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植物是純黑色的, 在裂開的過程中,又出現了裂紋, 表皮看起來就像是燒焦了的煤炭。

煤炭一寸寸的裂開,像是動漫裏的特效一樣放着光。伴随着咔噠的一聲響, 一只纖細白皙的手從裏面伸了出來。

這是一只漂亮得過分的手, 指甲上還塗了黑色的類似指甲油的東西, 皮膚像是剝了殼的嫩雞蛋,又像是剛做好的水豆腐。

跟在手後面出來的, 是一縷黑色的頭發, 發絲纏繞在手臂上,又黑又滑又亮,顧朝陽看着那縷頭發, 腦海裏不知道怎麽冒出來洗發水的廣告。

飄柔,就是這麽自信!

打住打住,他把注意力重新彙聚到植物的身上,腦海裏卻忍不住地繼續發散思維。

就算是把腦袋貼在手臂上, 頭發要垂成這樣, 也應該有一頭又長又飄逸的黑色秀發。

那就是說,果實裏應該是個妹紙。

可是《種植指南》上寫的修, 在野史上是伊麗莎白女王的秘密情人。

不管是名字或者是這個注釋, 怎麽看都像是男性吧,還是說……女王男女通吃, 啧啧啧, 不愧是皇室。

看到那只手的時候, 齊光心裏涼了半截。

他個頭小,絕大多數東西落在眼裏,都是放大了很多倍,正因如此,有缺陷的地方,他能夠看得很清楚。

可讓他捏着鼻子挑這手的錯處,和雞蛋裏挑骨頭的難度差不多。

勉勉強強可以說一句,太白了,白得和電視裏爬出來的那個女鬼一樣。可齊光自己也很清楚,現在這個時代就是以白為美。

這個屋子的主人,似乎審美挺随大流的。

而且如果是女性的話,在性別上,對方就有了優勢,這一點他也不可能争得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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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大圓球繼續以一種緩慢的速度裂開,一點點地展現出手主人的服飾。

依舊是非常精美的服飾,神秘卻富有美感的紋路,從上面展露的元素來看,并不是伊麗莎白那種偏西方的宮廷服。

有雲紋,竹子,蘭草,就像是華國古代的服飾。怪不得注釋裏說,這個人是來自東方的神秘種植師,連名字都是一個字,修。

房間裏兩雙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這株偌大的植物。

等着等着,之前伸出來的那只手突然縮了回去。

咦?對方是不想出來嗎?

顧朝陽的腦海裏剛冒出這樣的念頭,就見之前縮回去的手重新伸了出來,它的掌心還握了一把軟劍。

“啪!”這樣的一聲巨響,那把軟劍在手中陡然變成長劍,直挺挺地把果實一分為二。

幹脆利落,十分完美!

漢白玉一樣的手執着那柄軟劍,劍尖挑起了顧朝陽的下巴,長發美人的聲音略顯沙啞,深紫色的眼睛流光溢彩:“是你把我召喚出來的嗎,我可愛的,主人?”

二次元裏的大美人走到你的面前,還做出這樣暧昧的舉動,用富有磁性的聲音說些奇怪的話,你會是什麽反應呢?

顧朝陽不知道什麽其他人的反應,他整個人都不好了,血液從心髒一下子沖到腦海,臉紅了,人也宕機了。

饒是見多了美人,齊光也為眼前的美色驚豔了一把。但不超過三秒,他就回過神來,并且為對方貼上了心機重,不好惹,壞胚子等等負面标簽。

他接着看向顧朝陽,顧朝陽到底閱歷不如齊光,見過的好看的人不如齊光多,而且一開始也沒有戴負面的有色眼鏡看人,宕機的時間就稍微長了一點,他差不多用了整整三分鐘才回過神來。

他臉頰還有些發燙,但溫度在逐漸褪去:“我沒有召喚你,也不是你的主人。”

美人把軟劍收回來,他沉吟一聲,像是在認真思考。

然而他并沒有思考出什麽有用的東西,最後還是歪着頭看顧朝陽,尾音上揚,更添幾分妩媚:“沒有召喚,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是的妩媚,雖然是個男人,但卻可以用風情萬種來形容他。老天爺顯然不願意在這個方面眷顧齊光,事實和他祈禱的截然相反:新來的這個家夥不僅不醜,還是個渾身上下充滿荷爾蒙,輕易能夠掰彎直男的大美人。

如果不夠好看的話,也不至于和傳說中冷血殘忍的伊麗莎白女王二世傳出緋聞。

“我只是種了個果子。”想一想就覺得好難解釋,顧朝陽嘆了口氣,“也姑且可以算是召喚吧,但我并不能知道自己能夠種出什麽樣的人。”

他接着說:“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你應該是在睡夢中來到這裏,只要你在現實世界蘇醒,就會回去。”

一旁的齊光心裏酸溜溜的,怎麽都覺得顧朝陽對新來的這個家夥太溫柔,為美色所誘,未免太可恥了。

“是這樣嗎?那在這邊的世界,你能夠收留我一段時間嗎?”

大美人把軟劍抵在地上,朝着顧朝陽行了個标準的見面禮:“吾名鐘離修,職業是劍士兼種植師,初次見面,還請多多關照。”

他見過很多人,眼前這個人的眼神很清澈,看他的眼睛也是單純的欣賞美不帶半點淫/邪之意。

這也是顧朝陽現在還能站在這裏的原因,因為色眯眯的看着他的人,這會早就倒在地上,如果太過冒犯的話,可能會從三條腿變成兩條腿。

顧朝陽不知道自己其實以及躲過了一劫,他還覺得眼前這個人挺好說話的。

伊麗莎白的生活的世界,雖然有魔法,但并沒有發達的各種工具,比如電視劇之類的。

這個人和伊麗莎白生活在一個時代,所以說話也文绉绉的。

對方看起來像是古代的貴族,禮行的标準又優美,顧朝陽可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教育,他也不打算為難自己。

“鐘離,你不用這麽客氣,”

顧朝陽總感覺對話有點怪怪的,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半長不短的頭發,然後說,“那個,我叫顧朝陽,就是旭日東升裏的旭日的意思,你叫我朝陽就好。”

在這裏這麽多天,齊光終于知道了顧朝陽的名字,而且還是對方自己主動說出來的,但不知道為什麽,他一點都不高興。

鐘離修的目光注意到了床上躺着的孩子:“冒昧地問一句,這個孩子是?”

顧朝陽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哦,你是說伊……依琳,他是以同樣的方式出現在這裏的,這個算是他在這個世界的身體吧,他的本體從始至終都和你在一個世界。當你蘇醒的時候,應該也是這樣子的。”

他想起來《種植指南》的注釋,出于好奇的天性,還是沒有忍住八卦了兩句:“那個,鐘離,雖然我之前沒有見過你,但多少聽過一兩句你的傳聞,你真的認識女王陛下嗎?”

他也不确定伊麗莎白和這個人的關系好不好,如果不好的話,還是避免兩個人知道彼此的身份來得好。

畢竟伊麗莎白只是個孩子,而這個鐘離,雖然長了張雌雄莫辨的臉,但一看那柄軟劍,還有之前劈開果實的手法,就知道這個人很兇,不好惹。

先來後到,他和鐘離還是第一次見面,私心當然還是偏向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像個小天使一樣的伊麗莎白。

鐘離修并沒有問顧朝陽為什麽會知道女王的事情,他想要知道的,自然會慢慢查出來。

“我和女王殿下的關系嗎?”男人豎起食指,抵在殷紅的薄唇上,朝着顧朝陽眨了眨眼睛,“這個是秘密,不能告訴你。”

“哦,是這樣子。”顧朝陽顯得有點失望。

一旁齊光看着兩個人的互動,勉勉強強的松了口氣。面對這種級別的美色,年輕單純又沒有戀人的男大學生,也會被瞬間清空血槽。

但顧朝陽守住了底線,不為美色所迷,已經很可以了,他不能對他要求太高。

在探聽八卦失敗之後,顧朝陽終于想起了正事,他的态度禮貌又客氣:“您是高級種植師吧,有些關于植株方面的問題,我想要請教您一下。”

“當然沒有問題。”

顧朝陽松了口氣:“那就請往這邊來。”

他走向外面,突然停止腳步,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在對方鼓勵的眼神中說出口:“那個,有件事我想問一下,你的腰帶,是不是掉了?”

對方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潔白玉潤的肩膀都露出一截,在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面前,這樣吊兒郎當的樣子,實在是太失禮了。

鐘離修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後把先前的軟劍系在了腰上:“多謝你的提醒。”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齊光站在小魚缸裏,終于回過神來:等一下,顧朝陽那個家夥,是不是把他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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