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晉江
林昱雙手捂着沈南給他的那杯熱牛奶，說了聲謝謝就沒再說什麽。沈南見他不想說話，也能理解，對一個第二次見的男人說性向、前男友之類的問題是不太現實。
“喝了牛奶早點睡。”沈南像個包容的大哥哥，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來往外走。
沈南一只腳都邁出了書房門，林昱突然站起身來在背後說：“我在這也沒什麽用，我明天就回去吧？”
“難得來了海城，就當度假吧。”
林昱想到沈南給他買的機票，又收留他住在家裏，沒好意思當面拒絕這個提議。可他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他起床的時候，打算好要一個人出去逛的他，卻看到了上班點還在家裏的沈南。
沈南對上他那副驚訝的表情就知道他怎麽想，難得主動解釋：“我不在公司也會轉，這兩天帶你去海城轉轉。”
真相其實是他昨晚睡前就發現自己被“停職”了，範晉文把所有要請示的事情全部電話請示了個遍，然後表示周五他老人家就不用來上班了，這個空虛寂寞冷的辦公室，少來兩天是好事。
“司機明早來半山別墅接你們，中午我安排在蕊呈，晚上在迪菲納。”
沈南深感無力，他的老同學絕對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典型。他覺得這還完全只是有好感，還沒想好要追，對方居然已經當做一場約會安排好了。
“明天你們逛逛景點，安靜點的。後天去迪士尼玩一天，你們兩好幾層代溝，你得适應年輕人。”
“代溝？”
“三歲一代溝，你兩差2又3分之二代。”
沈南：“……”
範晉文又唠唠叨叨一堆約會注意事項，什麽帶口香糖啦、少抽煙啦、別穿太正式啦，沈南實在聽不下去要挂電話，他居然如有千裏眼那在那邊喊別挂別挂。
“還有最後一點！千萬別獸性大發把人睡了。”
“Roger，我有那麽禽獸？”和範晉文正好相反，沈南叫他英文名就意味着他很不耐煩很不想聽了。
“OK。”
“另外，林昱什麽地方讓你覺得他這麽值得追？”
“眼睛……他有一雙很純淨的眼睛，一定是個好男孩。”
沈南看着面前林昱驚訝的樣子，眼睛瞪得圓圓的，不得不承認，範晉文看人的本事，還是跟從前一樣犀利。
兩人一起用過早餐，司機老李已經門口等，兩人上了車林昱才想起來問去哪。
“你有想去的嗎？”
林昱搖搖頭：“還沒來得及看攻略。”
沈南想了想，吩咐司機道：“往望月灣開。”說完他又偏過頭對一旁的林昱說：“路上看到哪裏覺得有意思就叫停。”
“好。”林昱突然有點期待起來，他很小的時候來過海城，現在已經沒什麽印象了。
老李車開的很穩，随着車流游走，讓林昱可以看清周圍的街景。一路下山，開過濱江大道，上橋，往海岸方向駛去。林昱看着窗外金黃的銀杏，車拐上了長臨路，清一色民國建築，拐角一處門檐卻是明代古建。
“這是什麽地方？”
“帶你去看看。”
老李把車靠邊停下，沈南當先下了車，林昱也跟着下車來。這時節海城的風已經不暖和，但也談不上多冷，吹在臉上，讓人精神一振。海城是一個典型的東部沿海城市，空氣濕潤，夏天不會很熱，冬季也并不很冷。
兩人前後走到那扇門外，朱紅門頁，白牆灰瓦，鎏金牌匾，上面寫着“柳園”兩個大字。林昱左右打量，發現門上還挂着一塊牌子，上面寫着“私人園林，謝絕參觀”幾個字。
“不能看，我們走吧。”
林昱這麽說，沈南卻反而敲了敲門，說：“正好剛翻修，挺漂亮的園子，看看也不錯。”
“你怎麽知道？”
沈南還沒來得及回答，開門的人已經來了。對方打開門一看來人，立刻熱情的迎了上來：“沈先生，您要來怎麽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我好早準備啊。”
“柳先生，打擾了。”沈南禮貌的招呼對方，還像對方介紹身邊的林昱，“這是小林，我一位小友，路過他想進來看看就來了。”
“小林先生，歡迎之至，快裏面請。”
這位柳先生看起來三十多歲，人很熱情，一路和沈南聊天，但也沒有冷落了林昱，不時和他介紹園中景觀。從他們的言談中林昱才知道，原來是沈南捐助資金才讓這處園子得以翻修，沒有落敗。
“不用再客氣這些，我只是敬仰您的才華。”
“談何才華，沉寂多年，是您高看。”
沈南轉而向林昱說：“一會我們去柳先生的茶室讨茶喝，我再帶你看看柳先生的字。”
林昱目光盯住小池裏的大白鵝，腦子裏已經把它們變成了臘鵝，胡亂點了點頭，他想起了外婆家的臘鵝肉，過年時候切上一盤鵝肉，蓋上豆豉辣椒，蒸出來香的人舌頭都要掉。
“喜歡鵝？”
林昱不好意思的湊近沈南耳邊，小聲說：“想起了鵝肉的味道……”
怕主人家聽見不高興，林昱聲音很小，為了讓沈南聽清楚，也就湊得很近，溫熱的氣息拂過沈南耳後，讓他有點心猿意馬。
林昱是個典型的理科生，不太懂風雅，偶爾能來點浪漫，所以逛園子他也就進來之前好奇，進來之後想的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對于園林之美基本感受不到多少。就像路過假山石的時候他就在想，這東西要制圖有點複雜。
不懂風雅的林昱接着就被沈南帶到了茶室，兩人在柳先生對面落座，柳先生燒水沏茶，動作行雲流水，禪意十足。雖然林昱看不懂這些動作是做什麽，但是并不妨礙他覺得美，普洱橙紅茶湯盛在白瓷小杯裏，林昱接過的時候跟拿寶貝一樣小心翼翼，生怕這杯漂亮的茶打翻了。
入口微苦，轉瞬回甘，滋味悠長，林昱發現自己挺喜歡這個味道。
“看來小林先生對這茶還滿意。”
“看起來是。”
喝完茶三人又去書房看柳先生的字，原來柳先生是一位書法家，但是這年代書法家也不怎麽掙錢，祖傳的園子眼看都修不起要塌，幸好得到沈南資助才翻修好這處園林。
林昱看了一圈，也看不出哪裏好，想起第一次見時沈南寫的那筆數字，他又拉着沈南悄悄湊到他耳邊說：“我更喜歡你的字，有力！夠爺們！”
沈南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入手又暖又滑，手放下來了還殘留着這種觸感。
林昱看字也看不出個好歹，臨近中午，沈南帶着他告辭離開。柳先生打包了一包普洱茶出來，遞到林昱手裏說：“小林先生帶點茶走，有空再來喝茶。”
林昱忙把袋子塞回去，柳先生不接，兩人推來推去僵持不下，最後還是沈南做主讓林昱收下，拎着茶才順利走了。
老李車在外面，兩人上了車，沈南讓他直接開去蕊呈，免得浪費範晉文訂餐的一番苦心。
蕊呈是唐風餐廳，鬧中取靜的私房菜館，在海城名流圈子裏很有名。車開進園子，剛拐過幾株木芙蓉，老李正要停車，另一超跑就橫插過來搶了老李要開進去的車位。他們的車被堵在旁邊，老李無奈正要倒車，前面超跑上跑下來一對男女，站在車前就沖車裏搖手。
“什麽風把我們沈少吹來了。”男青年取下墨鏡，嘴角勾出一抹笑，配上他略顯柔美的長相，似有一絲邪氣。
“南哥哥，可讓我逮着你了吧。”男青年旁邊嬌俏的小姑娘笑嘻嘻說，語氣帶着一點撒嬌。
沈南見狀打開車門下了車，林昱想了想，還是沒有下去，他還是等老李停好車再和老李一起下車吧。
“下車。”沈南見他不動，叫了他一聲，林昱只好不情不願的下來了。他其實不太想和這一男一女打交道，總覺得壓根不像一個國度的人。果然，一見他從車上下來，攔車的小姑娘就摟住沈南胳膊晃：“我不依啦，你帶個男人吃飯都不帶我。”
沈南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胳膊，稍微用了一點力就掙脫了出來，他走過來自然的攬住林昱的肩膀一笑：“我家寶貝想吃，有什麽辦法？”說完攬着僵硬的林昱就進了餐廳門，留下那兩人原地吹冷風。
林昱快要走得同手同腳，愣愣看着沈南，一臉疑問。
沈南湊近他耳邊，從側後方看仿佛在咬他耳朵，他說：“兄妹兩一個盯着我的錢，一個盯着我的人，你說怎麽辦？”熱氣全噴在林昱耳朵上，他半邊臉爆紅，完全的诠釋了一個被咬耳朵的小情人。
很久以後林昱才知道，盯着沈南人的是哥哥，妹妹盯的是錢，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論請一個神助攻助理有多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