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場鬧劇結束,生活歸于平靜。

蘇白忙着查資料,寫論文,還不忘抽空給向易做書簽。

綠意蔥茏,生機盎然。蘇白趁人不備,做了一回采葉大盜,各種各樣的葉子摘了一大包,周末潛回了家裏。

廚房叮當作響,樊女士進來詢問,“你這是要幹什麽?”

蘇白答: “煮樹葉。”

“煮樹葉?”樊女士狐疑。

蘇白推着人往外走,“媽,我要做書簽,你去外面等着,做好了送你一個。”

樊女士被推出廚房,半信半疑,喃喃自語,“好端端的怎麽想起來做書簽?”

葉子下鍋,煮到适當程度。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一步,刷葉肉。牙刷要齊頭的,不能有卷曲,力度要适中,重了容易刷壞,輕了沒有效果。

蘇白捏着軟毛牙刷,小心翼翼,一絲不茍。第一次做,手生,力度也不好掌握,連着刷壞好幾個,耗盡心力,終于做出一個有模有樣的。捧手心裏端詳一番,又搖頭否定。不行,邊角沒有處理好。埋下頭,沉下心,再接再厲。

書簽本無情,只因是心心念念之人所做,所以包含濃濃的情意。

向易鄭重地把葉脈書簽夾到書裏,轉頭還一個唇齒相貼舌尖交纏的吻。

一吻纏綿,蘇白紅了臉。

向易把人抱懷裏,揉揉腦袋,摸摸耳垂,忍不住打趣,“都親這麽多次了還害羞?”

蘇白推開他,用力拍拍臉,不等紅暈散去,倉皇而逃,“我去廣播站值班。”

忙碌一天,晚上向易來接人。廣播站人來人往,卻都不約而同地在同一個地方駐足片刻,看一眼,再看一眼,然後竊竊自語地離開。

蘇白手腳麻利地收拾,關電腦,打掃衛生。向易拿着拖把跟在後面,蘇白掃一點,他拖一點。兩人一前一後,配合默契,完全忽視各種打量探究的目光。

收拾完一起去吃晚飯,吃到一半,蘇白突然想起,“哪天叫上官和沈博出來一起吃頓飯吧?早就想着了,到現在也沒實現。”

向易應,“行,你別操心了,我來安排。”

蘇白擡眼看人,咬着筷子尖笑,“這算見娘家人還是婆家人?”

向易被這句玩笑話撩的渾身燥熱,人多嘴雜,不能有什麽動作,只能在腦子裏把這磨人的小妖精這樣那樣了一番。

轉眼到了周六,蘇白被捏着鼻子叫醒,睡眼朦胧,頭發淩亂。呆坐着緩了半響,終于想起今天早起的原因:騎行社有活動。

伸懶腰,打哈欠,拖着步子去衛生間洗漱。

向易靠在門邊,看着他刷牙洗臉,瞅着空問一句,“今天去哪兒?”

“水庫。”蘇白用毛巾擦臉,聲音悶悶的,“騎行大概兩個小時,中午在那裏燒烤。”

“是韓陽帶隊吧?”

“嗯。”蘇白擦完臉擰毛巾,“你和韓陽關系很好?”

“還行。”向易說,“高中一個學校的。”說完又補充一句,“沒有和你關系好。”

蘇白呸他,“想太多。”

吃完早飯,蘇白往集合地走,向易緊随其後。

蘇白詫異,“你也去校門口?”

向易: “嗯,我去找韓陽敘敘舊。”

蘇白發飙,“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同學,有什麽可敘的?”

又炸毛了啊!向易把人拽到僻靜處,捏着下巴親一口,“不找韓陽,是想送你過去。”

蘇白臉紅心跳,小鹿亂撞,剩下的路走得歪歪扭扭。

校門口聚集着不少人,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讨論今天的行程。蘇白和相熟的人打招呼,大家笑着回應,眼神卻頻頻往向易身上瞟。

蘇白硬着頭皮解釋,“向易學長對咱們的活動感興趣,所以過來看看。”

副社長趁機提議,“學長也加入我們騎行社吧,我們的活動不多,但每次都很有意義。”

韓陽聞言啧啧搖頭,“當初三催四請的都不肯來,這會兒倒是自己跑來了,說吧,你究竟有什麽陰謀?”

向易苦笑,“我只是對水庫感興趣。”

韓陽: “那一起去呗?我再去借輛車。”

向易嘆氣,他又何嘗不想去,奈何分身乏術,老頭兒傳召,不能違抗。

閑聊幾句,韓陽組織大家上路。

蘇白隔着衆人和向易眨眼睛。向易指指手機,提醒他,有事打電話。

目送着人離開,向易轉身往回走。

老頭兒是退休後返聘回來的老教授,已近古稀卻精力充沛,前段時間參與了一個軟件開發,抓了向易和任飛當苦力,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一次鍛煉的機會。

前階段的規劃和需求分析有專業人士完成,向易和任飛主要參與軟件設計和程序編碼。

老頭兒要求高,容不得一絲一毫的錯漏。向易生性嚴謹,幾乎很少出錯。但任飛就沒有這麽樂觀,一上午被揪着劈頭蓋臉地罵了三四次,中午吃飯的時候都少吃了半碗。

向易一邊敷衍着他的訴苦,一邊和蘇白聊的火熱。

照片一張又一張地發過來,藍天,白雲,綠水,青山,還有滿目的燒烤。向易不滿意,回一句:想看我的男孩。

等待片刻,收到一張自拍照。陽光刺目,照片裏的人微眯着眼,眼角上挑,嘴角上揚。

任飛訴苦訴到一半,赫然發現自己的聽衆正在咧着嘴傻笑。探身過去查看,不期然看到手機屏幕上蘇白微笑的臉。頓時怒火中燒,他這邊焦頭爛額,那個沒有良心的人卻在和小情人卿卿我我!

向易收斂笑容,輕咳一聲,“抱歉,你繼續。”

繼續你大爺的!這還怎麽繼續?

大概是受了刺激,下午的任飛再沒出錯。老頭兒笑眯眯地誇獎,“不錯,進步很大。”

手機在兜裏震動,向易拿出來一看,韓陽兩個字在屏幕上明晃晃地亮着。

電話接通,對方只說了一句話,就讓向易疼的五髒六腑瞬間移了位。

“蘇白出車禍了,在醫科大一附院。”

一向思維敏捷的人在這一刻突然忘記了思考,出了多大的車禍?傷的重不重?傷到哪兒了?為什麽蘇白不自己打電話?忘了,什麽都忘了!亂了,通通都亂了!

腦子裏只繃着一根脆弱不堪又堅不可摧的弦,現在,立刻,馬上,他必須守在蘇白身邊。

街上車流如織,卻沒有一輛空的出租車。

向易急紅了眼,掏出手機打電話,把有可能在附近的人都找了個遍,最後意外地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停在自己面前。

車窗緩緩降下,向容的臉一點點露出來,還沒來得及說話,他那沉穩持重的親弟弟一把拉開副駕的門坐進來,心急火燎地催促他快點開車。

向容心裏納罕,面上不動聲色,問: “往哪開?”

“醫科大一附院。”向易答。

沒有廢話,沒有詢問,車子飛速前行。

向易心亂如麻,眉頭緊鎖,早失了一貫的從容不迫。終于趕到醫院,等不及停車熄火,車門開關,人已經沖了出去。

手術室外的燈亮着,韓陽守着門來回踱步。靠牆的椅子上坐了兩個男生,皆面色凝重,正低聲說着什麽。

向易腳底發軟,撐着一口氣沖過去,昏了頭,失了智,抓住韓陽的領口質問: “你是怎麽帶隊的?”

韓陽心裏愧疚難安,任由他這麽拽着,無力地說一句“抱歉。”

旁邊坐着的男生起來拉架,向易冷靜下來,松了手,轉而看向手術室緊閉的門,顫着聲問: “進去多久了?”

韓陽看一眼時間: “一個多小時了。”

一個多小時?什麽手術做了一個多小時還沒完?心裏不安更甚,臉色蒼白,嘴唇張合,終于問出口,“傷的很重麽?”

“應該只是腿骨折了,進去之前神智還很清醒,讓我給你打個電話。”

向易松口氣,脫力一般靠着牆喘粗氣。

韓陽靠近他,壓低聲音,雖然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和蘇白……很要好?”

向易擡眼,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問。

“出了這麽大的事,不找父母,不找朋友,卻在進手術室之前讓我給同宿舍的學長打電話。”韓陽說,“怎麽想都想不通啊!”

“我沒有要瞞你的意思。”向易看着他,一派坦然,“只是不想弄的人盡皆知,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韓陽嘆口氣,無可奈何,又語重心長,“你自己心裏想清楚就好。”

手術室的門一直關着,向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詢問出事的經過。

韓陽坐在他旁邊,揉一下發脹的太陽穴,緩緩開口,“到了市裏出的事,社裏一個女生的自行車突然出了故障,她停下檢查,沒注意正停在一個路口。車是從那條小路拐出來的,車速不快,但距離太近,根本停不住。眼看着就要撞上,蘇白那個傻小子在危急關頭沖了上去。”

向易握緊拳頭,心裏複雜難言,罵一句真傻,又忍不住驕傲,這就是他的男孩,他愛的那個人。

韓陽把一張名片放他手裏,“這是那個司機的聯系方式,把蘇白送到醫院才走的,好像有什麽急事。”

向易掃一眼名片上的信息,放進口袋裏。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他也沒那份心思去處理。

向容停好車,打電話過來,“在哪?需不需要幫忙?”

向易: “暫時不用,你先回去吧。”

對方沉默片刻,終究抵不住好奇心,“我能問一下是什麽人嗎?”

向易望一眼手術室的門,回答他,“過幾天帶着禮物來探病吧。”

答非所問,向容抿起嘴角,八成是談戀愛了,還愛的深沉,甚至到了見家長的地步。

心裏的好奇越發重,究竟是什麽樣的美人,能讓他那淡定自若的弟弟急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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