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治愈
莫忱醒來已經是兩周之後了。
他在恍惚迷離的夢裏沉浮飄蕩，落不到實處，身體的疼痛和心裏的焦躁像密密麻麻的銀針按進軀體，這些所謂的銀針在進入之後仿佛擁有了生長能力，長處一根根更為細密的刺，籠罩着莫忱全身，每一次呼吸都要拉扯一番。
傷口細小，鮮血甚至無法湧出，痛苦卻如影随形。
只有周圍那縷似有若無的氣味能讓他感到一絲平靜。
莫忱嗅着這縷氣味，像是被牽引着，一點點、慢慢地挪動着。
但中途，這縷氣味忽地濃郁，同時他的身體在剎那得到釋放。
疼痛頃刻散去，只留下無盡的松快。
昏沉的感覺逐漸消失，莫忱難得安眠，卻又對這份舒适懼怕不已，內心的惶恐讓他不安，驅使着他睜開雙眼。
“……”莫忱被陽光刺痛，迅速閉了閉眼，才再次睜開，“那……那個人呢……”
他聲音沙啞，像一把保護不當的琴，發出的字節難聽刺耳。
床邊坐着的孟玉琴正苦惱自己的美甲怎麽和手裏的蘋果和刀子共處，這時聽到莫忱的聲音還吓了一跳，刀子直接掉在地上了。
“醒了啊，”孟玉琴笑，也不去撿，把蘋果放在一邊，看着他，“醫生說你醒不了這麽快的，沒想到超常發揮。”
她開了個并沒有惹人發笑的玩笑，得到莫忱愈發陰沉的臉色。
孟玉琴也不在意，自顧自站起來去倒水：“你信息素突然爆發，可把媽吓壞了，學校打來電話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哦對，你爸爸在處理一些事，晚點就會來了——這次要不是你爸，就你那個信息素把周圍那些alpha還有omega整得……回來不能跟你爸吵架了，知道嗎？媽聽說你在學校成績還不錯，但也不算優秀的程度，回來給你找個老師補一補……”
“那個助理呢？”莫忱打斷。
“什麽助理，”孟玉琴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把水杯遞給他，“先喝口水再說話，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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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忱看着被遞到面前的水，又對上孟玉琴含笑的眼。
他沒有忘記成人禮的時候，那個助理坐在他身邊，看着周圍的家長和學生在擁抱，莫忱和他象征性地抱了一下，要松開的時候卻感覺到後頸一陣劇痛。
針管狀的東西紮進腺體，注射進的信息素像八百年沒吃過肉的瘋狗一樣四處亂竄，莫忱當時就沒忍住劇痛倒了下去，最後一眼還是路哲未完全褪去笑意的臉。
說起路哲……
莫忱忽然驚覺，就算和孟玉琴離得這麽近，他身上也沒有任何不适。
他接杯子的手頓住，指尖堪堪碰到杯壁。
裏面的水還沒來得及替換，現在是涼的。
莫忱看向自己打着的點滴——不是什麽特殊藥物，又看向他這位母親，過了很久，才問：“……你們做了什麽？”
葛峰正巧推門進來，身後跟着西裝革履的莫彙雲，後者難得不是一副死爹相，眼角的皺紋都含了一層淺薄的愉悅。
“這是怎麽了，”葛峰正打算進來看看莫忱的情況，推開門瞅見人坐在床上，還笑了一下，“莫忱醒了啊，alpha恢複的就是快哈。”
莫彙雲不會随便安排一個普通病房，莫忱看着他淡然地走到床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靜靜注視着自己。
“你現在這是什麽眼神。”他說。
“什麽什麽眼神，”莫忱說，“你們做了什麽。”
“我作為你父親，還會害你嗎？”莫彙雲皺眉，但想到莫忱一向不會說話，那點不虞又被放下，“你是不是感覺身體好多了？剛才和你媽說話也沒覺得難受？”
莫忱依舊沉默。
孟玉琴噙着笑等着看兒子接下來的表情。
“你的信息素敏感可以治好了，”莫彙雲說，“葛峰和我已經找到辦法了。”
“信息素敏感，也就是說你不能接觸到其他信息素，但是再說白一點，也就是說你的腺體不能和其他信息素接觸，”葛峰說，上前一步拍拍莫忱的肩膀，“只要讓你的腺體處于一個絕對不會排斥的環境就好，之前國外有這樣的例子，但是一直沒有找到這樣的人。”
“現在找到了，你的病不就可以治了。”
病房裏并不冷，甚至暖得讓人發汗。
莫忱穿着病號服，并不羸弱的身軀在面對眼前這三個人時卻顯得過分單薄。
“是誰……”他面色蒼白、聲音顫抖，但沒人注意，“誰是你們找到的……”
“還能是誰，”孟玉琴笑着說，好像莫忱故意對她撒嬌讨賞一樣，“你把你那個同學帶進家裏不就是有這樣的心思？”
葛峰怕他愧疚：“放心吧，他是自願的，說要割掉腺體都沒反對，做完手術過了幾天就回家了——而且你爸爸還給了他父母好大一筆錢呢。”
腺體……割掉腺體……
莫忱腦子裏充斥着這幾個字，像是被抽走了魂，低垂着頭，眼裏泛着死寂。
孟玉琴一直被莫忱這個病弄得煩心，現在有了希望——甚至是九成以上的希望——她當然開心，雀躍的情緒催促着她抱住了十幾年沒有親近過的兒子，對他訴說自己的興奮。
莫忱擡眼，看大莫彙雲臉上滿意的笑容。
那個助理，是他安排的。
莫忱想。
眷戀的味道在這一刻被徹底淹沒，濃厚的脂粉味熏得他胃部翻騰，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湧出，不再是清涼的薄荷味，濃烈且具有攻擊性，直接把離得最近的孟玉琴壓制住，癱軟在了床上。
莫彙雲也因為他突然的動作被襲擊到，心髒一緊，在沙發上昏死了過去。
葛峰震驚之下松開了放在莫忱肩膀上的手，後者掙脫，跑進衛生間幹嘔。
打着點滴的手因為他強硬的動作流出血來，觸及雪白的洗漱臺，鮮豔刺目。
莫忱想起成人禮那天，路哲臉上不同以往的笑容，還有穿着長袍和父母擁抱時難得流露出的依賴情緒。
仿佛是昨天的事情。
視線突然模糊，再度清晰時，順着池壁滑下的血液已經被滴落的眼淚砸中，變得淺淡。
“路……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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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哲同意有原因有原因(TVT)
我其實覺得自己寫的不好，一是文筆，而是文案，因為上一本文案寫的小白，評論說換個文案好點。所以這本嘗試着寫了這樣的文案，奈何文案像個甜爽文，我寫的平淡又無趣。
所以每次看到漲了收藏就會有點惶恐，覺得可能是被文案詐騙了(TVT)
轉折好像有點突兀哈這一章（對不起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