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分化
VIP專區的病人出了事，辦公室內的大小醫生跟護士拔腿沖了進來。
病房內原本已經有畢微、老于跟護工在，一大群醫護沖進來，病房內立即塞得滿滿當當。
片刻後，畢蔭的主治周磬音也趕了過來，各種醫藥被搶送過來。
人聲嘈雜，畢微只聽明白畢蔭出的問題跟信息素有關。
他被隔在人群外面，神色焦急地看病床上的畢蔭。
畢蔭雙目緊閉，臉白淂像雪，唇色也淺淡異常，只有眉毛與睫毛呈現出兩抹濃重的墨色。
畢微撥打通訊通知父親與弟弟很快趕來，兩人臉色鐵青，問：“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好好的，突然病情加重。”
“剛剛聊天的時候，我們說到謝家。可能被氣到了。”畢微沉聲，“醫生說他情緒起伏過大，可能很快面臨着分化，讓我們做好準備。”
畢蔭現在已經二十一歲，還沒有正式分化過，大家一直以為他是beta，沒想到突然收到這個消息。
醫生們的工作已經到了末尾，見他們一家人都在，周磬音解下口罩過來，“畢蔭情況已經恢複了平穩，大家不用過于擔心。”
畢念問：“他現在真的面臨着分化？”
“對，非常明顯的分化特征。”
畢念問：“什麽時候能分化好？我們需要做些什麽？需不需要重點照看？”
畢念養大了三個兒子，畢微跟畢霎都已經分化過，他面臨着這種景象卻依然覺得緊張。
周磬音道：“這個得看情況，畢蔭是罕見的大齡分化人士，分化時間一到三天都有，也可能需要一個星期左右。現在他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在這期間他會發燒，也可能會有其他小毛病，我們會密切關注。”
周磬音是畢蔭的帶教老師，他聽說畢家的家庭關系并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麽和諧。
Advertisement
他目光掃過畢念幾人，緩和了語氣勸說道：“最主要的是讓他保持心情愉快，情緒不要起伏太大，等分化了就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好。謝謝周醫生。”
周磬音點頭，“不用客氣，這是我的職責。”
周磬音處理好畢蔭這邊的事情就回去了，醫生們也陸續回去，剩下兩個護士拿了冰塊過來，放到畢蔭的額頭上和大.腿內側，進行物理降溫。
畢微問：“現在已經燒起來了嗎？”
“對，”護士态度很好，“剛剛我們測量了一下，他已經發燒到三十八點七攝氏度，他現在正面臨着分化，期間不好用其他藥物，我們一般準備物理降溫的方法，要是實在降不下來才會考慮上藥。”
畢微碰了碰畢蔭的臉頰，“那他現在是不是很難受？”
護士聽出了他語氣裏的心疼，忙道：“物理降溫很快就好了，我們先觀察兩個小時，要是兩個小時後他體溫還降不下來，我們請醫生過來，看看能不能上藥物。”
畢念點頭，“麻煩你們了，謝謝！”
“不用客氣，我們就在這裏守着，有什麽事情我們會及時處理。”
畢蔭今晚情況不好，護士們也不敢走，留了個人在病床旁邊守着。
護工跟老于都在外面。
畢蔭面臨着分化，也不知道會分化成什麽性別，不過大概率是omega，beta護工也不敢過來幫他擦身降溫。
周磬音回到辦公室，胡士銘過來打聽，“小蔭怎麽樣了？他沒事吧？”
“沒事，正面臨着分化，剛剛有些室顫，現在穩定下來了，應該三五天就會好了。”
“我還以為他就是beta了，沒想到二十多歲還會面臨着分化，他這種情況要分化可能能就得吃點苦頭了。”
“嗯。”
“我剛剛早上想去看他來着，他家派頭挺大，我還沒走進去就被攔了下來。”胡士銘搖頭，“我看他以往的行事風格，真看不出他家還挺重視他。”
周磬音不欲跟他八卦，問：“你的病案都處理完了？”
“哪裏處理得完？下午再說吧。”胡士銘感慨，“你還別說，你一說起這事，我就想起小蔭了，我看他專素養應該不錯，處理病案處理得井井有條，有他幫忙真輕松挺多。”
周磬音擡頭看他，“你換個實習生使喚不就成了？”
“怎麽換？這裏除了他就是靳宣，那小子還挺會偷懶，估計想考研，不想在我們這裏費心思。交給他的事他總要拖到最後一刻才完成，完成度也就那樣，我是不敢把病案交給他了，不能出了問題挨罵的還是我。”
胡士銘說着無限唏噓，“小蔭估計這次病好了會辭職吧？人家念雪公司的公子，以後打交道的機會就少了。”
周磬音有點愣神。
胡士銘嘆一聲，“我還真挺喜歡他。現在這麽踏實專業素養又那麽強的小年輕不多了。”
周磬音沒再理他，他叨叨了一會兒就抱着自己的病案回去了。
他也忙，沒有太多功夫在這邊講口水話。
畢蔭下午才醒，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父兄三人都在。
“爸。”畢蔭先叫人，一開口發現嗓子生疼，撕扯一下簡直要出血了。
畢微端着水過來喂他，“先喝點水。”
護士忙過來查看他情況，查看了好一會，對畢念幾人道：“應該沒什麽事了，我叫醫生過來。”
說着她按鈴。
周磬音很快過來。
畢蔭現在要面臨分化，于是轉到了他手上，由他主要負責。
周磬音問：“感覺怎麽樣？哪裏不舒服？心悸嗎？”
畢蔭就是本專業的醫學生，差不多也能判斷自己的病情，他仔細感覺了一下搖頭道：“還行，就是有點發燒，口幹難受，別的沒什麽。”
周磬音讓護士抽血化驗。
畢蔭在父兄的注視下小聲問：“老師，我大概什麽時候能出院啊？”
他原本還打算明天出院，這麽一病，出院計劃徹底泡湯。
周磬音看着他那眼巴巴的樣子問道，“你那麽着急出院幹什麽？”
畢蔭急着回去用他的靈泉水，不過不好多說，只能低聲道：“我想回家。”
周磬音見他神情靈動，聲音帶着點笑意，“如果身份對換，你現在是醫生，診斷你自己，你判斷一下什麽時候能出院？”
畢蔭回憶起專業技能，認真判斷了一下，喪氣道：“這種情況，起碼得住滿一周。”
“那你老老實實住着吧，一周之後我們再看看情況。”周磬音道：“正好病假都是現成的，我批了，多休息幾天也不要緊。”
畢蔭：“……”
畢家父子三人眼睛裏忍不住帶着點笑意。
周磬音給畢蔭吊了養護信息素跟抑制室顫的藥水，很快出去了。
畢蔭看着他爸，“爸，我沒什麽事了，你們回去吧。”
畢微也道：“爸，我在這裏守着就行，小霎也是，你快回去睡覺。”
昨天晚上是畢霎守夜，他才回去沒多久，聽到畢蔭出事的消息，又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畢霎想了想：“爸回公司，我就在旁邊休息一下，有事叫我。”
畢念人很忙，他看兒子沒什麽事了，也不再堅持，點頭道：“小蔭好好養病，我下午再來看你。”
畢微笑道：“不然我讓張姨送飯過來？我去問問周醫生小蔭有沒有什麽要忌口的，我們晚飯就在病房裏吃吧。“
“也行。”
畢蔭看他們三兩句就安排好在病房吃飯，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又感覺挺溫暖。
很快，該上班的上班，去睡覺的睡覺，畢微在旁邊看論文，順便陪着畢蔭。
畢蔭見他眼下隐見青黑，勸道：“哥，你也休息吧，有護士跟護工。我這邊沒什麽事，你別跟着熬了。”
畢微道：“睡你的。你躺在病床，我就算去別的地方休息，也不安心。在這裏看着你，反而能安下心來看點論文。”
畢蔭他這麽說只好不再勸。
下午，餘北均陪着聞垚過來探病。
畢蔭驚喜，“聞少将，您怎麽過來了？”
“我就在隔壁，聽說你面臨分化，順便過來看看。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除了有點發燒之外其他都沒問題，謝謝您。”
畢蔭看見聞垚用輔助智能撐着腿，自己走過來，有些擔心，“您現在的複健強度是不是太強了？您今天穿戴輔助智能設備穿了多久了？”
餘北均聽到他問這話，立馬擡手腕看了眼手環上的時間，告狀道：“五小時五十五分，我剛剛勸少将用輪椅，他還不幹，硬是要自己走過來。”
畢蔭也是聞垚的醫生之一，聞言立即不贊同地看着他，“這樣不行，少将您太逞強了。”
“沒事，我自己心裏有數。”
“我們心裏也有數啊，您看看您前兩天的身體報告，距離您能獨自行走起碼還差一個康複療程，這個哪能亂來。”
聞垚治療組的醫生都挺怕他，也怕葉女士，唯獨畢蔭對他們沒什麽感覺，兩人也相對較熟，故畢蔭能說一說這話。
餘北均見有人站在自己這邊，立刻說道：“這話說得是，少将您聽醫囑，您看小蔭都已經躺在病床上了，還為您操心，您忍心嗎？”
聞垚說不過他們，只好含笑保證：“行，我回去就脫了輔助智能，用回輪椅。”
“行，那您說到做到啊！”
他們正在這邊說着話，隔壁睡着的畢霎醒了，出來看看。
畢霎一眼看見聞垚，愣住了。
聞垚轉頭接觸到他的目光，朝他點頭，一笑，“你是畢霎吧？”
畢霎小跑過來，啪一聲進了個軍禮，“是！聞少将，您好。”
聞垚目光上下打量他，感慨，“好多年沒見，你都長那麽大了。”
聞垚過目不忘，幾年前見過畢霎，現在還有印象。
其實兩人也就只有一面之緣，聞垚這話卻顯得兩人十分親近。
畢霎激動得不行，站在聞垚面前挺直腰背，提拔如一株小白楊。
聞垚問了幾句畢霎的其他情況，得知他現在正在上軍校，已經大三了。
畢蔭在旁邊聽着特別驕傲地說道：“小霎上學很刻苦，您別看他現在才大三，身上已經有一個二等功，兩個三等功了。”
聞垚有些詫異，含笑點頭，“不錯，英雄出少年。”
畢霎摸着褲縫，耳根有些紅。
聞垚在這邊略坐了會兒就回他的病房去了。
畢霎久久不能平靜，他問：“二哥，你先前是救過聞少将嗎？”
畢蔭許多年沒聽他喊二哥了，猛然聽到心中百感交集。
他壓下心中的異樣，笑道：“也不算，我只是提出治療方案，這是我職責範圍內的事，不算救。”
畢微笑：“那也很厲害了，你不僅有精湛的醫術，還有在權威下堅持自我的心。”
畢蔭被他們誇得不好意思。
他們兄弟三個之間氣氛很久沒這樣和諧過。
畢蔭睡不着，三人也不做什麽事，就在這裏聊天，主要畢微說，畢蔭跟畢霎聽着。
夜幕降臨的時候，張姨帶着家裏的廚子送了一桌菜過來。
畢蔭沒什麽需要忌口的食物，正好他今天要輸液的藥都已經輸完了，四人就坐在外面客廳裏臨時收拾出來的餐桌上吃飯。
晚上，畢霎留下來陪床，另外兩人則回去。
畢蔭睡得不太安穩，他病情反複，半夜又燒了起來。
這次是胡士銘值夜班，自過來查看他的情況後，也不敢給他開退燒藥，只能讓護士繼續給他用冰袋進行物理降溫。
畢蔭一會熱一會冷，熱的時候稱不得将空調開到十幾度，整個人想去浴室裏用冷水泡着，冷的時候裹着棉被在床上發抖，嘴唇凍得烏青。
畢霎本還淡定照顧他，後來看他冷得受不了，也緊張起來，隔着棉被抱着他，緊張問旁邊的護士，“我哥這種情況沒辦法緩解嗎？不能用藥嗎？”
“醫生說現在是特殊情況，暫時無法用藥，怕再引起室顫。暖氣已經開到最大了，我們再去拿兩個暖水袋，再拿床電熱毯過來行嗎？”
“快點。”
護士很快過來，拿着電熱毯，熱水袋，室內溫度很快升到除畢蔭外所有人都受不了的程度，大家汗流浃背猶如在做汗蒸。
畢蔭慢慢暖和起來，然後又轉為發燒狀态，整個人熱得滿頭大汗。
這一晚上，畢蔭在兩種狀态裏來回轉換，所有人都被折騰的不行。
要是換一個病人發燒發冷，醫護人員沒辦法，大不了給他用熱水袋和冰袋，讓他忍一忍就過去了。
這麽對畢蔭則不行，他是VIP病人，家裏在醫院裏砸了大量的錢。
畢家小公子又冷着一張臉，看着極其不好惹，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只能可勁折騰。
好在照看VIP病人的加班補助極高，豐厚的加班補助也足以平息大家的怨言。
畢霎有點被畢蔭吓到了，第二天白天他應該回家休息，他也沒回，就在昨天睡過的那間小房間裏對付了一上午。
周磬音來查房之後，神态凝重。
畢念一眼就看出不對，問：“周醫生，怎麽了？”
周磬音遲疑了一下，對畢念說道：“小蔭這種情況很少見，只有面臨着重大反複時候，分化時期病人才會出現高燒不止的情況。”
“什麽重大反複？”
“性別重大反複。”周磬音道：“我懷疑小蔭現在的情況是在alpha跟omega之間徘徊，他如果無法變成強悍的Omega，就會變成alpha，他體內兩種信息素争奪得很厲害，造成他一直發燒。”
畢家家人都對信息素有所了解，對這種情況有所耳聞。
畢念心下微沉，“那豈不是很危險？小蔭沒有變成beta的可能？”
周磬音很直接，“以我的專業能力判斷，小蔭基本不可能變成beta，他大概率會變成Omega。像他這種大齡分化的omega，發情期應該很近了。如果真變成了Omega，家屬在這方面也應當有所準備。”
畢家人一驚。
畢微想起來，“小蔭這種情況是不是無法使用抑制劑？”
“也不是無法使用，而是抑制劑對他作用不算太大，如果要使用抑制劑，只能加倍加量，這對他的身體不太好，而且抑制劑治标不治本，如果這次發情期加倍使用抑制劑，那下一次發情期他将面臨更為猛烈的反撲。”周磬音道：“作為醫生，我不建議用抑制劑。小蔭分化得太晚，身體本就不太好，用抑制劑是最糟糕的選擇。”
畢家就是制作信息素出身，畢家人都清楚這些，心底越發沉重。
周磬音見他們面色不好看，和緩了語氣，“現在只是猜測，畢蔭還沒分化完全，誰也說不清楚他最後會分化成哪種性別。”
他這麽說，畢家人都知道只是安慰之語，畢蔭大概率會分化成omega，要不然周磬音不會貿然下這個提示。
周磬音還提醒，“從小蔭現在的數據來看，他如果分化成omega，綜合評分很可能在九十分以上，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omega綜合評分是指omega分化後在醫學上給予身體素質的一個綜合評分項目。
這個評分會上報國家系統，像個人性別一樣記錄在個人id裏，只不過這些信息是隐私，非相關人員無法查看。
社會上beta數量最多，差不多占社會六成，接着就是alpha，omega最少。alpha占社會總人口三成左右。omega只占一成，稀少又珍貴。
omega能生出身體素質最好的小孩，評分越高Omega，生出的小孩也可能越優秀，因此omega得到了大家的熱烈追捧，這也是穿越者不惜注射人造信息素僞裝成omega的原因。
omega稀少珍貴，在社會上很受優待。
然而這種優待并不是他們自己争取過來，而是整個社會給的，他們相對沒有自保能力，法律在對omega優待的同時也給出了不少限制，必須婚育就是其中一條。
任何omega，只要沒喪失生育能力，在二十五歲之前就必須結婚，否則将繳納巨額罰金。
在這種大前提下，Omega入學就業等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歧視，整個社會隐隐有種把omega趕回家裏的氛圍。
畢微綜合評分高達八十六，要不是他為人實在聰明，從小到大都是學霸，又有畢家做後盾，現在也得關在家裏結婚生子。
韶邑言也是，他才十九歲，就已經有了未婚夫，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應該短時期內就會嫁人生子。
omega在某種程度來說，相比起一個獨立的自然人，更像一個生子機器。
所以沒有了生育能力的韶邑言才會那麽崩潰。
沒有成為Omega的人，只看到裏面的榮光，很難想象這種生活。
畢家人都擔心畢蔭是否适應。
畢蔭并不知道這件事，他醒來之後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今天已經周一，他想起韶邑言的事情，問他哥，“哥，韶邑言的數據模型出來了嗎？跟我猜測的結果是否一樣？”
“昨天下午拿到的數據，現在還沒跑出結果來，再等一天，明天大概就能出結果了。”
“那什麽時候開庭？上面通知下來了嗎？”
“暫時還沒有。”畢微看着弟弟，“你希望盡快開庭？”
畢蔭點頭，“嗯，拖太久了總感覺不踏實。”
畢微目光有些複雜，最終只道：“我去問問。”
畢蔭在正在面臨分化，如果分化成功，真是omega的話，他們打這個官司将有很大的優勢。
現在整個社會都向omega，韶邑言敢打官司，他的性別就占了不少優勢，如果等畢蔭分化完成，兩邊優勢扯平，他們打贏官司的把握會更大些。
如果現在就打官司，結果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只是一筆安慰性質的賠償金應該少不了。
畢蔭待在醫院裏無聊，黑白分明的眼睛轉來轉去，問他哥，“哥你幫忙問問，這種情況我需不需要出庭？”
“你都躺在病床上了，還怎麽出庭？讓代理律師去就可以了，我讓他們拿文書過來給你簽。”
“好。”畢蔭應完，又問：“哥，你們現在不用去學校嗎？有護工跟護士在，你去學校吧，別為了我耽誤事情。”
“能耽誤什麽？我都快寫畢業論文了，看資料的話在這裏看也一樣。”
“不用做實驗嗎？”
“先看論文，查資料。”畢微看他，“怎麽？忽然對這些感興趣了？”
“沒，就随口問問。”
畢微一笑，“還沒問過你想不想考研？你這個專業，如果能考研的話，以後前途更遠大些。”
畢蔭一旦分化成omega，以本科學歷想進哨城醫院這樣的醫院就難了，就算有畢家背後出力讓他勉強進來，他大概率也就在科室裏打打雜，做個清閑醫生。
畢蔭一時愣住了，他以前沒有想過這些東西。
他穿越到另一個世界的時候是一個孤兒，身無分文，哪怕有助學貸款跟獎學金，要自己掙錢供自己的生活費跟資料費。
他上的是麻醉學，課程又多又雜，周一到周日基本沒什麽空餘時間，他能在有限的時間內擠出一點去做家教等工作已經很不起，考研簡直癡心妄想。
回到家裏之後，他也沒有考慮過讀研這個選項，跨專業考研并沒那麽容易。
畢微揉揉他腦袋，溫聲道：“你好好想想，要是想考研的話，我可以給你找些資料介紹導師，正好你們不是沒畢業嗎？今年考研也來得及。”
畢蔭臉上帶着種說不出的複雜，有點像向往也有點像畏懼。
一個十幾歲的富家公子哥穿成一無所有的孤兒，光是供自己讀書，努力把生活過起來就已經耗費了他絕大部分力氣。
他這輩子大概都無法像未曾經歷過磨難那樣神采飛揚，意氣風發了。
畢微看着他神情，想到某個可能性，一剎那極為心疼。
他想摸摸弟弟臉頰，手指蜷曲了一下，到底沒伸出去
畢蔭正面臨分化，今天上午要做個腺體檢查，兄弟倆說了會話，護工推着輪椅過來帶他去做檢查，畢微也陪着他。
畢蔭發燒燒了兩三天，腿軟得站不住，靠他自己根本沒辦法走到檢查科室。
畢蔭就是本院的醫生，作為實習生，偶爾也會跑跑腿去影像科那邊，跟影像科的醫生都算熟，尤其是腺體檢查的那兩位醫生。
現在輪到他作為被檢查對象，他心裏有些不自在。
幫他檢查的醫生見他這樣，朝他安撫地笑了笑。
這個檢查要怎麽做，畢蔭心裏一清二楚，他在畢微跟護工的幫助下躺進去儀器裏面，聽指揮做了全套檢查。
現代的醫學檢查結果都出得很快，檢查醫生看了眼電腦上的數據，笑着對畢蔭說道：“恭喜你，畢醫生，你分化成了omega。”
畢蔭這兩天早就有心理準備，真正聽到結果的那一剎那，他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畢微在身後攙住他的手臂，那用了力的手給他最大的支撐。
畢蔭頭有些茫然的看了他哥一眼。
畢微另一只手伸出來，抱了他肩膀一下，啞着嗓子道：“別怕，哥在呢。”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3-17 03:23:47~2020-03-18 20:59: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南夏今天也在堅強吃土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洛洛洛奕 20瓶；南夏今天也在堅強吃土、醬伴飯、花吱吱、霧裏禾山 10瓶；我有一只可愛的小鹦鹉 6瓶；山有喬松 5瓶；荷華 3瓶；世界地圖 2瓶；999岚茶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