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短萌

算不上一線城市，可大大小小學校林立。先不說大學城裏的幾所重點，重點裏還細分出衆多的學院，占地面積頗大。而大學城外，靠近市區的方向，又錯落的分布着林多中學，但在那些數量豐富的高中裏，有貴族中學之稱得，就是橋海。跟別的學校以“考取XX，你的一直腳就已經邁進大學”的口號不同，而從這所高中走出去的大部分都是直接通往海外留學。

靠近學校的地方，一會綠一會兒白，天空有薄雲，雲随風動。乘坐的出租車，停在了交叉路的紅燈前，泮紀瞳沒有從瞌睡中徹底清醒，迷迷糊糊撐過下巴迎着車窗外的柔光，眯着眼睛無意識地張望一下。

她摸了摸書包，從裏頭摸出手賬本，這是生日時候蘇安送的。泮紀瞳是個簡單的女生，腦袋瓜裏裝不下太多東西，習慣性丢三落四。蘇安就把每周要辦得事情要帶的東西都替她寫進去，大到本學期的學習規劃，小到日常要做的事情。估計都是從阿姨那裏打聽到的。

泮紀瞳翻到‘周一’，上頭用清秀小楷記了全天該做的事情，底下還用粉色馬克筆加粗：熊孩子。

真是讨人厭！泮紀瞳鼓着臉拿出馬克筆，在文字旁邊畫了Q版蘇安的腦袋，頭頂上配文：我是蠢家教蘇安。

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高一（8）班在（7）跟（9）之間，平時三個班級學生往來的走廊總是最熱鬧的地方。泮紀瞳她們小組這周就坐在這邊，所以一旦下課，女生被喧鬧聲煩得越發怒意兇兇。

泮紀瞳從廁所回來，原本三三兩兩圍在一起的說笑聲，似乎不約而同的停了一拍。她感覺到許多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有點不舒服的加快腳步。

同桌韓笑笑見到她連忙側過身，把人讓進靠牆位置。同桌比泮紀瞳高8公分有餘，四舍五入挺入一米六的行列，在泮紀瞳眼裏就是個說話底氣足的高個頭。

女生身材比同齡人要胖許多，圓滾滾肉呼呼的，抽屜裏從來不缺零食。原本泮紀瞳不想坐在靠牆位置，但是如果她坐在外頭，女生每趟進出都有可能把她碾殺一遍。雖然是個胖姑娘，但看上去性格活潑開朗，還熱心腸。比如，剛開學時候的事情，泮紀瞳雖然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麽忽然有幾個學姐來找她，那天原本是不打算搭理，可是對方搶走她的手賬本，令她非常生氣。三言兩語起了口角，韓笑笑也摻了一爪子，因為解救她還差點破相。

韓笑笑原本靠着桌子跟後排幾個女生說說笑笑，一看見泮紀瞳就連忙坐回位置說：“我看你還沒回來，就幫你把黑板擦了。下節課老鄧頭、哦不，鄧老師要寫板書。”

女生真不知道明明有高科技，那老爺子怎麽還對粉筆這麽情有獨鐘，搞得她們第一排吃粉筆灰少女的日子很痛苦。

泮紀瞳也想到了那個古板的數學老師，鼻子發癢的皺了皺。她把課本拿出來，想起來應該先道謝：“謝謝！下次我會幫你擦一次。”

韓笑笑正習慣性的被無視。忽然聽見同桌小可愛那略顯稚嫩的嗓音，腦子一個劈叉，“是。”兩秒後，心情沖向雲霄：“......咦咦咦咦！！！”

泮紀瞳偏頭疑惑的看她，胖胖的女生邊數手指邊激動說：“同桌小可愛居然跟我說話超過了十個字！”

泮紀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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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我知道你的秘密嗎，我們是朋友了吧？”韓同學笑得滿臉牙，“不過你放心，我一定保守秘密。”

“嗯？”嗅到一絲成迷的氣息。

“照片啊！”

泮紀瞳：“嗯？！”

“嗯什麽嗯啊。”韓笑笑一臉智慧的笑容：“為了喜歡的男孩子的照片能夠跟高年級拼命，我只能說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

泮紀瞳：“！！！”

“不不不是，她她她......”泮紀瞳臉紅撲撲的擺手要解釋。

但通常遇見腦補狂的時候，這種解釋根本無所謂。

韓笑笑一拍胸脯：“如果你想跟我傾述，或者需要我幫忙寫情書，随時都可以。”

才不用！

“韓笑笑。”有人在喊她。

韓笑笑現在的心情非常爽，她原地展翅飛了一圈，幹脆單腳踩上凳子：“我們是同桌，可以更加親密點。你可以喊我同桌或者笑笑。”

“韓笑笑！”一只手有力的落在她肩膀上。

“都說了。叫我同桌或笑笑。”韓笑笑不高興的低頭看向泮紀瞳，覺得連名帶姓有點生疏，只不過小同桌的臉蛋這麽粉嫩嫩的，這手感卻似乎有點......嗯，糙？！

泮紀瞳耷拉着肩膀，艱難的回她一眼：“不是我在叫你。”指向斜前方：“是訓導主任。”

“......”

“我說韓笑笑，你、這、是、要、上、天、嗎？”一字一字咬牙切齒。

韓笑笑虎軀一震。回頭一看，果真是訓導主任那張臭臉，頓時顫抖的喊了一聲：

“爸~~~~~~~~~~”

“給我滾走廊去！”

“哦。”臨走前還給看熱鬧的同學們一個飛吻，“祝我好運！”

聽見後背一道刻意壓低，且幸災樂禍的男聲：“希望你完好無缺哈！”

“......”

泮紀瞳看的目瞪口呆，這才想起訓導主任好像是姓韓。她看着女生翩翩撲出教室，似乎還能聽見韓主任嚴厲的訓話聲。

她心有餘悸的松一口氣，看來擔心這位熱情的同桌會被記名這種事情根本沒必要了。海橋中學誰不知道，上了韓主任的黑名單，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般，無論出勤還是成績都會親自彙報給家長。饒是不合群的泮紀瞳，也必需合群的害怕這位主任。只是沒想到，那麽嚴肅講規矩的韓主任，生出了這麽活潑過頭的女兒。

沒多久，韓笑笑重新回到座位，沖泮紀瞳吐了吐舌頭：“別看我爸這麽兇，在家是妻管嚴。所以在學校就讓他威風一下，回家後我就去告狀。”

泮紀瞳愣了愣，忍不住笑出來。

韓笑笑看傻眼，覺得小同桌平時說話挺沖的，但笑起來這麽軟。剛想說點什麽，這個時候數學老師拿着疊卷子走進來，兩個人連忙閉嘴板正身體。

數學老師走到講臺前，拍了拍桌子，“這節不上課，做測試卷。大家把課本都收起來，雖然是小測驗，但是也要拿出真态度。”

試卷就近從講臺邊的第三小組先發下去，抱怨聲從那邊又細又長的飄過來：“不是吧......開學不是剛測過嗎？”

“我說鄧老師，搞突擊能不能給點情報啊。”

鄧老師沒有理睬，只說道：“早告訴你們，你們也不會準備，而且不時常測驗，你們能提高警惕嗎？”

卷子堆到泮紀瞳這組，老頭子看了女生一眼，“都好好考，選擇題不會的就算蒙也得填滿，大題目寫步驟也有分，誰都不許交白卷。還有一些沒及格的同學，這回要注意了，成績在倒數十名的，每個周末自覺來領取獎勵。”

泮紀瞳沒有明白的“倒數”和“獎勵”之間的關系，在随後的鬼哭狼嚎得到了解答。原來是從高年級前輩那裏流傳下來的傳統，但凡成績在倒數的，每個周末就要增加習題卷作為獎勵。

泮紀瞳對學習成績沒什麽執念，反正她又不是故意要考差，是真的不會，但是泮紀瞳不想要周末還給自己增加學習負擔倒是真的。

她撓着頭看題目，情況慘烈。本來所有科目裏頭數學就最差，蘇安甚至都認為她小學畢業後就沒有過長進。泮紀瞳想來想去，看來這個獎勵是領定了。

她正拿着筆，決定再原地掙紮一番。被窗外的雨聲打斷。

許久的悶熱天氣，似乎總算迎來了涼爽。聽見窗外樹葉上傳來‘噼啪’聲，風雲湧動，随後就是傾盆大雨。未經許可就下起的大暴雨，令一向精神不集中的女生停頓了一拍，兩秒後，繼續埋頭在題目中挑挑揀揀。

但這種程度的試卷在她的新同桌看來根本不在話下，韓笑笑提早做完卷子還有空觀察起小同桌，女生埋頭苦幹，而卷面卻戰況慘烈。

記得剛開學那個時候，韓笑笑有心幫她，特地給她遞紙條，誰想泮紀瞳揉起來直接從窗戶扔出去了，而且臉上還氣鼓鼓的，令韓笑笑感覺很意外，不過覺得自己果然沒有看錯她，自己的新同桌果然是個好孩子。

大暴雨越下越大，雨勢到中午都沒有要小下去的意思。午間時候，泮紀瞳收到蘇安發來的短信，問她晚上要吃什麽。因為照顧她的阿姨家裏有事情沒辦法過來，而再請一位陌生的鐘點工這樣的提議也被女生拒絕後，蘇安便決定包攬下小女生這段時間的夥食。

她單手插着腰想了想，似乎在咖喱飯還是意大利面上猶豫不決，這兩個都是蘇安的得意之作，方便又能滿足食欲。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真的非常好吃。

短信發出後，泮紀瞳站在廁所拐角的走廊看見自己同桌那時髦的造型。無論是把腰間的襯衫下擺打成蝴蝶結，還是膝蓋破開兩個大洞的牛仔褲，似乎從來都沒好好穿過完整的人衣服。但是比時尚造型更奪目的還是那胖胖的身軀。

“同桌，你怎麽跑來上廁所都不喊我。”氣喘籲籲的女生撲上來抱怨得很自然。

泮紀瞳卻奇怪，為什麽上廁所要喊你呢？

“我只是到廁所這邊發條短信。”

“哦，那你吃過飯了嗎。”韓笑笑手裏拎着食堂二樓帶過來的兩份炒面面包和熱牛奶，見泮紀瞳點頭便把牛奶遞給她，自己啃起面包：“我跟家裏說了，以後午餐在學校吃，這樣就能跟你一起吃飯。”

泮紀瞳猶豫片刻，還是決定接過牛奶：“謝謝。”她有些不習慣新同學的熱情。見韓笑笑邊啃面包邊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看小說。有些詫異問：“你爸爸同意你帶嗎？”

她們學校不允許學生帶電子通訊産品，但大部分同學都帶了也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不過學校也留了對信號幹擾的一手。平時也就廁所附近信號稍微可觀，雖然這個地方很臭，但是對于網瘾少女來說，這些都是可以克服一下的小事情。

“當然不可能，”韓笑笑搖着食指得意的說明：“他都不知道我有這個，是我爺爺偷偷給我買的。”

泮紀瞳歪着腦袋想想，她最喜歡的外婆也經常做這樣的事情，果然每個家庭都會有偷偷給孩子買東西的老人嗎？

似乎聊到感興趣的事情，泮紀瞳難得多說了幾句話：“你爺爺跟你們一塊住嗎？”

“嗯呢。”

“真好，我只有周末才能有時間回老家看外婆。”

下午預備鈴響後，兩個關系漸漸親近的同桌剛回到位置上，班主任忽然走進來，把泮紀瞳喊去辦公室。也沒說什麽事情，搞得班上議論紛紛。

泮紀瞳埋頭跟在班主任身後，原本以為是喊自己去談學習的事情，心底翻來覆去的煩躁和緊張。可等她走進辦公室，驚訝的發現本該在外地出差的媽媽卻出現在了辦公室裏。