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雖然我甘願,可也到底也做不到。”陳望之悵然,宇文徹心道,事情是做了,但若直接将他身世和盤托出,不免又要刺激到他,當下發誓,道,“我另有主意。月奴信我。若我三心二意,戰場之上弓斷刀折。”用的是西涼最惡毒的詛咒。

陳望之道,“我可不要你再上什麽戰場。”

宇文徹愣了愣,“對,我不上戰場。”

“我信阿徹不會騙我,騙我做什麽?”陳望之從溫泉池中起身,白皙的皮膚遍布痕跡,看得宇文徹心猿意馬,“就算你騙我也打緊,你記得吹笛子給我聽,我便滿足了。”

宇文徹道,“我在學。”這一句卻是十足十的謊言。他每日五更起臨朝聽政,退朝後處理奏折,往往要到夜間。西涼吞并前齊,兩國合二為一。陳玄在位的最後數載,氣候異常,旱澇交替,竟致絕收。而陳玄不管不顧,一味橫征暴斂,農民流離失所,餓殍遍地,甚至有不忿者揭竿而起。齊國內亂,也給了宇文徹趁虛而入之機。然而即位後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土渾又趁勢南侵,劫掠人口。西涼軍尚士氣高漲,宇文徹幹脆禦駕親征,一舉攻占土渾黑水城,剿首土渾可汗桑阿泰。但展眼新朝,仍是千瘡百孔,百廢待興。

一連幾夜,宇文徹按捺不住,向陳望之求歡。章士澄診過脈,言說陳望之身體無虞。但他生怕陳望之不悅,言辭極為委婉。出乎意料,陳望之欣然相就,自行解開衣服躺倒,細聲細語道,“阿徹不用拐彎抹角。”

宇文徹哭笑不得,含着他的舌頭,含混道,“我怕你痛。”

陳望之摟緊宇文徹,“不痛。”

兩人颠鸾倒鳳,倒有十足的樂趣。陳望之自幼習武,身體極為柔韌。宇文徹托着他的腰橫七豎八地亂動,一邊動一邊想,聽說齊人善習房中術,改日清閑些了就找幾本書讀一讀,正所謂“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

正月三十日,張燈結彩,敲鑼打鼓,年就算過完了。宇文徹傳下旨意,将前齊公主陳安之賜婚于謝淵,升謝淵為三等公,食邑五百戶。謝淪亦為三等公,賜宇文芷為妻。謝家兄弟進宮謝恩,宇文徹見謝淪面色不豫,便笑道,“宇文芷可是我宇文部最美的女兒,但她有志氣,非要嫁一位文武兼備的英才。你可能不知道,她見過你,又聽說了你的事跡,心中愛慕,特特央了她的父兄來求朕。她不是那種扭捏的女子,朕想着,你們性子正合适,就賜下這樁婚事。”

謝淪面上一紅,道,“臣哪是、哪是為了她呀。臣記得她的。”

宇文徹道,“原來你們早就暗通款曲!早說麽,還瞞着朕。”

謝淪道,“臣不敢欺瞞君上。就是遠遠望見一眼,話都沒說過。”

宇文徹大笑,“看來朕做了件大好事。”

謝淵坐在謝淪身旁,吊着手臂,默然無語。宇文徹道,“大謝,你同公主的婚事,原是你父親定下的。如果公主去世,自然不必遵守。但她活着,朕琢磨了又琢磨,不宜悔婚。她身世堪憐,性子執拗了些,婚後生活安穩了,想來便可無礙。”

謝淪道,“唉,不瞞君上,臣擔心兄長。那位公主脾氣未免太大,我兄長的手臂,如今還沒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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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淵道,“父母之命,臣自當遵守。”

宇文徹嘆口氣,謝淵又道,“公主行事偏激,婚後臣定當好好照顧,時時勸慰。日子久了,她想開了,也就沒什麽了。就算想不開,臣嚴加看守,便也罷了。”

宇文徹道,“正是這個理。”

謝家兄弟叩恩出宮,宇文徹轉回萬壽宮,陳望之坐在窗下,認認真真抄寫。他手腕無力,寫的字依舊比劃歪斜。宇文徹湊上前,笑道,“寫什麽呢?”

陳望之道,“你讓我讀《論語》,我翻了翻,那些話,仿佛在心裏似的。”念道,“仲弓問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簡。’仲弓曰:‘居敬而行簡,以臨其民,不亦可乎?居簡而行簡,無乃大簡乎?’子曰:‘雍之言然。’——我喜歡這段話,已經寫了好幾遍了。”

宇文徹道,“居敬而行簡,很有道理。”

陳望之道,“阿徹說,給大謝小謝娶了妻子。他們的妻子美麽?是不是公主?”

宇文徹握住他的手,引導他緩緩寫了個“然”字,“小謝的妻子,不是公主,但是我宇文部最出名的美人。她看中了小謝,自行請婚,我就允了。大謝的妻子麽,”說着頓了頓,“是位公主,模樣也美。”

陳望之凝神望着那個“然”字,嘟囔道,“大謝娶了公主,小謝娶了美人。阿徹既沒有公主,也沒有美人。”

“我有你啊,”宇文徹捶了捶腿,伸個懶腰,“我有月奴,萬事足矣。”

“我不是公主,也不是美人。”陳望之的放下筆,學着他的樣子伸懶腰,宇文徹見他腰間的蹀躞帶松松垮垮,将人拉進懷裏,整了整那條鑲金嵌玉的腰帶,道,“你提醒了我,‘居敬而行簡’,我這幾天,心裏總癢癢的浮躁。”

“癢癢的?我給你撓撓。”陳望之眉眼含笑,伸手撓宇文徹下颌,“這裏癢不癢?”細長的手指如白玉雕琢,宇文徹道,“就是因為你,我才癢!”一把将陳望之攔腰打橫抱起,放到榻上,撲上去撓他肋下。陳望之邊笑邊扭,宇文徹抽走他的蹀躞帶扔到一旁,靠上去,搓搓手,挑眉道,“你鬧得我癢了,可怎麽辦?”

陳望之圓睜雙目,“說了,給阿徹撓撓。”

“光撓撓可解不了我的癢。”宇文徹與陳望之肌膚之親都在夜裏,“白日宣淫”還是頭一遭。陳望之衣襟散亂,玉釵跌落,黑亮的頭發撲在肩頭。“這樣不好,我還要寫字。”宇文徹握住他的腳踝,道,“寫字,等會兒我教你。”輕車熟路,大開大合,陳望之起先還忌憚是白天,怕被董琦兒等宮人聽見,沒幾下就忘了本心,呻吟不止。兩人鬧了一個多時辰方雲收雨散,宇文徹随手抓了衣服擦拭陳望之腿間點點白濁,陳望之忽然道,“你瞧,燕子飛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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