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武庚妥妥繼承的父輩好鬥血統,五道腕刃一亮,徑直沖出門去。

門外村民們火把沖天,映出對面的鐵甲騎兵漫山遍野,這些兵士所穿都是殷商甲胄,悲傷插着“姜”姓旗幟。是東伯侯姜桓楚的軍隊。

可武庚分明記得東伯侯不是跟姜王後夥同謀反,讓父王剁成肉泥了嗎?就算他的軍隊要過來讨說法,怎麽可能不穿過界牌關陳塘關等重重關卡,直接殺到朝歌城外?

村名們大喊着“鬼兵”,武庚才看仔細了。那些軍士的身子俱是半透明的,在夜裏發出幽幽的綠光。果然全是死人。

兵士們分列兩排,耄耋之年的姜桓楚披甲持戈騎馬而出。他的身後還有四名侍女扛着辇駕,可不是被賜死的姜王後。

雖說父王母後都聲稱姜王後謀反,可武庚總覺得她是個溫柔的母親。姜王後不僅待她兩個兒子好,連帶着武庚也時常照顧有加。于是武庚并不急着上前拼殺,只将胳膊放下,喊一聲“姜娘娘”。

東伯侯姜桓楚是王後的父親,絲毫不領情,氣得胡須直跳:“狐妖小兒,今番叫你有去無回!”

姜王後也不再從前那樣和藹可親,眼神冰冷無情,分明是置他于死地。

武庚感受到威脅,只好将腕刃再舉起,腕刃上的金光直照耀得一幹鬼兵不能睜眼。武庚道:“承蒙娘娘養育恩情,我來本不想與你們兵刃相見,可你們危害我朝歌百姓,我便不能不誅!”

姜桓楚哈哈大笑:“好個朝歌百姓。那你該先殺了你的狐貍精母後!”

朝廷裏就常有人說他母親妲己是狐貍精,上次來的那個雲中子也是這麽說的,武庚最是惱怒這樣的言辭。這回聽得姜桓楚公然羞辱他的生母,再不念什麽舊情,疾步前沖,就要拿下姜桓楚的首級。

東伯侯不躲不閃,任他一腕刃将腦袋切下。

那顆腦袋掉在地上,咕溜溜轉一圈消失不見。片刻之間,東伯侯碗口大的脖子上又長出一顆新的腦袋。

這一幕吓得村民心驚膽戰,紛紛在叫喊聲中退回屋去。

武庚也吓了一跳,很快手起刃過連過數招,非但連他的腦袋,連得雙臂也給斬斷。

東伯侯仍騎在馬上,無血無傷,頃刻又生長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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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桓楚大笑一聲:“該輪到老夫出招了。”

只見他長戈一揚,身後的鬼兵縱馬持槍俱朝武庚沖湧過來。這些鬼兵也同東伯侯一樣,無論怎麽斬怎麽殺,就是不受傷也不退後。

漸漸地武庚身上已被亂槍戳中幾處。他不過凡人之軀,鮮血從衣甲裏慢慢滲出來。武庚不得不虛晃幾招,跳出包圍圈往後撤退。那些個鬼兵卻窮追不舍,看來非要将他開膛破肚不可。

路清風不得不出手了。

他長劍一揮,“五方行盡”便朝面前的扇形濺射而出。但凡被擊中的鬼兵都如同陷入泥沼,半天行進不得半寸。

武庚頭次見識路清風的實力,趕緊退到他身邊。躲在屋裏的村民見得惡鬼被制服,紛紛替道長吶喊叫好。

只聽那旁姜桓楚指着路清風罵道:“我看你玄門正宗,為何要與小狐妖為伍?”

路清風用食指揉揉鼻子表示不屑:“你們一群惡鬼不好好投胎,還污蔑別人是狐妖,哪有這等道理?”

姜桓楚只道:“我東魯三百将士,還有我女兒,俱是給妖後妲己害得。他是狐妖的兒子,不是小狐妖是什麽?”

武庚直氣得無名火大冒:“我母後不是妖!你休要造謠生事!”

他将全身真氣俱集于腕刃,憑空發出五道金光斬。金光所至,鬼兵斷胳膊少腿如同斬瓜切菜。可等金光過後,那些家夥又重新長全。非但如此,連路清風的五方行盡也制不得他們了。

姜桓楚再此舉戈,號令騎兵發動總攻。與此同時,埋伏于四周的弓兵紛紛駕起**,将武庚和路清風團團圍住。

武庚倒不怕他們放箭,只恐這些箭一起,連得村裏的無辜百姓一并遭殃。只好拜托路清風:“風哥哥且保護大家先行撤離。”

路清風很是擔心武庚:“你能扛得住?”

武庚話不多說,只調動腳步和真氣,沖西北方向突圍,将**和騎兵的火力全吸引過去。

路清風見他心意已決,只好組織村民:“大家往南邊走,快走!”

路清風還唯恐村民跑不快,開個生太極的氣場,登時村民們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姜桓楚也無意傷害平民,任由他們逃亡。這群人一口氣逃出三十裏,終于體力不支歇倒在地。路清風見沒有追兵趕來,才囑咐村長領衆人去朝歌求救,自己先折回去支援武庚。

那邊戰鬥結束得很快。武庚剛才發出金光斬時已然氣力将竭,走不得多時小腿上就中了一箭。那鬼兵用的箭俱是至陰之物,凡人身軀中得登時力氣全無跌将下來,給捆了帶到姜桓楚面前。

姜桓楚只啐他一口,再罵幾句小狐妖。

武庚口幹舌燥,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勉力睜着眼睛不叫自己昏厥。

姜桓楚舉起長戈,便要将武庚枭首示衆。

旁邊的姜娘娘發話:“父親且慢。”

姜桓楚還當他女兒是王後,立馬聽令,可嘴上苦勸:“女兒你糊塗!你從前仁慈待他,他那狐貍精母後又如何待你和洪兒、郊兒?”

姜王後只是不忍:“此事終是妲己那妖人所為,與這孩子不幹系。”

“妖人之子難道不是妖?是妖就該殺!老夫只恨出不得此村,不然定要殺回王宮,要那妖後償命!”姜桓楚氣不打一處來,用戈尖将氣若游絲的武庚挑到半空,以示對妖人的憤怒。

路清風趕到時,正好見到武庚被挂在長戈上,連忙大喊住手。

“妖道來得正好!”姜桓楚見路清風去而複返,正好将他一并剿除,也算替天行道。他打個手勢,下令衆兵把路清風拿下。

路清風身邊一個戰士都沒有,他還得把武庚從姜桓楚的長戈下救回來。

當個好輔助真難。路清風嘆口氣。他已有了作戰方略。梯雲縱一架,跳得更高更遠,那些個射箭的摸都摸不着他。

待得躍至姜桓楚正上空,路清風立馬張開一個鎮山河。鎮山河當中的他是無敵的,但有萬箭齊發,萬馬奔騰,都傷不得他分毫。姜桓楚還想用長戈來刺他,反而把挂在上頭的武庚送到路清風手裏被一舉救下。

路清風看武庚只是重傷還有氣息,不免十分欣喜。

可他還是算露一招。他只算得自己駕着輕功來,沒算着怎麽跑路。

四周俱被姜桓楚的鬼騎兵圍得嚴嚴實實,連沖刺墊步的空隙都沒有。加上還帶着個武庚,只恐更是插翅難逃。要不是鎮山河還生着效,此時兩人早給騎兵的鐵蹄踩成肉泥。

路清風無奈極了,我怎麽又沖過來送人頭!

他只好認個慫,先跟敵人談判争取時間。

他對姜王後道:“娘娘明鑒,縱然你受冤,武庚也是不知情的。你何苦為難一個孩子?”

姜王後不聲不響,她自己也是這個意思。

“不殺他也行。我們但将他擒住,要那妖後來贖人。”姜桓楚則哈哈大笑:“只是你這妖道公然從老夫手上劫人,卻是留你不得。”

路清風可不怕他。他随時可以化風而走,鬼兵又捉不到一陣風。可他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武庚拼命掙紮要挪動手腕,眼睛裏分明寫着寧死也不答應。

路清風恐他要自裁,趕緊按住他的手臂。說來也怪,路清風的手不過撫過他的腕刃,那法寶就收了形态,變回手上普通的金環了。

姜桓楚看見路清風的鎮山河越來越淡,明白他的守護結界就要消失,大聲吆喝衆人做好進攻準備。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道黑影淩空而過,緊接着巨大的鐮刀就圍住了姜王後的脖子。

路清風看得目瞪口呆。周西伯算的卦太準了吧!真的在這個村子裏遇到淩霄!

路清風趕緊提醒師弟:“他們的頭割掉會長出來的。”

姜桓楚有恃無恐,先喚衆人把劫持王後的殺掉。

淩霄到這會兒還開玩笑:“師兄要不要再打個賭?”

路清風真給他的不分輕重氣到:“你還打什麽賭?趕緊把他們引開讓我們跑路啊!”

沒想到這反而暴露了調虎離山的計策。姜桓楚輕蔑一笑,命兵士分作兩隊,一隊去拿淩霄,一隊去了解路清風。

淩霄指指腦袋:“師兄你真不行。”

路清風大叫:“你行你上啊。”

淩霄面對沖将過來的軍士和車馬,面無懼色。只見他手中那柄鐮刀一晃,原本無光的銀白刀身變成血紅一片。

但凡被那柄刀劃過的鬼兵,身體都發生了變化。

他們半透明的身體變成了實體,與活人的身體并無兩異。

連鬼兵都驚異于身體的變化,收住攻勢細細端起自己的手掌來看。

正當此時,淩霄的鐮刀又恢複銀白。

銀光一閃,胳膊、頭顱和鮮血遍地橫飛,夾雜着鬼兵們呼天搶地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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