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淩霄指着路清風叫道:“他是妖族來的奸細, 就是他威脅的我。你們聞聞他身上的味,特別特別淡。”
路清風本來就還沒完全吸收巫晶石的力量,連守門的小巫都能聞出不對, 更何況是審判場裏的大巫。
巫族的人把路清風包圍起來。
守財在旁邊替他辯解:“不, 不至于, 這個小兄弟他可能……”
路清風悄悄捏守財的尾巴, 叫他不要說下去,免得把自己也給搭上。
路清風對衆人說:“我不是妖族, 我是修仙的人。這兩塊石頭是我路上撿到的。”
他把身上的巫晶石脫下來,仙氣就渾然天成。群巫嘩然。大荒幾千年來還沒有人族進來過。
而且現在的人族怎麽穿扮這般得體,比起他們巫族還要精致。當初他們可就在底下圍塊布的啊。
大巫有熊舉着權杖道:“你混到我們巫族的領地要幹什麽?偷我們的巫晶石幹什麽?”
路清風瞎說一通:“我家住朝歌,受天道聖人之命來到大荒,他本欲讓我接妖族出大荒, 我堂堂殷商子民,怎能幹出背叛祖靈的事情?只好趕來報信。”
他這麽說衆巫再度嘩然。妖族要重回海內?何以聖人要偏袒妖族?
有熊不信他的話, 又不願放過這則情報,命令左右:“将他同那個小子一并關到牢裏去。待我禀明祝融大人再行定奪。”
祖巫祝融現下是不周山頭的主人。有熊要見着祖巫,須得翻過幾個山頭,來去也要兩三日的腳程。
幾個小巫給路清風和羅睺貼上他們秘傳的封印, 把兩人押入深山中的地牢。
等到小巫們退去, 路清風立馬跟羅睺翻臉:“你怎麽老坑我?”
羅睺笑嘻嘻捧過他的臉:“這不挺好,省得師兄你還要劫獄才能見我。”
Advertisement
“我們兩個呆在這鬼地方有什麽用?”路清風氣得直炸呼。
只見羅睺随手把身上的封印給撕下來。
這巫族的封印也太水了吧?
路清風趕緊來撕他自己的。手才觸到封印就給電得渾身哆嗦。
羅睺摸摸他的腦袋:“師兄道法微末吶。”
雖然很不服氣,路清風還得求他:“你快幫我撕。”
羅睺搖搖頭:“師兄你沒必要撕。我護你周全。”
躺團?路清風才不要躺團。他要做個對團隊有貢獻的輔助。
羅睺不滿意:“撕了對你真沒好處。對我也沒好處。”
“撕了你要什麽加持我都給你加行了吧?”
羅睺這才推三阻四地把他胸口的封印揭掉。不客氣地亮出鐮刀讨要buff:“我希望我這一斬,能直通不周山中間。”
這未免也太誇張了些。一柄鐮刀能把一座山斬開, 實在匪夷所思。
路清風還是給他加個碎蒼穹。
羅睺的鐮刀由銀白變為紫亮, 一看就是極其霸道的威力。他聚起力氣,往山壁一斬, 頃刻之間地動山搖,前方直直給鑿開一扇幽深不見底的山穴。
羅睺招呼路清風快跟上,別落隊。
山穴裏頭飄着股冰風,透骨的寒,快要把人渾身都給凍僵。
路清風被巨大的冰風吹得走不動路。
羅睺把剛剛揭開的封印往他身上一貼,路清風陡然就不冷了。
羅睺解釋道:“你的仙體是風,風對風,對不過,那就落于下風。封起來你就是個人,也就沒事咯。”
路清風才明白過來。可那張封印失去粘性,走兩步就掉落在地,路清風又被凍得牙齒發顫。
羅睺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就說師兄給我添麻煩吧。”
優哉游哉走過去,把快被凍成冰棍的路清風抱起來,用嘴給他的嘴呼氣。
路清風的身子一下子暖了起來。不僅暖,還特別熱。
他一下子跳下地。可一旦離開羅睺的懷抱,他又覺得凍了。
羅睺攤手故作無所謂狀:“師兄不喜歡就在這裏當冰雕吧。”
“別,你別走啊。”路清風拼進全力呼喊他。
羅睺又背着手走回來:“那師兄不亂躲了?”
路清風點點頭。
羅睺臉上浮出絲得意的笑,立馬把他撲倒在地。
路清風整個人都是懵的。這情景簡直就像采花大盜入閨房,衣服和頭發被他折騰得淩亂不堪。
身上漸漸有了力氣,四周的風再也不覺得冷了。
路清風還是懵圈地躺在地上,咬着嘴唇,不知該說什麽。
羅睺砸吧砸吧嘴:“我已經給師兄充滿護體真氣,你但走無妨。”
充你全家啊!都出血了!
路清風疼得累得不想起來。
“那我背你吧。”羅睺蹲下,露出他的背。
路清風不知怎地特別依賴他,又特別想親近他,鬼神神差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給他背在身上。
羅睺背着他慢慢走,邊走邊道:“我聽天道說你們那個世界有個東西叫挂件,就是你這樣的嗎?”
路清風臉現黑線:“我不是挂件,我能打能扛。”
“你能像天道那樣打人?”
路清風乖乖閉上嘴巴,要是從前努力點技能的話,他也是可以打人的。
“所以你就當我的專屬挂件吧。”羅睺總結道。
路清風把頭倚在他背上,還是不說話。許久想想起問他:“你要帶我去哪?”
“共工你聽說過嗎?”羅睺反問他。
在海內上古時期,共工怒觸不周山,繼而又同祝融大打出手,結果雙雙肉身毀滅堕入大荒。到大荒裏頭兩人還是冤家。祝融來得早,當上不周山的主人,将共工封印在山裏。
要把祝融幹翻嘛,當然是把共工放出來。
兩人走得半個時辰有餘,羅睺叫醒睡着的路道長。
山洞前面竟出現一條深不見底的大河,走是走不過去的。洞裏不知白晝黑夜,路清風想起羅睺這厮白天是沒有法力的。
“你又想要我的陣法加持?”路清風頗為得意,“說吧,要哪個?”
羅睺道:“共工就在水底,你哪個陣法能下水?”
這水原是弱水的一支,但凡只要沾上它一滴水,就會被淹沒到洶湧的河流裏。任你大羅神仙還是西天佛祖,決計浮不上來。
在路清風眼裏這就是個拉人的buff,就沒有鎮山河扛不住的buff。
鎮山河一開,兩人躍下水去如履平地,一點被拉的感覺都沒。
弱水三千,還真是深三千。若非再加個提前補個生太極的加速場,還真不能在鎮山河結束前落到水底。
弱水的水底是沒有水的平地。從地上往上空瞧,水就懸在半空,猶如一道簾幕浮着。路清風看得心裏發恘,生怕它什麽時候掉下來。
羅睺又是俨然來過的樣子,熟門熟路從個洞口繞進去,不一會兒就發現被鎖在銅柱上邊的共工。
水能生金,共工司水,給這帶法咒的銅柱縛着,幾千年掙脫不得,只好沉沉睡去。
羅睺的腳步聲将他吵醒。
“是你。你竟然真的回來?”
共工的反應跟帝俊一樣,很顯然羅睺上次進大荒,給過他們什麽承諾。
這個承諾就是帶他們離開大荒。
共工不信:“魔祖也講信用?”
羅睺直白地告訴他:“我只對有利用價值的人講信用。”
“你想利用我們對抗天道?可惜就算我們出去也幫不上你。”
共工能感應世間的所有水源,他也對海內之事了解得一清二楚。天道和聖人自統禦海內以來,靈氣愈發聚集,他們的修為愈發強盛。便再十二祖巫聯手,也傷不得聖人分毫了。
“那你要不要出去。你若不要,我們離開便是。”羅睺不跟他多加廢話。
共工立馬喊道:“當然出去。我跟祝融的事還沒了結。”
羅睺沖路清風示意,該你上場了。
路清風表示,我不會解控啊喂。
羅睺提醒道:“你給共工加個強勢點的陣,他不就可以沖出來了?”
剛剛用了生太極和鎮山河,都在冷卻中。要說加攻擊的陣,似乎就剩個碎星辰了。
管他呢,先套上去。
路清風永遠無法預測在洪荒世界裏,他的一個小小陣法能引起多大改變。
這些陣法是按百分比加成的。原來的人越強,陣法一套,加成越高。似共工這等上古祖巫,碎星辰往他身上那麽一套,他光随手一擡,整座不周山就給裂成兩半。
連共工自己都沒想到他能那麽厲害。
山體隆隆下陷,羅睺道:“他就是唯一能戰勝天道的希望。還不保他?”
共工登時言聽計從。喚來弱水扛住下墜的山石泥土,把路清風保護得分毫不傷。
山體停止塌陷,共工撤去弱水。此時随時白晝,頂上仍是沒有金烏的昏黃天空。
很快天空被巨大的火球點燃。是祖巫祝融駕着咒術現身。他與共工是數萬年的死對頭,見得共工再次将不周山撞倒,勃然大怒。二話不說施展星火燎原,讓巨大的火球沖天滾落。
有路清風的陣法加持,共工的弱水碾壓火球陣。水勢朝天,節節逼退火球,直淹沒到祝融身邊數尺之遙。
路清風的陣法時間到了。一後撤,共工就再推進不得。
共工大呼:“小子,快助我一把。”
羅睺輕輕地笑了:“你二人何必相争?不過先死後死之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