破的架勢。

他倒也不傻,很快反應過來了,看謝晚星這反應,實在不像是有求于人。

他伸出舌頭頂了頂被扇到的側臉,面色不善地問道,“你是不是昨天也住在這個酒店?房間號多少?”

酒店裏的房間布置都差不多,雖然幾率很低,但是走錯了又沒發現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況,他昨晚洗漱的時候,好像确實忘了關房門……

謝晚星頓了一下,也意識到哪裏不對了,但他面上半步不讓,硬邦邦地甩出幾個字,“1103。”

這回輪到傅聞善冷笑了,“這裏是1003,你走錯了一整個樓層。”

謝晚星被噎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是不是瞎,不知道自己走錯房間嗎?”傅聞善不客氣地嘲諷道。

“我是走錯了,那你跟個狗一樣啃上來,我喝多了躲得了嗎?!”謝晚星氣憤地把被子一掀,指着自己白皙的大腿上一個深紅的牙印,“看見我大腿上的牙印沒有,到現在還在痛!”

傅聞善也不甘示弱,“我像狗?”

他面無表情地擡起手,示意謝晚星看自己胳膊上的印子,“你敢說你沒爽到?昨天誰抱着我脖子不肯松的,我背後也全是你撓的印子。”

他礙于面子不好意思展示,昨天謝晚星可一點沒手軟,撓了他一背的抓痕,都破皮了。

兩個人跟小學雞一樣吵起來。

昨天還同床共枕,今天就唇槍舌劍,看着彼此的眼睛裏能冒出火星。

·

十分鐘後,傅聞善和謝晚星一人摟着半邊被子,各自盤踞床上的一個角落,抽着事後煙。

兩個人雖然現在極其不對盤,但是腦電波倒是詭異地達成了同步,一致認為這事萬分丢臉,絕對不能捅出去。

而最重要的是——萬萬不能讓旁邊這人知道自己居然是第一次!

不然這面子實在挂不住。

這圈子裏約個炮不算個大事,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但是因為約炮才結束處男之身,絕對可以被瘋狂傳播,搞不好還會上年度八卦紅黑榜。

一想到這裏,傅聞善就微微眯起眼,謝晚星也恨恨地咬了下煙,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瘋狂回憶自己昨晚的表現,生怕自己丢了場子。

又是沉默的十分鐘過去。

“這事說起來我也有不對,說吧,要什麽補償?”傅聞善淡淡開口。

他覺得自己很有誠意,明明是謝晚星走錯房間,他還率先讓步,簡直是感動娛樂圈的十佳青年。

謝晚星聽了,覺得自己的巴掌又在蠢蠢欲動。

他以前不認識傅聞善,還不知道有人能這麽欠揍。

“我要你補償?”謝晚星嗤笑了一聲,他側過頭,故作老練地往傅聞善臉上吐了口煙,眼神風流婉轉,仿佛真的是個閱盡千帆的老司機,“你也不打聽打聽,我睡過的人多了去了,非要說你和別人有什麽不一樣,就是技術特別爛而已。不過我也不會虧待跟過我的人,說吧,你想要房還是車。”

傅聞善被謝晚星一槍正中紅星。

他确實沒經驗,心裏正虛,但是個男人被說技術差都不能忍。

“你經驗這麽足,為什麽在床上還像個鹹魚?”傅聞善咬着煙嘲笑道。

兩個人險些又掐起來。

好在扔在角落裏的電話一前一後地響起來,撕心裂肺地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謝晚星和傅聞善互看一眼。

傅聞善放棄被子,走下床,只穿着一條長褲走到窗邊接電話。

謝晚星抱着被子挪到沙發那裏,也背過身去,點開了接聽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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