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半小時後沒到,我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了。”
15.
謝均禮沒料到顧雲憲會親自過來,看到車上走下來的人時,他下意識的想逃。
然而逃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謝均禮默默在心裏嘆口氣,迎上去問:“你怎麽過來了?”他還以為顧雲憲最多讓助理把卡送過來。
顧雲憲主要在東街浪,不常來對街耍。這會兒難得被叫過來送錢,他好好的看了看西街的風景,才慢條斯理回他:“我要不來,怎麽知道我們家均禮竟然瞞了我這麽多事呢?”
謝均禮不敢看他,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反咬一口你又沒問,好像不是對金主應有的态度;順着話頭承認,明天興許就不用下床了。
好在有個沒眼力見的紀滿星在。
紀滿星瞧着這兩人站一起,他就眼睛疼,疼得他多踹了幾腳龍過那夥人占的倉庫的大門。倉庫的門都是卷簾的,動一動就“嘩啦啦”的響,紀滿星一邊插兜踹門,一邊盡着電燈泡應盡的義務,大聲對顧雲憲喊:“大老板今天不上班啊?”
顧雲憲一落地就認出這小子了,原本不想搭理,誰料到人能死皮賴臉往跟前湊,他目光一轉,“既然知道我是老板,那老子當然是想什麽時候上班,就什麽上班。”
可以可以,當老板要的就是這種覺悟。要不是紀滿星手揣在兜裏,他還真想給顧雲憲鼓鼓掌。
張叔跟着過來幫忙,此刻站在紀滿星後邊,将顧雲憲打量足了,八婆的問紀滿星:“紀崽這就是你說的阿謝的再生父母啊?”
謝均禮看紀滿星踹幾腳人家大門就完事了,還想着這人今天安靜得實在不像話,才走近,就聽到張叔在扒自己,立刻偷摸瞥一眼還站在原地的顧雲憲,打斷道:“叔您別聽滿滿胡扯。”這種再生父母他可消受不起。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言語間,裏邊終于有了反應。
卷簾門往上拉的那一刻,除去顧雲憲,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
大而空曠的倉庫內,紀滿星直接忽視掉那一群小喽啰,一眼看到盡頭的龍過,還有他旁邊跪着的女人。她頭發散亂的跪坐着,兩手被綁在身後。衣服脫了一半,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口來。
紀滿星臉都白了,緊抿着嘴,死死盯着龍過,卻是沒有發作。謝均禮奇怪的看他一眼,給張叔使了個眼色,又扭過頭去,對另一側的人喊:“龍哥,我們可是按時來的,您這樣怕是,不太好吧?”
人質在手,說什麽都是自己有理,龍過咂咂嘴:“話不能這麽說,我當時說的可是扒光,我也的确沒扒光呢不是?”他一把抓住栗姨頭發,強硬地讓她仰起頭,貼近她的臉,“是吧?婊`子?”随後又猛地将栗姨往地上磕,氣急敗壞的罵道:“你說你這個婊`子有哪裏好?不就是個被萬人騎的?帶出來的小兔崽子還他娘敢教訓老子?!”
張叔紅着眼喊了句:“龍過,你別太欺負人!”
栗姨始終沒在龍過面前叫出聲,龍過打女人都他媽打得一肚子火,氣不過的一腳踩上栗姨後背,挑着眼皮,懶洋洋的看紀滿星他們,自然也看到了顧雲憲,“婊`子就是婊`子,帶出來的還是賣屁股的,一下子找到這麽多錢,做兔兒爺做來的吧?”
這話聽到顧雲憲耳朵裏可真他娘欠收拾。他起先還靠在倉庫門邊上看熱鬧,一下子躺槍躺出發導彈,袖子一挽就要上來跟對面這疤臉光頭男理論理論,被謝均禮攔住了。
顧雲憲覺着這樣不行,有點丢面兒,一下子又抓住了謝均禮的手。
丢掉的面子就揩油揩回來,他不虛的。
謝均禮看腦殘般瞪了顧雲憲一眼,琢磨着要不要把金主打暈了,就聽見紀滿星啞着嗓子開口:“謝均禮,把卡給我。”
謝均禮和張叔心髒俱是漏跳一拍。
卡是顧雲憲遞過去的,因為謝均禮光顧着發呆了。
而紀滿星也破天荒的點點頭,說了一句:“謝謝。”
顧雲憲一愣,這才遲遲的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來。他看着那個進來後就一直沒動過也沒說過話的高瘦男生,忽然雙手舉起,把卡夾在指縫中,朝前走去。
張叔想起方才謝均禮那個眼色,趕緊上去擋在紀滿星前,“紀崽,你答應過我和栗姨什麽?不可以!”
顧雲憲就不明白了,他們目的不是拿錢換人嗎?有什麽不可以的。
紀滿星瞟張叔一眼,眼中浮着幾縷精光,語氣間亦是帶上絲不可名狀的興奮,但大部分還是憤懑不甘的,“張叔,咱們的人被這麽作踐,這口氣,我咽不下。”
“還是說,你咽得下?”他聽到紀滿星這樣問。
張叔終究還是沒攔住,兩手一攤,望一眼謝均禮:“狗崽子越來越會說了。”
謝均禮臉色卻不是很好:“張叔你就慣的他。”
紀滿星離龍過還有幾步距離時,龍過還在叭叭叭的說個不停:“這樣才懂事嘛,說這麽多有的沒的做什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才是正道。”他正要伸手接過那張黑卡,紀滿星卻停了下來。
他飛快的掃一眼栗姨,好笑的看着龍過,“龍哥,這兩百萬是賣屁股來的,不幹淨,我怕髒了您的手,要不,您還是不要了吧。”随後,紀滿星漫不經心地将那張卡插回了褲兜。
龍過咧着的嘴角立即掉了下去,他示威般再踹兩下地上的女人,“你什麽意思?”
紀滿星冷眼看着龍過臉色,突然笑起來,笑得讓人移不開眼,随後從兜裏摸出柄小刀,“咔”一聲将它紮進龍過旁邊那張木桌子,今天受的氣仿佛都用在了這一下上。小刀整把刀身沒了近一半到木頭裏,一點點的漫出少年堆積到極點的怒氣。
栗姨當即明白他要做什麽,一直裝着啞巴的她頓時吼了一句:“紀滿星!”然後,她就聽到那少年用無關緊要的語氣,慢吞吞的吐出兩個字:“賭刀。”
紀滿星對這兩個字有着瘾,也不管龍過有沒有聽清楚,固執的重複了一遍,“賭刀。”
再重複一遍,“龍哥不是嫌髒嗎?那好啊,賭刀吧。”
16.
西街潘斯賭場的荷官很興奮,十分興奮,非常興奮。
在後十字區的荷官心中,賭刀,是賭場裏最有趣的一項博弈,是優雅與殺戮并存的藝術。但由于死亡率太高,通常情況下很少有人敢主動挑戰,所以一旦有人提出,不管被提出的一方接不接受,都必須滿足提出者的要求,這是後十字區所有人都默認的規矩——因為這是人走投無路時才會選擇的另一條絕路;因為大家都不是什麽好人,壞人們都很想看。
太少人玩了,只有運氣好的荷官,才有幸體會到賭刀時的快感與失控的心跳。
今天,所有潘斯賭場的荷官,都考慮着下班後去買張彩票。
有人歡喜,必是有人憂愁的。
此時此刻,龍過如一條瘋狗般,朝着電話的另一端惡狠狠的吠着:“趙空行我`操`你媽!你讓我抓人給姓紀的小兔崽子一個教訓,人我抓了,教訓也給了,結果呢?那瘋子轉頭讓老子跟他賭刀?他肯定是有備而來的!你給老子挖這麽大坑去跳,我要死了你他媽也別想好過!”
別說龍過打了那女人,就他這張嘴說出來的話,紀滿星都不會白白放過他。趙空行算準了這一點,毫不意外紀滿星會提出“賭刀”,而這才是他要的結果。
他不緊不慢的給龍過出主意:“他要賭刀,你跟他賭不就好了。”
“你他媽站着說話不腰疼?!那你來?”
“龍過,你是不是忘了,就紀滿星那狗脾氣,會讓別人替他上靶?”
龍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趙空行端坐在扶手椅上,輕輕笑了笑,“他一定會要求自己站上去,到時候你的人直接失手把他弄死不就好了?還是說你在意分數?”
“丢了分最多賠錢,我們的交易還沒結束,有我在,你怕什麽?”
當然,紀滿星賭注沒下,趙空行也不知道最後龍過會賠成什麽樣,但他覺得龍過想不到這一點。
“夠陰啊趙空行。”
看,果然沒想到。
“祝你好運。”電話的最後,趙空行對着空氣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17.
許烨南跟着安烈陽,來西街見那位傳說中的掌舵老頭,或者說,安靖死對頭。
不為別的,純粹試探一下其他幾個地主對安烈陽這位新任太子的态度。西街的孟老爺子與安靖杠了一輩子,雖然樂于看安靖兒子窩裏鬥他,但對安烈陽的态度,仍舊模糊不清。
“安少不能這麽強人所難啊。”孟玉征抿一口茶,一攤手,直接甩鍋,“你和你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