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詹家瑞提着水果哼着小曲剛回到病房門口,就跟忽然闖出來的葉然撞了個滿懷。葉然人高馬大的,詹家瑞被他撞的一個踉跄,“嘩啦”一聲,手裏的水果滾了一地。

“你丫走路不長眼啊!” 詹家瑞沒好氣的說到,一邊蹲下身子去撿腳邊的橙子。

葉然二話不說,一把将詹家瑞拽了起來,就往外跑去。詹家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邊被葉然拖着跌跌撞撞的往外沖,一邊扯着他的病號服上氣不接下氣的問到:“你跑什麽呢?有鬼追你呢?”

“不是鬼,是人!”葉然回答到。

“啊?”詹家瑞呆了一下,果然就聽到身後傳來“別跑!”的呼喝聲!他回頭一看,怪怪,三個舉着砍刀的小混混從葉然的病房跑了出來,兇神惡煞的朝他們追了過來!

這下可把詹家瑞吓的不輕,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幸好葉然眼明手快,扶了他一把:“你沒事吧?”

“沒……”詹家瑞話還沒說完,忽然大驚失色的喊到,“小心後面!!!!”原來其中一個跑的快的混混已經追了上來,明晃晃的西瓜刀朝着葉然的背後砍了過去!

葉然神色一凜,他一個轉身,便将自己綁着石膏的手迎了上去。電光火石之間,只聽見“咔”的一聲,西瓜刀砍在了葉然的石膏之上!小混混一愣,可沒等他反應過來,葉然随即又是一個飛踢,那人竟被踢的飛出去,然後重重的跌到走廊裏的推車之上,推車裏的醫學用具摔了出來,噼裏啪啦砸了一地。

葉然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可詹家瑞顧不上欣賞,因為後面兩個混混已經追了上來!想他一個嬌生慣養的二世祖,黑幫厮殺什麽的,從來只在電影裏看到過,這次身臨其境,害怕的連他平時最在意的形象都顧不上了,死死拽住葉然的胳膊,連滾帶爬的朝樓梯樓口奔去。

詹家瑞雖然害怕,可腦子還是清楚的,他第一反應便是要去取車離開醫院。無奈兩人對醫院地形不熟,繞了三四圈,好不容易才逃到地下停車場!眼見葉然的車就在眼前,可疏于運動的詹家瑞,心裏慌張,加上停車場的光線又暗,一個沒注意被腳下的臺階跘了一跤,撲通一聲摔了狗吃屎。

“沒事吧?快起來!”葉然回頭拉他。

“沒事沒事!”詹家瑞掙紮着爬起來,可這時還想跑到車上已經來不及了,那幾個混混的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

葉然沒辦法,他環視一下周圍,對着詹家瑞耳語道:“跟我來!”說着便将他拉進了兩堵牆之間的陰影之中。

那塊陰影很小,只能容得下一個人藏身,詹家瑞只得攀着葉然的胳膊,整個人死死貼在葉然身上,簡直恨不得将自己融進葉然身體裏才好。

葉然低頭看了一眼拼命往自己懷裏鑽的詹家瑞,嘴角浮上一絲得逞的笑意,他低下頭在詹家瑞耳邊輕聲道:“你靠的這麽近,是在引誘我嗎?”

這個人居然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詹家瑞惡狠狠的擡起頭,朝着他豎起一根中指。然後他就被葉然壓着後腦勺,強行按在了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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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家瑞還想掙紮,忽然聽到身後傳來那幾個混混的聲音:“艹,跑哪去了?怎麽一眨眼就不見了?”

詹家瑞瞬間老實了,攬着葉然的腰大氣都不敢出。那幾個混混本來就是葉然的手下,戲演的這一步,也夠了。所以只象征性的轉了幾圈,便罵罵咧咧的退場了。

葉然見他們走了,才揉了揉詹家瑞的腦袋,輕聲安慰道:“好了,他們走了,沒事了。”

詹家瑞這才敢把眼睛睜開來,他拽着葉然的衣角,小貓似地把腦袋探出去半截,小心翼翼的掃視了停車場一圈。确定那些人真的走了,詹家瑞才大舒了一口氣,扭頭問到:“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追殺嘛,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一直住在酒店。”葉然挑眉,說的一派輕松,“混我們這行的,總是會有幾個仇家的!你既然和我在一起,以後要做好随時出現這種事情的心理準備啊。”

詹家瑞一聽,猛地從葉然身邊彈開,指着他鼻子破口大罵道:“誰和你在一起啊?昨天我說的很清楚了吧?我們不過是單純的419對象!從今天開始,我們各走各的路,以後碰到了就當不認識,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葉然啧了一聲,“誰昨晚說我是你的人來着?”

詹家瑞一時語塞,随即怒道:“我那是怕大濤被你切碎了扔海裏才這麽說的!”

“所以……你是為了大濤了?”葉然的眼睛再次危險的眯起,看來昨天打的還是不夠重。

詹家瑞從鼻孔裏噴出一個氣音:“他算個屁,我是不想讓你背上殺人案!”

詹家瑞沒意識到自己這句話的分量,葉然的臉色卻瞬間柔了下來,他笑靥如花的湊過去問到:“那你就這麽狠心?眼睜睜看我被人追殺也見死不救,嗯?”

葉然低沉的嗓音在詹家瑞耳邊回蕩,他差點又讓亂花迷了眼,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你被人追殺是你的事,我可沒必要搭上我的小命。”不過這種關鍵時刻,自保才是上策啊!

“是嗎?”葉然湊過去,用那雙英氣逼人的眼睛盯着他,柔聲說道:“剛剛那三個人可是看見你和我一起的樣子了,你覺得他們會相信我們只是路人甲和路人乙的關系嗎?”

“你威脅我?” 詹家瑞指着葉然的鼻子嚷到。

“我是在保護你。”葉然聳了聳肩,“反正你只要和我一起,躲過了這陣,就雨過天晴了。”

“保護你妹!昨天把你丢在醫院才是對我最好的保護!”詹家瑞那個痛心疾首啊,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世上沒有後悔藥……

“現在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啊詹少。”葉然一把摟過詹家瑞,語帶戲谑的說到,“我看這醫院是沒法待了,要不……回你家吧。”

“憑什麽啊!”詹家瑞再次炸毛,這危險份子往家帶還了得?

“那你覺得去哪好?他們連我住的醫院都能找到,酒店肯定也是不能再回去了。”

“我管你呢!再說了,狡兔三窟,你堂堂一個華城集團的董事長,難不成連個避難的地方都找不到啊?”詹家瑞郁悶的要死,要是知道會有今天,他那天在警察局就不應該鬼迷心竅!

葉然想了想:“也成,我在城西還有間小別墅,就去那吧。”

葉然受了傷,開車的自然是詹家瑞。剛剛才被人追殺過的詹家瑞,一路上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時不時的要從照後鏡裏确認一下,有沒有車子在跟蹤自己。

別說還真被他發現一輛白色的奧拓,自己左拐他也跟着左拐,自己右拐他也跟着右拐!詹家瑞腦子裏的弦瞬間繃緊了,他死死的握着方向盤,手心裏全是汗。

又拐了兩個路口,停下等紅燈的詹家瑞朝照後鏡看了一眼,那輛白色奧拓還緊緊跟在自己車後。此時前面的十字路口眼看就要變燈了,詹家瑞看準時機,猛踩了一記油門,發動機發出一聲恐怖的低嘯聲,車子便像子彈一樣射了出去!

迅猛沖出路口的詹家瑞,快速超過前面的大卡車,然後方向盤猛的一拉,只聽見汽車輪胎與地面發出尖銳的摩擦聲,他的車子貼着卡車車頭猛然一個急轉,調轉了方向,朝着與奧拓相反的路上開了過去。

當他的車與奧拓車擦肩而過的時候,詹家瑞還是忍不住瞧對面的車裏看了一眼。與想象之中看見一臉懊惱的殺手不同,奧拓車窗是開着的,裏面坐着的不過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大嬸!

原來剛剛的“生死時速”不過是詹家瑞一個人的獨角戲。說不上是失望還是安心,詹家瑞“呼”的一聲吐出了一口氣,這時一直坐在副駕駛的葉然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P啊!”詹家瑞惱羞成怒,害他這樣一驚一乍的不知道是誰!

“你警匪片看太多了吧。”葉然忍着笑說道。

“那要不你開!”詹家瑞猛地一腳剎車,将車子斜停在了路邊,他還不樂意伺候了呢!

葉然攤了攤手,做了個嘴上上拉鏈的手勢,才堪堪收住了詹家瑞的怒氣。

兩人到達城西的時候,日頭已經西斜。葉然用來藏人的小樓坐落在一個頗為偏僻的別墅區,中規中矩的歐式外觀設計,看不出有什麽特別。

從門口的花壇裏面翻出鑰匙,葉然打開門走了進去。詹家瑞興沖沖的越過他,裏裏外外的參觀了一番,發現原來黑道老大的避難所,比他想象的還要平平無奇。

這幢小樓分成樓上樓下兩層,淡色的橡木地板上落了厚厚一層灰,一踩一個腳印,家具用白布罩着,顯然很久沒人光顧了。一樓客廳裏有扇大落地窗,外面是一個小庭院,搭着藤架。因為常年沒人打理,爬山虎一派欣欣向榮的長勢,烈日的餘晖透過樹葉灑下點點細碎的金斑,倒是納涼的好去處。

詹家瑞環視一圈立馬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沖着葉然問到:“誰來打掃?”

葉然悠然的坐在爬山虎下的藤椅上,沖着他揚了揚打着石膏的手道:“我這可是為了你受的傷!”

“當時那個黃毛就該把你兩條胳膊都廢了!”詹家瑞暗暗腹诽。反正自從認識了葉然好像就沒發生什麽好事,現在也不差這一件了。

為着晚上能有地方睡覺,詹家瑞準備先收拾間卧室出來。起居室都在樓上,只有一間主卧和一間客卧。主卧鎖着,他只得認命的收拾起客卧來。好在這別墅東西雖然常年沒人來,東西倒是備的挺齊。換洗的衣服和幹淨的被褥都拿樟腦丸好生伺候着,連詹家瑞最擔心的洗漱用品也都整整齊齊的碼在櫃子裏。

等詹家瑞收拾好房間,天色已經暗了。他揉着酸軟的腰從樓下下來,發現葉祖宗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圍着圍裙在廚房煎雞蛋。

橘色的燈光灑在他颀長的背影之上,白色的霧氣漫開,整間屋子裏都洋溢着一股……方便面混着雞蛋焦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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