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晉江
沈南帶林昱進了一個叫做墨韻的包廂，服務員把門一關上，沈南手還沒收回去，林昱就趕緊自己撤了一步躲開了他的動作。
“我是gay，純的。”
他的意思是你以後注意點，男男授受不親，我們要保持正常男男距離。可沈南一看他這個反應，竟然扯出一個有點微妙的笑容，仿佛在說你不需要向我強調的，我沒別的意思。
林昱看不懂他笑什麽，回他一個莫名其妙的目光，近似翻白眼的效果。
沈南有點意外，這小孩這一刻仿佛鮮活了起來。之前看着乖，但是沈南看得出來，他對自己帶着很多歉疚，他們隔着身份，他多多少少是拘束的，這會倒像是豁出去了。不得不說，他喜聞樂見。
沈南當先坐下來，林昱也跟過去坐，他這才按鈴叫服務生進來。蕊呈的服務很貼心，進門時“咬耳朵”那一幕落在眼裏，他們給客人打開包廂門就體貼的沒跟進來，這會沈南一按鈴，立刻就有等在門口的服務生推門而入。
沈南把菜單遞給林昱，讓他先點菜，林昱也不知道什麽好吃，看着一大堆文藝菜名根本抓不到重點，搖了搖頭又遞回給了沈南。
“喜歡什麽口味？”
“都行。”雖然沈南問，但是林昱覺得對方請客，他應該客随主便。
“吃辣嗎？”
“不是變态辣就能吃。”
沈南于是根據經驗點了幾個，林昱則打量起包廂的環境來。唐風就是純正唐風，桌椅、屏風、牆上書法作品都是古意，屋子裏還種植着一片矮竹，一泉活水穿過，就連服務生穿的都是唐代宮廷侍女服裝。
“一會嘗嘗，這裏菜還可以。”
林昱收回目光，不用想都知道這裏的菜有多貴，他直直看着沈南，突然問：“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很好嗎？”
“……”
“哦。”好一會林昱才找回自己聲音，恨不得順着那泉水游出去，回想自己那句話，怎麽看怎麽像偶像劇女主角被感動然後問男主角的話。別人肯定根本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雖然對他來說真的很多，他不敢想象盜號的事如果換一個人處理，他會不會這會已經在吃牢飯了，更不可能還陪他玩，帶他吃這麽貴的餐館。
沈南多少也體會到了林昱此時的心情，但是這時候再來找補也顯得很故意，他想表達的意思是這不算什麽事，不過林昱聽完可能覺得他想說的是林昱自作多情。
就這麽不尴不尬吃了一頓飯，雖然氣氛有點尴尬，但是林昱吃的還是很滿足，很快又高興起來。
下午沈南帶他去了望月灣，海城臨海，有一處月牙形海灣，是海城著名旅游勝地，到了七八月更是有無數游客前來觀潮。現在已經是冬季，游客不是很多，他們去的時候正好能看到她最安靜的樣子。
望月灣像是一個安靜的女子，靜靜躺卧在海邊，她聆聽着大海的召喚，卻被大地禁锢在這裏，所以只能伸長了頭向海面延伸。
林昱和沈南走在海邊步道上，看着白色海灘上為數不多的游人，吹着海風，所有喧嚣仿佛都已遠去。
“帝都沒有這樣的地方。”
“這就是海城的好。”
“所以你來了海城？”林昱說完覺得自己問的有點多，交淺言深了。他雖然經常情商不在線，但是還是知道禮貌，從他表哥那裏他多少知道沈家在帝都樹大根深，沈南卻沒有把公司總部放在帝都，這好像有點不太尋常。
沈南卻沒有介意，他直白的答道：“來了才知道的。來海城更多是戰略選擇，也有一些家裏的原因。”
林昱松了一口氣：“我明年也要來海城，來海大讀研。”
“海大測繪不錯。”
“你還知道這個？”林昱來了談性。
“有所耳聞。”
“不過我學費還沒着落。”林昱雙手一撐欄杆，直接翻了過去，笑得像個大男孩，“但是沒關系，錢可以掙。”
他陽光的笑容感染了沈南，沈南也彎了彎嘴角，說：“嗯，我大學就開始自己掙學費了。”
“哇。”林昱很意外，一不小心就說了真心話，“豪門大少爺不應該是上學時候就豪車加司機，用不完的錢嗎？”
沈南的笑容更大了一點：“都有……但是我從來不用。那時候我跟老範一起打工，就是我現在助理，我記得第一份工作是在面包店賣面包。”
“那你肯定賣的比他好。”
“喔？”
“女生都喜歡帥哥，肯定找你買。”
“哈哈。”沈南大笑起來，之前冷肅的氣場全部收斂起來。
林昱有點看呆了，沒想到男人冷硬的棱角軟化了以後是這麽……有魅力。陽光在他臉上跳躍，海風拂動他的短發，一瞬間，林昱被激起了體內貧乏的文藝細胞，腦海裏冒出一句詩，珠玉在側，覺我形穢，
他一直覺得沈南這樣男人味十足的形象才叫帥，至于他自己，有點太嫩了，長相秀氣了點，這會看他笑容爽朗，心跳聲都大了起來。
“我去海邊看看。”林昱丢下了一句話逃也似的跑了，生怕越來越紅的臉被他看到。
等兩人回去的路上，因為不熟悉而尴尬的氣氛就好了很多，林昱不知道是少了債務的壓力，還是之前的聊天讓他覺得親近，或者兩者都有，總之在沈南面前自如了很多。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本來就不是太藏得住話，也很容易跟人混熟，跟沈南說起來就有點沒完了。他和沈南從游戲聊到大學生活，連專業成績都抖了個完全。沈南看着面前就這麽對他不設防了的林昱，突然有點擔心，這小孩這麽容易與人交心，太單純了，再碰到一個劉明睿難保就不會再栽跟頭。
從心理學專業來看，林昱應該是在無憂無慮的環境下長大的，生長環境單純，但是卻說要自己掙學費，面對劉明睿的事，态度也有點難以捉摸。沈南看着笑得眼睛都完成了月牙狀的林昱，心思已經轉了很遠。
愉快的假期第一天，第二天本來說去迪士尼，結果車開到半路範晉文打來電話，公司一個項目出了狀況。周六殺出的緊急工作，不用想都知道多緊急，沈南說讓司機送他去玩，林昱立刻搖頭。
“你趕緊去公司吧，我到了那邊自己打車回去就好。”
沈南沒再多說，讓老李轉道去公司，範晉文拿着一摞文件在樓下等，看到沈南的車開過來立刻趕了上來。林昱跟着下車，剛想走就被範晉文拉住。
“小魚你來幫忙，正好組裏有出差的，缺個打下手的。”
林昱想都沒想，跟着就走了進去。上次從車庫上去的還沒感覺，這次走進寫字樓一樓大廳才對高級寫字樓有了真正的感受。一樓大廳的企業标示牌上可以看到，南城投貿從頂層往下占了五層，往下的樓層基本是世界五百強企業亞太分部、全國知名企業、律師事務所、會計師事務所、精算行等。
一路上範晉文都在跟沈南彙報情況，高區電梯裏沈南拿着資料邊看邊聽，跟昨天與他笑談的完全成了兩個人。不止沈南，範晉文在工作狀态仿佛恢複成了在首都機場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狀态。
他們說的專業名詞林昱一個都聽不懂，但是大概的問題他聽出來了，他們的一個地産投資估價項目出了差錯，交付在即，項目可能要重來。
“發加班通知，讓估價部B組在的人都來，盡快。”
“召集相關負責人開會，五分鐘內到我辦公室。”
沈南把手裏的一小份資料塞給林昱，看也沒看他，說：“複印七份，五分鐘內送到。”
林昱接過，被沈南和範晉文的狀态帶動，一出電梯就根據範晉文打電話時分出的一根手指指示的方向去了打印室。他小跑起來，找到複印機看了一眼按鍵就懂了，資料拆開一張張放上去開始複印。
他不會設置雙面複印，但是他覺得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單面複印完畢，資料一字排開在桌上，他手速很快，很快訂好，直接從旁邊安全梯跑上了樓。
再次推開總裁辦公室門的時候，這裏已經不是上次安靜的氛圍，整個辦公室都是壓抑的，沈南辦公桌前站了一圈人，無一不是行業精英的模樣，六男一女，誰都不敢說話。
林昱把資料遞給沈南，沈南沒想到他第一次做這些事效率還挺高，但也僅僅是分出0.1秒掃了他一眼。然後他就聽到沈南說：“去樓下給他們一人買一杯咖啡，清咖，看來他們需要清醒一下才能進入加班狀态。”
這屋裏只有一個像是打雜的，林昱點了點頭，剛要走就看到沈南掏出錢包遞給了他。
他猶豫了一秒接了過來，出門的時候聽到沈南對一衆相關負責人說：“公共設施建設費估價只能重做，Amy你負責，再出一個小數點的錯，你就離開南城。”
“今晚十二點之前我要看到初稿。”
沈南的聲音是冰冷的，林昱卻覺得自己全身血液都熱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都在出差，更新有點不及時……今晚還有一更，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